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即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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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这个你收好了。”
“。。。。。。。。”
“从此之后,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走吧。”
将荷包交给你后,我转身离开。一步一步的远离着岸边,远离着你。一直在心中不断的告诫着自己,不要回头,不许回头,虽然,我知道你一直在等待着我的回首。但是,我,不能。
听着身后的水声逐渐远去,明白了,你,终于离开了我。
舍得?怎么会舍得?我知道你一定会哭泣的,一定是在没有看到我的回首后哭泣。但是,我不能回首,因为有些事情是完全要你自己想起来才好。
不知道你什麽时候才能够想起来,给你的那个荷包,是你自己绣的。尽管那时的你就已经在生病了。
我是即墨,即家的独子。
你是白菊,白家的小女儿。
从很早之前,早到我们还没有会说话的时候,我们就因为了家族中长辈们的友谊而定下了婚约。
因为我是独子,所以从小就被严格的要求,就被告知使命,就被告知应该如此这样去做。生命中没有了自己。从懂事起我就讨厌这个没有自己的自己,直到6岁时遇见了当时才4岁的你。
小小的分不清楚是男孩还是女孩的小人,笑容竟然是那样的灿烂。
父亲在我身后轻轻的笑着,母亲来到了我的身边,小声的告诉我:墨,这就是你未来的妻子。
“妻子”我在脑海中反复的考虑着这个词语,最后终于明白了,那就是以后母亲所处的那样的位置吧,所谓的陪伴我一生的人。
也许,就是你那灿烂的笑容,在我的脑海留下了深深的印象。直到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我依然无法把你忘记,依然坚定的要你做我的妻子,那个能与我相守一生的人。
怎样回到的家中,已是记忆不清。顾不得父亲那生气的面容,顾不得母亲失望的目光,我只是在想,你是否已经想起了我。这个季节的天气还是会微冷的,你是否会多加衣服呢?
随手拿起桌上已翻开的书,那是你曾经一直在看的,现在却落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窗外,似乎又飘来了你那银铃般的笑声,猛然抬头看去,却发现只不过是我的幻觉。
那日在街上遇见了你,一身男儿装扮,神气十足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与刚刚在令尊令堂面前判若两人。这次的见面,是与你阔别了将近12年的重逢吧。
你向我走来,眼中满是陌生与疏离,我的心开始有一丝的痛楚。
你可曾知道,这12年来,我是如何的盼望着与你再见么?
你像我轻轻的微笑着,侧身离去,但目光却停在了我的身后。。。。。。
那日过后,你便经常的来到我家,与我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聊着。我似乎发现,我又找到了那个曾经笑容灿烂的女孩子。
妻子,这个称呼对你真的是很好。每当独自一人想到这里的时候,微笑总是不自觉的挂上了嘴边。也许,这就是幸福吧。
可是,为什么幸福却是如此的让人伤心。
轻轻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慢慢摩挲着书卷上那淡淡的灰尘。心却又开始飘到了你那里。今天,就让我放纵的,任性的好好想想你吧,我的妻子。
吩咐下人去准备了一壶你最爱和的菊花茶,放到了院子里那海棠树下。开始在心中一点一点的将你记得更深。
直到现在,我也不清楚那天忽然崩溃的你,是为了什么原因。我一直在等,我一直没有问,我只是希望原因是你能够亲自告诉我的。但,我等到了什么?那是你的离开。。。。。
现在,我正在用着你最爱的菊花形状的那套白瓷杯,静静的品着你最爱的菊花茶。袅袅的香气,从杯中散发出来,仿佛又让我看到了你小心翼翼拿着茶杯的样子,忍俊不禁。你和我说,当时是看见白拿着的这套茶具,很是喜欢的,只是你笨手笨脚的,怕打碎了。
你说,白的性格很像菊花,比你这个叫做菊的女子还要像菊花,你还笑言说,回头把名字和白换一下。
你说,有些时候,我给你出的对子,你对不上来都是请教白才对出来的,你搞告诉我说,白是个很有才情的女子。
你说了很多关于那个名叫白的女子的事情,每次说的时候都是兴高采烈的样子,仿佛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样,让我不由得不去小小的嫉妒一下那个叫做白的女子。但是,却从未真正的将白放到心上。

看着杯中的菊花在独自的旋转的飞舞,那姿势,舒缓,优雅。轻轻的喝上一口,满嘴都是略带着药香味道回甘。原来,菊花的味道是这样的,看似苦涩,实际却是回甘厚重。
风起了,一片叶子被吹落到了杯中,毁了一杯香茶,打乱了我的回忆。
在这打乱中,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却又不能明了。
只能慢慢回忆着痛苦。
两年前,婚期快到的日子。你约我上山踏青。
然后对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你就崩溃了。你说:
“在过两个月就是我与你的婚期了,但是,我不想嫁给你。”
我的脸色当时就变冷了,然后,冷冷的看着你,问道:“为什么?”
可你却说,
“因为,我觉得你与白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我,想成全你们。”
我和白?我和白?你都在说些什么?
我刚要问你,却发现你自己在和自己对话着,而那个你叫的人,就是白。
在我还没有要做出惊诧前,你就给了我另一个惊诧。
你跑到我面前,哭着和我说,你不能在保护着菊了,这件事情的起因以后我会明白的,以后请我好好照顾着菊。然后欲要跳下山去。
可是,到了山崖边,你却停下了,对着山下大声呼喊着白。回过头的时候,看见了思维已经混乱的我,上前揪住我的衣服大声叱责着。
我忽然明白了这一切,也明白了当初我要去你家提亲时父亲那复杂的神情,还有母亲那略带着哀伤的眼神。
也许,这就是真相。
看着你渐渐哭倒在我的怀里,我的心也开始在隐隐的疼着。
从那日之后到婚期前,我都将自己锁在了屋里,不在和任何人说话。我深深的陷入到了欺骗的阴影中,这些难道就是家族间的利益么?我开始胡思乱想,停止不住的愤恨,仇恨以及绝望。那些个日子里,我的眼中就只剩下了充满着自己,在也容不下任何人,任何事情。
直到,在那个月圆之夜,母亲坐在房门口,开始慢慢的讲述着白菊生病的原因,过程以及结果。我的眼睛,才开始慢慢的有了其他人的存在。。。。。。
婚礼,依旧是如期而至。
从那以来,有你在身边,是如此的安心。尽管你是那样的怨恨着我,为了一个不曾存在的你而怨恨着我。
天空渐渐的开始失去了光彩,坐在院子里的我略感寒意。婚后,你就是在这样寒冷的地方,一坐就是一天。
知道么?让你做我的妻子我从未后悔,尽管你的眼中已经在也没有了昔日的光彩。
因为,我始终无法忘记在6岁那年看见的你的微笑,是那样的有活力,将我从深感乏味的生活中解救出来。
每天日出,你就要坐到这里,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的坐着。
每天日落,月上中天的时候,我就将已经睡着的你抱回房间,看见你的脸颊有着泪痕。
每日三餐,亲自送到你手中,慢慢的一勺接着一勺的喂你吃下。
闲事,带着你爱看的书,慢慢的一页接着一页的读给你听。
忙时,会叫着下人带你在院子里坐着儿时的游戏,因为那时会看见你孩子般的笑脸,那是个不用去思考的活动,可以让你忘记了忧伤。。。。。。
春天,带你去河边踏青,摘来新鲜的小草为你编织小蚂蚱。
秋天,带你去赏菊,红、黄、紫、绿、粉红的菊花竞相怒放,但却唯独不敢给你看白色的菊花。
本以为,这样平淡而幸福的日子能够永远下去。那样,就可以再度等到了你的笑容。
可是,直到2个月前,你忽然对我说,放你走吧。那时候的眼睛却是我很久没见过的清澈了。。。。。。
也许,这样对你会好吧。那么,我就让你离开。你会不会怪我无情呢?
月上中天了,今晚的月亮好圆,菊,你看到了没有?
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当月亮又大又圆的时候,是最温暖的时候,你感受到了么?
院子中的菊花茶早已冷却了,那精致的菊花型的白瓷茶具就那样静静的放在那里,等待着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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