老少配的疯狂日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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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陶清初一路狂叫不止,向下俯冲的时候,漫溢上来的水花猛扑下来,覆盖了他满身满脸,眼睛一下子睁不开了,他索性倒豁出去了,闭着眼,真有种大义凛然的感觉。
只有他自己清楚那是怎样恐惧的一种感受。
待到透过眼镜上簌簌滑下的水帘,模糊得可以看到外面的时候,他这才明白文馨为什么会让他坐在前面,回身瞪着早已笑得前仰后合的小丫头,“好啊你,存心整我的,你不说坐在前面好么?”
“呵呵……”文馨拼命抿着上下唇,紧紧包住急迫想要蹦出的整排牙齿,尽量不让陶清初看出自己那整完人后异常开心的样子,“本来就是,一般我都是坐在前面的,这次是故意让着你,才让你坐的,别人我还不让呢?不识好人心,切~~~”
她站起身,灵活的跨腿迈上岸边,再不理会身后的陶清初。
“下来了,下来了,都下来了,”工作人员在催促着。
由于文馨刚刚下去,小船被弄得晃来晃去的,他刚站起身,脚下又不稳,一个踉跄便又跌了回去,没想到这么一会儿,腿都软了。
赶忙连滚带爬外加工作人员搀扶着下了船,到了地面上,依然没有安全感,脚下仍然像踩着棉花一样绵软无力,深一脚浅一脚的失去了方向感。
文馨再也掩饰不下,躲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了,“好了,快走了,”说着,就过来拉他。
“看,海盗船,我最喜欢了,快走,”文馨欢快的样子像回归自然的小动物一样,手臂伸直,指向前方不远处五彩斑斓的巨大船身,“快点,快点,一会儿就没座位了”。
船上确实没有多少空位置了,文馨找到海盗船靠左边的第四排座位坐下,可还是不老实,兴奋得浑身抖索着。
陶清初略一思索,吸取了刚刚激流勇进的经验,在文馨身后一排的座位上坐下了,心想,自己可是高智商的知识分子,一定会吃一堑长一智的。刚才坐在她前面吃了亏,这次一定要扳回来。
刚刚坐定,文馨却回头冲他狡黠一笑,那笑似乎意味着什么,“小叔,你还真勇敢!”
由于音乐声太大,陶清初并没有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忙问,“什么,你说什么?”
就在这时,机器发出急促的“唔唔唔唔”的声音,紧接着听到工作人员说,“大家准备好了,马上开始了……”
又是“哐哐”的几声。
船体开始轻微的晃动起来,一下一下的很柔缓,陶清初笑了,觉得这个项目感觉还不错,耳边还有凉凉的风吹来,很是惬意。
可是,好景不长,船体运动的一下更比一下晃动的幅度大,高处时头能够直视到地面,低处时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倾倒的众人砸死一样,更要命的是,就这么一来二去不停的折磨着人的耐性,生命好像没有了盼头一样。
真是慢刀子更杀人啊!
再次到达至高点的时候,居然还停住了,陶清初的心里慌乱极了,他想,是机器坏了么?早就听说过游乐场的设施有摔死人的可能性,可自己不会就这么倒霉吧,人生第一次来游乐场就终结在这里。
极迅速的,船体又向下滑落,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刚刚还是头顶朝下,转眼又变成了仰角朝天的样子。
这个虽然没有激流勇进那种急速俯冲的刺激感觉,但慢悠悠毫无尽头的感觉,直搅得人的五脏六腑翻腾汹涌,陶清初停止了大叫,他不敢再张嘴,尽管意识早已昏沉,但那股自胃部翻滚,倒流在食管,直要冲破口腔最后一道防线的浓浓热流,给了他大脑强烈的信号。
不行了,就要吐出来了。
忍住,一定要忍住,丢人还是小事,可怕的是不合时宜。无论哪种姿势喷射出来,要么喷得别人满头满脸,要么就是倾泻下来辱没了自己,哪种情况都是令人无法忍受的啊!

好在海盗船已经开始回复了缓慢姿态,还没等它停稳,陶清初便想要起身下去。可嘴里憋得满满的液体状食糜哪还等得了他,“扑”的一下破门而出,哩哩啦啦弄得船里船外船帮都是,难闻的气味直冲上天。
身边人见此情景,忙不迭的快步散开了。
最可气的是,在远离他的人群里面,还包括文馨,陶清初当时真是心凉彻骨,女人!这就是女人?!幸福的时候跟你在一起,一旦遇到什么倒霉的事儿,便都是墙倒众人推的主儿。
他用手死死的扒住船帮,奋力的想要站起来,可一双腿偏偏软得更加厉害了,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这时,工作人员赶了过来,掩鼻立在一旁并没有上前搀扶他的意思,埋怨之声鼎盛,“唉呀,坐不了就别坐嘛,逞什么强啊?弄得自己难受,还给别人找麻烦,一会儿别人还怎么坐啊?真是的,难闻死了”。
此刻,陶清初吐的空空的胃里苦水翻涌,是啊,人家说得没错,自己可不就是在逞强么?真是傻,为了迎合人家的喜好,弄得自己狼狈不堪,可悲的是,人家还不领情,逃掉了事。
一下狠心,他终于奋力起身从船上走了下来,昏沉沉的大脑隆隆作响,还不忘赶忙向工作人员道歉不止。
这时,身后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回身迎上文馨那带着焦急关切表情的眼神,“快,漱漱口吧,一定很难受,”她伸手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暖流将冰川迅速融化,伴着微凉微甜的矿泉水,甜美滋味来回的在口腔中反复、冲击,抹去悲凉、抹去伤感,看着她的眼神又恢复了美好。
身后又急至一人,是左肩背着簸箕,右手提拉着笤帚的清洁工人。
文馨马上和清洁工人一起开始收拾狼藉。
离得那样近,难闻的气味她又怎么受得了,陶清初心疼得很,更不好意思,弯腰想要帮忙,却被文馨一把推了出去,“快去下面坐会儿吧,再中暑就麻烦了。找个凉快的地方,我会把这里打扫干净的,放心,”说着还冲他打了个下属给上级敬礼的手势。
看着她的小手用纸和抹布仔细地擦着,没有一点逃避、厌弃的样子,陶清初自责极了,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变得这么小心眼儿呢?她是如此善良的女孩子,刚刚在心里却那么仇视憎恨她。
他将裤脚向上提拉一些,坐在路边高崖上,一口一口缓慢品着那瓶矿泉水,感受着人生从未饮用过的如此香甜的纯净液体。
呆呆望着地上婆娑飘忽的树影,望着望着,心里像是也起了斑斑阴影,好像很有心事的样子,却又空白的什么都想不下去。
“好了,呵呵,”文馨蹦到他面前乖打乖打身上,笑得很烂漫。
“谢谢你,”陶清初滋味复杂的内心,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寥寥说了这三个字。
文馨回身侧耳用力的像是在听什么,“真不易啊,您居然说谢谢我?唉,卖命的干了两个多月了,都没混上一句谢谢,今天倒说了,那我还不如给您当保洁更值得您纪念吧!”
呵呵,呵呵呵……
二人开心的相视而笑,很开心,很开心,笑着笑着,天地间的颜色都淡了,只余下二人的笑。
文馨却一下子收敛了笑容,表情审视的像是在盯着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有什么好笑的,别以为我会这样放过了你,让你休息一会儿,我们还要去坐过山车呢!”
陶清初歪头看了一眼那上下翻滚呼啸疾驰的“火车”,嘴咧的像吞了苦果,“啊?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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