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提此事。皇祖母，朕想说，假如，只是假如，朕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皇子还小，不如就让皇弟昭文继位，他已经十五岁，年纪也不小了。至于皇子，就请皇祖母代为照顾。朕已经拨了一个可靠可信的奶妈过来，还有小莲，她也可以帮忙照顾。皇宫里是非多，还请皇祖母无论如何要保住皇子的安全。待他长大以后，请最好的老师教他读书和武功。成年以后，任他自由选择自己的生活。”
“皇帝……怎会一时说起这个？”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朕……也只是一时感触，早做防范罢了。朕方才所言，皇祖母可都记清楚了？万望皇祖母成全。”
“皇上不会……”太皇太后含泪道。
“朕也只是早作准备。万一……”
“万一皇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哀家一定会依皇上方才所言行事。”
“多谢皇祖母，皇孙告退。皇祖母，您可要千万保重凤体啊。”
“皇上也是，要保重龙体。”
为什么？她会有一种不详的感觉？好似自己的孙子，正在与自己诀别？不会的！不会的！是自己想多了，一定是错觉！
皇儿，你可会责怪父皇剥夺了你储君的地位？相信父皇是为了你好，做一个普通人，远比做一个帝王要幸福自由得多。
萧昭业怀着万分感慨的心情来到冷宫。
“言儿，即使所有的事情你都能忍，抱走你最心爱的儿子，你总会痛下杀手吧？言儿，朕终于可以再见到你了，也可以还清后世欠你的债了。你，会高兴见到朕么？”
终于见到了他思念许久的人儿。瞥了一眼床上的儿子，他长得很可爱，很健康，也很像自己。萧昭业的眼光，便再也离不开他朝思暮想的宝贝。她清瘦了，也憔悴了，但是，在他的眼中，这些都丝毫无损于她的美丽。在他的眼中，她永远是最美，最好的。
吩咐所有的人不许靠近这间屋子，没有他的旨意，不论听见任何声响都不许靠近。终于，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看见她向自己冲了过来，他的眼中，噙着笑意。
心窝传来一阵剧痛，而他，是幸福的。
鲜红的热血流了出来，染红了萧昭业的衣服，也染红了诺言的，更染红了地面……
红色！诺言的眼睛里只余下了这种血腥的颜色，再也看不到其它。
那血液，是红的那么醒目，是红得那么刺眼，是红得那么血腥，也红得那么绝情！
她的泪，滴在萧昭业的脸上，混合着他的血，凝成了血泪，属于血的泪。
他抬起手轻轻擦拭着她的泪水。可是泪水，却无论怎样也止不住，因为这是血泪，是她的心在流血。
“言儿，你……会原谅我吗？”
“不！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你从来就不曾欠我什么，为什么要拿命来还？你答应过我，无论在怎样的情况下，都不会舍我而去的！可是你现在……难道你都不记得自己曾经对我所立的誓言了吗？”
“是我不好！看来……我要做一个言而无信的皇帝了！但是，有一句话，我却记得很清楚，我曾经发过誓，从今以后，除了你，我不会再碰任何女人，如违此誓，就让我死在你的手中。就算不是为了还债，是我自己不遵守诺言，现在，誓言灵验了。我……也受到了相应的惩罚。”
“不！那句不算！总之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来生，我还是要第一个找到你！然后再续前缘！”
“你……还是那么的任性。”他叹息。
“你……会要如此任性的我吗？”她笑，那笑中，噙着泪。
“再续前缘……我们一定……能再续前缘……”他喃喃着。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擦拭她泪水的手毫无生气地垂了下去，划过她湿透的脸庞，划过她没有跳动的胸口，落在她冰冷的身上，带着他最后的笑容，无憾的沉睡在心爱人的怀中。
突然，诺言的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她明白，该是她回去的时候了。随着疼痛的加剧，诺言满足地微笑着倒在了心爱的人身上。生不同时，死同**。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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