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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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我也会想到太子妃,这个女人,我甚至没有真正接触,却在我与安朝之间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按理我该主动巴结,毕竟太子的一举一动没有她不知道的,她是女主人,想瞒她,除了掩耳盗铃,几乎不可能。可是踏出那一步真是难呀,对于女人,我采取的态度一贯是,要么密友,要么陌路,陪着小心做好姐妹,一来没有经验,二来内心抗拒。
我问过安朝,他也说不必亲近,自自然然最好,反正有他在,谁也不敢动我,太子妃为人,他并非面热心狠,两面三刀。有安朝的一番话,我也就找着不去的理由,对这些愈发不上心,再说有搞定一帮女人不如搞定一个男人的理论支持,更加坚信男人是王道,其他可有可无。
所以太子妃传我相叙,一颗心差点没跳出胸膛,第一反应是,她这么快就出手了?
安朝一早便离了府,他不喜欢交代行踪,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想找人通报,又怕小题大做,万一什么都没发生,他倒急匆匆回来,岂不尴尬无比?
到底是敌是友,是吉是凶?
未知,难以揣摩,故惶惶不安。女人哪有不相互妒忌的?这样一想,又觉得有去无回。可她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与安朝抗衡,毕竟他是他的夫,她又顶着贤名,凡事都有顾忌。反正去一趟躲不掉,索性以不变应万变,内心谨慎,表面落落大方,方不落下乘。谅她也作不出什么怪来,就算有意刁难,难道老娘是鼻涕虫好欺负的么,给你几个软钉子,你就得气到爆炸照样发作不得。
太子妃的寝宫,像她的人一样,中规中矩,不显山不露水地展现涵养风度。
她不喜欢笑,也并非总板着脸,就是那么温文如玉地盯着你,如果是男人,一定是君子中的君子。我向她行礼,她坐在几旁,也不相扶:“我不喜欢姐妹相称,就直呼其名罢。”
这样最好,大家舒服,看来太子妃中庸中隐藏直率,是我喜欢的性格。她招呼我坐,我谢了几声,与她对坐。
“名副其实。”她看着我。
“这个名,奴婢不知是什么。”
“我们没有来往,不过,彼此略知对方为人,不用拐弯抹角。我没有恶意。”
“奴婢也是这样想。”
她凝望窗外,沉吟良久:“说起来,你们在我之前,我原是横插一脚的人,我有理由恨你,却无立场,你懂我的意思吗?”
“树欲静而风不止,太子妃做的再好,也免不了有人说三道四,任何情形下,都属难免。我相信您没有恶意,也请您相信我。”

“我有些后悔过去不相往来了。”她莞尔:“看来后边的话,无须再说。我这儿的龙井过得去,你尝尝。”
她有了他的骨血,自然不焦不躁,云淡风轻;她是他的妻,家族助他得天下,更添一层保障。其实她要我的命,不是不可,难道安朝傻到与她决裂,与她的家族绝交?天下重于一切,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她是聪明人,她知道兵不血刃乃最高境界,所以她大方,她成全他,她要他感激,她要他记住,她知道人的本性是同情弱者,所以安朝喜欢我,于是她让自己也成为弱者。
女人看女人,总是格外清晰,甚至比看自己还真切,相知甚深。
“好茶。”
“茶再好,人也不来。”她苦笑,缓缓地,仿佛杯中漂浮的茶叶,微微荡漾:“其实也怪我,有时想和他说笑,话到嘴边,又开不了口,有时又发觉实在没什么可说。人和人,终究讲缘分。”
我默然,这东西,我也不确定是否拥有。
“好象我很爱说些仕途经济,建功立业似的。”她吹着茶,袅袅烟气使她的面孔有着水样的朦胧:“从小学的就是相夫教子这一套,除了这个,我还能用什么同他说上几句话?”
太子妃的寂寞,太子妃的无奈,终究是太子妃啊,我知道,我不该冷漠,可我不是太子妃,我也有无奈,所以不去深刻同情。
晚上,他回来第一话便是:“她找你了?”
“没吃了我。”我抿嘴而笑:“质问——为什么她的茶比我的好喝?你偏心,偏心!”
“那是她家里人从江南……”
“狡辩!狡辩!”
“你在岔开话题。”他皱眉,洞悉一切之后的不耐烦:“她到底说了什么?有没有吓唬你?你神色很古怪。”
从她那儿得了好处,自然要帮她传美名:“想到哪去了,太子妃根本不是这种人,这你应该比我清楚呀。她让我好好照顾你,别理会外边的传言。”
“哦?”他似乎信了,松一口气:“真是这样?”
“是啊。”我点头,展示女性特有的单纯:“你太多疑了,她是你妻子,自然希望你快活顺心,又怎会害你,更不会害你身边的人。”
“说起来,我始终有些愧对她。有时想对她好,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叹息:“只盼将来,得偿所愿,能好好补偿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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