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失声妄语命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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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刚一放亮,霍天就被阵阵嘈杂声所惊醒。
前些日子担惊受怕,几乎没睡个安稳觉,常常刚一入睡,听到丝丝声响就会惊醒,总以为傅绳勋派来的官兵一直尾随自己后面。今日身陷囚笼之中,倒也落个心无旁骛,索性放宽了心大睡一场就好。
囚笼之中,圆木嶙峋,棱角分明,霍天窝着其中睡了一夜,虽是黄粱一梦到天亮,但一个懒腰过后,霍天顿觉浑身酸痛不已,尤其后背仿若被人抽去精髓一样,疼痛难耐。
“奶奶的,这囚笼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霍天双目微睁,身子不自在地扭成了一团。
“呵呵,好小子,真有你的,睡这里面一夜,既然还能直起身子。”半夜发飙的看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望着霍天讥笑道。
“若不是你们大清早的就在这乱吠,老子一觉睡到明天都没事。”霍天牙尖嘴利,将这家伙比喻成了一条狗。
那看守听的分明,二话没说,将手中的烟杆子放地上一丢,操起一根棍子,就向霍天戳去。
隔着囚笼,棍子的攻击范围只局限在了一条线上,霍天轻易的就躲了过去。
“嘿嘿,原来你这狗不但会乱吠,而且还会咬人。”霍天一边闪躲,一边挑衅道。
“你这小叫花子,今日爷爷不敲断你的狗腿,爷爷在这地上爬上三圈。”看守恼羞成怒,怒不可懈道。
“吼吼……加油,小子,哈哈……”那边一些兵士见到这里的状况,纷纷嘘声起哄。
“真孝顺,爷爷身陷囚笼,你还知道围笼爬上三圈……我闪……我再闪……啊……哈哈,我又闪……”
那名看守动作稍显迟缓,再且霍天躲闪有度,一时间二人你来我往,霍天倒也没挨着几棍子
“你、你、你这臭小子,爷爷就不信制不了你……”几个回合下来,那名看守歇顿下来,将那木棍依在身上,气喘吁吁道。
一旁的兵士个个笑的前仰后俯,现场更是乱成一片。
突然间,现场骤然安静下来,变得鸦雀无声,霍天抬眼望去,只见人群中走来一位当官模样的人物,凑近一瞧,身上的朝服上绣有一只黄色彪图,霍天在父亲的教化下自小就熟识这些图案官衔,彪图补服,此人定是六品武职军官。再看来人长相却也是刚猛威武,一脸坚毅的神情。
霍天没有看错,此人名叫孟阳,六品武职,在军中担任先锋营千总。乃林则徐帐下一员猛将,功夫十分了得,上山能擒猛虎,下海能钳狂龙。
“怎么?害怕了?”那看守见霍天讶然无语,竟有些洋洋得意道。
霍天死猪不怕开水烫,嘴角微微抽笑几下,用手指了指后面。
那看守见身后如此安静,心中也是疑窦丛生,下意识地转头调望,惊见之下,赶忙俯身作揖道:“千、千总大人,千总大人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军营之中戏耍调笑,成何体统?”千总大人将脸一沉,对着看守大声呵斥道。
那看守颤颤巍巍只是将身子屈的更深一点,大气也未敢出一点。
“战事即起,像你们这般懈怠松散,如何能上得了战场?如何能拼杀得了敌人?”孟阳转身向在场的所有军士训斥道。
“军营之中惟军纪军律是从,身为军人得时刻做好搏杀沙场的准备,”孟阳继续道,“你们这样上了战场,岂不全给敌人当菜瓜给砍了。来人啦……将看守刘三儿带下去,军杖一百,另外再扣半月军饷,以儆效尤。”

两侍卫带下刘三儿后,孟阳再次扯起他那高亢的嗓音叫道,“昨晚夜袭大营的奸细何在?”
“禀大人,此人便是昨晚混入大营的太平军奸细。”一侍卫手指着霍天,大声回报道。
孟阳顺着侍卫所指的方向,蹙眉凝视了片刻后,道:“一会儿将此人押解到关副将的帐中。
“喳!”
“我不是奸细,我是冤枉的,我冤啊……”
……
孟阳刚走没一会儿,两名兵士便押解着霍天,来到一处军帐门外,一名兵士站在门口通报道:“大人,人犯已经押到。”
“先再门口等会儿。”孟阳在帐内喊道。
霍天望着两位兵士,无奈地笑了笑,然后一坐在地上,依着军帐闭目养神了起来。
军帐虽是严实,但隔音效果却是很差,霍天这一靠近,帐内之人所说话语尽数入耳,无一遗落。
“关将军,总督大人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王太医从昨晚就入了帅帐,到现在一直都未出来,大家这心中难免会……”
“难免会什么?叔帅洪福齐天,吉人天相,你们自是不要担心,只要各自安抚好你们的手下,切不可听信谣言。”一个声音冷冷道。
“还有关将军,咱们这次进军两广围剿太平军逆贼,皇上那边驱促的很紧,前日各路大军就以会师,如若今日再不开拔,十月初很难到达广西境内,那时候要是皇上怪罪下来,这罪责谁能担待的起啊?”又一人站出来说道。
“叔帅身体虽说并无大碍,但行军赶路可能有些困难,我想索性就在此再多逗留几日,我也想好好整肃一下军纪。”依旧是那冷漠的声音,但仿若缓和了几分,“到时候贻误战机,朝廷怪罪下来,就由我关锦筠一力承担好了。”
“将军,这万万不可,我等知道您和总督大人情同父子,但这……老将军当年就是逞一时英雄之气在虎门白白丢了性命,我等当时非要背老将军下阵地,但遭到他老的横道力拒,今时今日我等怎可再见将军你……”此人说话间已带哭腔。
“不要再说了,父亲那是为国捐躯,虽死犹荣,我等因以他为荣。”冷漠的声音这时已略带哽咽。
“老将军当年是死在英国的火炮之下,但将军若是屈于皇法律令之下,那真是得不偿失了啊?”
“是啊,我等都还等待着有朝一日,将军带领我们重建广东水师,给老将军报仇啊……”
“广东水师?死在英国的炮火之下的老将军?难不成是关天培?”霍天听的入神,不由在帐外自言自语道。
帐内听到外面话语,一阵骚乱,孟阳人影一闪,晃到外面,一把揪起错愕万分的霍天,直往帐内拽去。
霍天被孟阳大力一抛,一个趔趄跌坐在营帐中央。
“刚才直呼老将军名号的,可是你?”孟阳眼似铜铃,目光似火,死死的盯着霍天,像是要把霍天生吃活吞了一般。
霍天怯生生地四下张望,见孟阳问话,忙调头回答道:“是,是我!”
“原来是你这奸细,竟也敢直呼老将军名讳,真是可恶之极,来人啦,把他给我拉出去给砍了。”孟阳刚才盛怒之下,竟也没认出霍天,现在霍天回头之际,孟阳一眼瞧出,怒不可殆,直接砍了了事。
什么?这就要砍我脑袋?这还有皇法没?冤枉啊……
根本没人听他喊冤,砍掉一个犯上的奸细,是件众望所归的事情。
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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