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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罗承翔打了个传呼来。晓韩看着传呼一脸不高兴,暗示我要贯彻执行三大纪律。我跟晓韩讨好的说,三大纪律当然要执行,可不能因此坏了我恪守B德的美名。现如今世风日下,有B德者寥寥无几。我作为一名光荣的中华民族B德卫道士,誓要在大环境里重振B。P。道德,所以这个电话说什么我也要回。晓韩到底不是心肝儿,一点也不好糊弄,他是认准死理就不放的。晓韩坐在电话边,摆出一副我敢拿电话他就敢拔线的架势。僵持了五分钟,我也没敢拿电话。
“关机!”晓韩下命令了。
我想难得见晓韩一次,别又闹的不高兴,就听了晓韩的话老老实实把传呼关掉了。见我表现良好,晓韩才又换上一副笑脸。然后一整天我都在看晓韩做的三维动画。晓韩3D马克思、恩格斯的侃了一大堆,我是听的云山雾罩。不知不觉晓韩和我有这么大差距了。以前是晓韩围着我问东问西的。还是我告诉晓韩蛋彩和淡彩的区别,我教育晓韩看见面包不要光想到吃,还可以用来擦碳笔画。什么时候身份调过来晓韩给我当老师了。我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落差,很不舒服。
一直到晚上吃饭,我还惦记着那个传呼。虽说罗承翔找我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我无缘无故不回电话总会让他担心。传呼关掉了,也不知后来他找没找过我。于是我趁晓韩帮着放桌子端菜的空当打电话到传呼台查信息。传呼小姐告诉我留言已经爆满,几乎每半个钟头就一条信息,全是罗先生留。最后一条是让我务必今天之内给他打个电话。
看来是有急事,我得回个电话。刚拨了两个号,我面前光线就暗了一大片,晓韩乌云遮顶般的挡了过来,目光冰冷的看着我。我抻抻脖子,赶紧把电话挂了。
被晓韩当场抓住违纪行为,我晚上回家的权利就被剥夺了。我心里就骂自己,刚才着什么急,回家再打电话多好。现在有电话不能打,有家不能回,自由被剥削得一干二净,真是苦命。
晚上睡觉了,晓韩一会儿拿枕头砸我,一会儿挠我痒痒,要不就扯着我嘴巴子往两边拽,玩儿的真高兴。拿我当玩具折磨够了,晓韩非要搂着我睡。我被晓韩搂的怪别扭的,总觉得身后那堆热乎乎的脂肪是罗承翔。我让晓韩松手,他反而搂得更紧,还说罗承翔可以搂我,他为什么不行。kao!我无语问苍天,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晓韩这光长个儿不长心的家伙,思维简直幼稚化到极点。我让晓韩闹够了就快松手,不然我就生气了。晓韩这才把胳膊松了一点儿,但又把头靠在我背上了。
就听晓韩问:“你以后周末都不来我家了?”
“怎么会呢。当然要来。”我顺口说。
“可你周末不是要上他那儿吗?”晓韩倒替我记得清楚。
“那可能没什么时间过来吧。”
“你是真的喜欢他?”
“当然真的。怎么了?”
“哦,没什么……那行吧。”
晓韩说话的语气很奇怪,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这才画了几年的画啊,晓韩就变得酷爱感春伤秋起来。我忙表示会贯彻执行三大纪律,特别是第三条。让晓韩放心,我此刻绝没违规。
谁知晓韩说:“随便吧,你爱想谁我哪管的着……早知道就不送那个笔筒了。”晓韩声音突然低沉下去,嘀咕了一句耳朵什么的。
我没听清,以为晓韩说他耳朵疼,就问:“你耳朵怎么了?”
“没怎么……那,放假也不来了?”
晓韩话音刚落,屋里的空气莫名其妙的伤感起来。我心里就涩涩的,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这种气氛一直维持到第二天晓韩送我坐上长途车。晓韩站在车下看着我,那眼神好像我走了就再不回来了。我被晓韩奇怪的神情搅的情绪低落,甚至误以为这就要和晓韩生离死别了。我的心情和晓韩的神情一样奇怪。开车的一霎那,我猛地把头伸出窗外对着晓韩大声说道:“周末我会回来的!”毋庸置疑这是句废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说。但看见晓韩冲我笑了一下,我稍微心安了一些。
晚上躺在宿舍里了我还想着晓韩,心里老是有个地方不舒服。我总觉得昨晚晓韩含糊其辞的有什么话想说。白天还兴高采烈的,晚上怎么就像换了一个人。不是我不明白,只是晓韩变化太快。晓韩具有一个优秀地下工作者的所有完美特性,说话颇有文采且婉转曲折复杂含蓄,总让我辨不清革命新动向。晓韩怎么长成这种隐晦的性格了,跟他的血统完全不符。我熟悉的晓韩是直来直去敢做敢为的。譬如四岁那次就因为直观的表达了对我的好感而招致我哥的愤恨。不过晓韩就算响应民族大融合的号召,也不用放任自己那半豪放的游牧血统被磨灭吧。可能是狭隘的盆地意识腐蚀了晓韩。写鸡毛信大概就是先期征兆之一,可惜没引起我的足够重视。大汉民族真有非凡的同化功效,诺大的清王朝都被融合的水乳交融了,何况一个萧晓韩。

虽说为了罗承翔而冷落晓韩不是我的本意,可晓韩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惨被抛弃的哀怨气息,又让我心不安。我试图找个理由安慰自己,但同时感觉这些理由有些原因不明的自欺欺人。
我翻来覆去好久睡不着,破床被摇的一个劲儿响。我的思维有些混乱,直到一本来历不明的英汉小词典伴随心肝儿愤怒的埋怨声穿越蚊帐砸在我肚子上,我的冥想才恍然有了结论。这两个一个是友情,一个是爱情,根本不矛盾。它们是平行线的关系,不会冲突的。一切都是晓韩的错,是晓韩幼稚化的感情归类把我绕糊涂了。
总算松了一口气,我闭上眼睛进入休眠状态。
因为周六被晓韩管制,我忘了跟罗承翔联系。结果周二罗承翔千里迢迢找到泸州来了。我接到他的传呼,就到校外见他。罗承翔还想着我俩闹矛盾的事,以为我使小性儿不搭理他。在他眼里我就只有这么点能耐。唉,代沟作祟!我和罗承翔的沟通真的有问题。有时真替罗承翔累的慌,不断的矛盾,不断的解释,他也不嫌烦,早年在日本练过忍术怎么的?
冷冷淡淡的打发走罗承翔,我看了眼手里的传呼,把它关掉了。我想清静清静。
连着两个周末自己回家独守空屋了。罗承翔忙着给小皓置办自由,顾不上我。晓韩每周都泡在学校,没有消息。我哥又火速诱拐了一个同桌芳邻,花前月下的不思家。周末在家待的如同在思过崖面壁一样难受。偶尔我爸应酬完了回家增添点儿人气,我还受用不起。看我爸前脚进门,我后脚就缩回自己屋里待着,面对我爸我更难受。
坐在床上看见书桌上晓韩送我的笔筒,那两个大耳朵越看越奇怪。我突然想到小时候的一个关于耳朵的儿歌,好像是说一对好兄弟住在山两边,一辈子也见不了面什么的。虽说是儿歌,形容还满贴切。除非人长的是兔子耳朵,不但能互相打招呼,还能打结儿呢。走哪儿提着耳朵就去了。女孩子的装饰品又要多出一大堆。想到这儿我乐了一下,然后用力拍了一下脑袋让自己清醒。面壁久了人就是容易精神分裂。我也开始琢磨这些隐讳的高深含义了,不能篡夺晓韩的专利。我把笔筒拿在手里,看见耳朵上的晓韩笑的真灿烂。
百无聊赖之中,总算还有点令人振奋的消息,断刀客罗承皓迪吧午夜伤人事件终于得到了实质性的解决。在一捆接一捆的钞票把什么哥的脸抽肿之后,双方象征性的打了场官司,小皓的自由身就搞定了。想来当初什么哥坚持公了是为了把事态闹大,好一口吃个胖子。现在他很幸福的被一大堆钱给砸死,当然就松了口。这就是蚂蚁啃大象,一张钞票的作用很小,一堆钞票的威力就大了。真不愿意承认罗承翔说的对。不过事实摆在眼前,钱是挺好使的,能让黑白任意颠倒。也许做个色盲我会快乐些。偏偏我是学画出身,对什么都迟钝,唯独对颜色敏感。
小皓刚插上自由的翅膀快乐的飞出审判庭,就被罗承翔拖着后腿打包寄给他老爹了。罗承翔做事是当机立断的,看得出他还是怕那些人纠缠不清,毕竟他们是无赖。无赖做事是不讲道理的,我怕罗承翔也受牵连,就问他为什么不和小皓一块儿走。罗承翔轻松的一笑,说他当然要走,不过是等我毕业之后,跟我一起走。好一句暖人心扉的话,不过我有点麻木,似乎没被感动。还是面壁后遗症,反应迟钝了。不过反应慢点没关系,罗承翔不会介意的。过两天我就会感动了,还会热泪盈眶呢。
眼看期末了,我心里除了爱情有谱别的什么都没谱。本来对这个专业就不感兴趣,还要强打精神天天向上,真累。我一遍又一遍的想,若不幸进军补考,我该有何颜面去见我那有头有脸的爹,和我那尖酸刻薄的哥。没有晓韩这把保护伞我在家的日子很难过。
幸好心肝儿及时的拯救了我。给了我一本人见人爱先天无上至尊掌中宝,既微缩考试参考手册。考试的时候全靠它了。不得不感叹复印机这个好东西,真是高科技的结晶,人类智慧的延续,普照我们这些就快枯萎的花鼓朵儿的阳光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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