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返天色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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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事啊。只不过,呐,月斋……”
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扭头就跑,彻底放弃来图书馆根本目的的日和,忽然听到不二如同呢喃般地声音——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呃……”日和被这突如其来的直白弄得手足无措,“没、没啊。我怎么会呢,不二前辈。”
“是么?”下巴尖尖,额头刘海齐顺细碎的少年笑了笑,仿佛落寞满地般地,“你看我的眼神,好像我弟弟裕太。也许,你不只是不喜欢,根本就是讨厌我吧。”
“不二前辈……”日和顿了顿,深吸口气,忽然有些不忍心。
提到裕太的话,恐怕这个少年是真的伤心了吧。
即使再天才异于常人,毕竟也只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啊。虽然小熊真的腹黑又危险,可从实际上来说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威胁。那么,她莫名的恐惧和排斥,对还把她当作陌生人的不二,可能,就真的是一种打击和挫折。
耳边少年温柔的声音在阳光下沾满了淡淡的尘埃和伤感:
“月斋看我的眼神,就仿佛避之不及,唯恐见到我的样子。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是被看上去那么善良的月斋讨厌,真的很让人难过啊。就好像……终于看到了弟弟,却又重新被他推开的感觉一样。难道,月斋和裕太一样,是觉得我笑得很让人讨厌么?”
“不是的!前辈的笑,很温暖很好看啊。”虽然很危险。
日和开始难以抑制地内疚,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猥琐过了头,动不动就打击到热血青春的少年。于是情不自禁地走向了背对自己的不二,轻轻拍上他不算宽阔的肩膀。
“不二前辈的笑容,就象春天的风一样,柔软又温和。我觉得,前辈的弟弟,一定不是真心讨厌前辈的。”
不二回头,看到面前纤细的少年直立在他身前,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即使是在笑着,墨线缠绕般清晰的眼角依然上翘。额头在阳光下,光洁如瓷。
心头蓦地一震,忽然觉得那柔软的地方被什么飞快地刺了一下,酸酸的疼。于是接下来想要说的内容是什么,在一瞬间都忘记得一干二净。
平静了一会儿,才继续淡淡地开口,似乎忧伤还在:“那么月斋呢?月斋不是讨厌我么?”
“不、不是的。”黑发的少年坚定地点头。不二看着他流光溢彩的瞳仁,一瞬间地失神,“其实,我觉得前辈一定是个很好的前辈。而且,也一定是一个好哥哥。”
“真是,这样么……”不二垂下眼帘,看不清神色。
“这……”日和茫然地歪着头,伸出手挠挠后脑勺。
要怎么哄十五岁的小男生,她怎么知道?要是女生哭哭鼻子她还能递上张餐巾纸,可是她上下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哄过男生的经验嘛。尤其是这个男生在现在这个环境下比她还大……看来这回真是头朝下栽了。下次面对同志,说什么也得要像春天般温暖。
“这、这……要不然这样吧,前辈。我向您道歉,其实我根本就没有不喜欢你的意思……实在不行,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我……”
豪言壮语以及拍胸脯的大话,她还是可以尽量说的很真诚的。
“原来,月斋也许并不是真的讨厌我啊。”不二笑眯眯地猛地抬起头,那灿烂得模样简直把日和吓了一跳,“真是太好了。我确实有一个忙,需要月斋帮帮呢。”
日和一愣,忽然对上面前那双含笑的蓝眼睛,浑身一个细微的颤抖。
不是吧?小熊眼睛都睁那么大了,怎么还笑得那么温柔?这其中……恐怕有阴谋……
反应过来以后咬牙切齿,日和决定当作刚刚那两句话什么都不算数:“不二前辈……既然前辈没别的事儿了,那我还是……”
“那么,月斋还是真的不喜欢我么?为什么好像很害怕我的样子呢?”
日和静静地站着,看着对面的眼睛弯弯的不二低下头,露出纤细的脖颈,皮肤因长期运动而泛着均匀的光泽,侧脸上全是温润又寂寞的忧伤。
深吸一口气,日和不禁想要仰天长叹:呀呀呀,真不愧是不二周助。
一个不小心,她就要着道了。
不行吧?日和缩着脖子笑了笑,牙齿轻咬住下嘴唇,刚才那点儿内疚不知怎的忽然转化为她好久没有出现的青春叛逆。她怎么说也应该算一成年人,今儿被一少年这么容易地坑了,就算这是一向以腹黑著称的美少年,她面子上也挂不住啊。
您还是自个儿跟自个儿玩吧,不二前辈。日和低头,额前的黑发垂下遮住了眼帘和淡漠的笑。
反正她从来也没怎么守过信用,不差这么一句两句。日和悠哉悠哉地转身,没心没肺地想着:对不住了您呐,书可以不借了,但她得保住革命火种,撤了先——
“前辈,午休也快结束了,我就不打扰您了,还是先回班吧。”
“月斋,等一下哦。”
不二笑眯眯地看着眼前又要跑路的少年,头一歪,溢出一声轻笑,细碎的亚麻色头发似在风中晃动。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小熊最后一个山路十八弯而又妩媚多情的“哦~”字,她就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日和抻了抻脖子,终于还是无奈地停住。
“呐,前辈?”
“没事没事,不要太紧张啊。我刚刚说的只是一点小事而已,如果月斋实在不愿意帮忙,那就算了。”不二弯弯的月牙眼笑得山水深深,“不如等等,我跟月斋一起出去,可以么?”
“……”她能说不可以么。磨磨牙,抬起头重新是从容的笑意,“那么,前辈,咱们要快一些了。下午,我们还有很重要的课呢。”
在长长的两排书架中穿行,间或抬头,只能看到天花板日光下浅淡的纹路。高高的书,在视线范围内堆积如山。
“月斋很厉害啊,精通中文。”长久的沉默后,不二忽然转过头,一脸温柔地看向日和。
“啊?”眼皮一跳,日和稍稍低头,“前辈开玩笑吧,我哪里懂得中文。”
不料刚一抬眼,对面书架上的三个烫金大字“红楼梦”就猛地深深扎入她的心底。
她的终极目的啊——看来今天注定是要错过了。
为什么她刚刚找遍了图书馆也没找到,跟小熊走在一起一眼就看到了?这就是,报应不爽的人生啊……
日和捏住拳头痛苦地挣扎,连忙闪开自个儿死盯着书脊不放的目光,四下游移。
不二轻轻地笑出声音,抬起手抚了抚自己耳边的发:“不懂么?真想不到——”少年一点点抬起锐利的蓝眼睛,“最擅长语言和器乐的天才少年月斋日和,居然不懂得中文。”
日和脑子嗡一声儿就响成一片了。
“前辈……”
“真可惜,月斋还是在美国比较出名,国内都没有太多有关月斋的新闻。”不二摇摇头,笑得一脸惋惜,“不过幸好,我姐姐曾经听说过月斋,也曾经亲身经历过月斋的演奏会,所以印象深刻啊……昨天我在家里偶尔提到月斋,一描述相貌特征,姐姐立刻兴奋地不知如何是好,直拉着我说要我向月斋要签名呢……”
“前辈的观察力,真是敏锐啊。”日和的脑袋埋的低低的,正在飞速运转。还好,从前在美国演出的时候,因为某些家族安全问题自己总是以男生身份出现,外界的宣传也一直是以天才少年为主。所以就算不二的姐姐由美子真的听过自己的演出,也一定不会知道天才少年其实是天才少女。
可问题是,要想保住自己低调过日子的最低要求,那就意味着,就算是天才少年的身份也必须完全保密。
诶?可是为什么龙马在美国待了那么长时间,这次见她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对劲啊。难道是那小子,缺乏素养不爱听音乐?下回再见到他,还是好好问问,别又一不小心惹怒了一个爱记仇的……
纤细的女生长叹一声,忽然觉得未来的日子已经由充满希望,变为了需要在绝望中尽量从容。
把柄啊,简直是这世界上最最麻烦的东西。
她的人生信条就是不被人欺不被人耍。可惜,日和逐渐地发现,她离这条光明的大道越来越远。在她以为默默地玩儿了别人一把以后,却还不知道自己早就被人耍了。
她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挠挠凌乱细碎的黑发,日和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会惹到不二呢。
“这样吧,前辈。”良久,日和歪着头直直地盯住对面笑得不露痕迹的不二,“我思考了一下,觉得后辈为前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还是非常必要的。所以,有关你刚刚所说的那个小忙——请、尽管、吩咐吧。”
“真是**朗的少年啊。其实,我想先问月斋一句话。”
日和勾起嘴角淡然地笑,微微鞠躬:“前辈请说。”
“你,究竟会不会打网球?”
“啊嘞。”日和危险地眯眯眼睛,然后忽然如同不二般笑得妩媚多情,“这个,不二前辈的姐姐难道没有说么?”
“如果不会打,”不二靠近一步,细细打量眼前少年清秀颀长的身材,然后也是一脸温柔可人,“那么,还请月斋从现在开始学习好了。”
头发乌黑的少年嘻嘻笑了起来,些微地仰头。不二看到眼前少年如同天鹅般纤长白皙的脖颈,在窗户漏下的光中,闪耀着月白的光泽。
“如果,我会呢。”笑眯眯。
“那么那个小忙,月斋可以立刻就帮了。”笑呵呵。
“我希望月斋,可以成为网球社的经理。”
不知为何,我却执著地相信。如你,应该可以把经理做得很好,甚至好的远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而手冢,也确实需要有人分担重任了。
不二偷偷斜乜着对面渐渐蹙眉的少年,轻轻吹了吹手中图书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好。”斟酌了良久,日和一点一点抬起头,漆黑的眼珠紧紧盯住不二的笑眼,“我答应前辈。”
要奋斗,就得有牺牲;要低调,就要适当的高调。看来,她的思想觉悟又深入了一层。
名副其实,这是血的教训呐。
如同少年模样的女生深深吸气,抿了抿嘴唇,撇过头不为人知地轻笑。想必她倒霉,就是倒霉在了分明招惹了熊殿,偏偏还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暴露了自身的目标。

“呐,月斋明天要去向龙崎教练和手冢部长申请哦。经理是竞争上岗的职位,我如果让部长直接交给月斋,肯定很多人都不同意的。”
不同意?!谁不同意?我跟他换!
日和轻轻地咬牙,逐渐攥紧手指。
小熊看到眼前少年变化多端却始终隐忍不发的脸色,觉得心底忽然翻腾起由衷的快意。
“既然没事了,月斋,我们继续走吧。”
“前辈先走吧,我还需要借一本书。明天,我一定去向教练和部长提出申请,前辈请放心。”
反正你基本上除了我是女的剩下的什么都清楚了,那咱们之间,还有什么可避讳的。
日和微笑着朝不二鞠了个躬,身体弯曲下去的时候笑容淡定中夹杂着若隐若现的狰狞。
好样儿的。经理么。她迟早有一天,可以好好修理修理那些——边枝角叶。
从今天起,她的战略方针改了!
不能事事都低调。要高调做人,低调行事。
然后,也不管不二是否回答了些什么,日和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一气呵成地揪出那本厚厚的《红楼梦》,满意地咂咂嘴。
匆匆翻了两页,忽然又面带怨念地一巴掌拍在书面上。少年梗着脖颈,额头光洁一如一向模样。
“就为了借这么一本儿带着汉语拼音还是插图版的书,把自个儿赔进去了。月斋日和啊月斋日和,我看,你真是聪明的冒泡儿了……”
远处离开的不二,已经睁开了双眼,却依然满脸带笑。
身后传来那少年不甚清晰的磨牙和嘟囔声。
将手臂轻轻伸到窗口渗下的阳光中,尘埃在周边的空气里旋转。
不二轻轻吸了吸鼻子,亚麻色轻软的头发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以后就要天天见到那个少年了吧?
月牙眼弯弯的,仿佛听见远处传来网球砸在场地上的声音。
真是,令人莫名亢奋啊。
“不二前辈的笑容,就象春天的风一样,柔软又温和……”
想到那个少年流光溢彩的眼眸,站在图书馆门口,任由风吹乱他鬓角的发。不二轻轻地慨叹:
“原来,春天的风,果真是柔软又温和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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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青学中等部二年7班的历史课上。
从《掀起你的盖头》来一直唱到《掐死你的温柔》,把“天生我材必有用”接上了“一只红杏出墙来”。在长时间的消极抵抗并且重新细致地分析过局势之后,日和颓然地倒塌在了课桌上。
看来,网球部这趟浑水,她是不得不淌了。
那么,什么时候去找龙崎和部长呢?两天,估计应该是她逃避的极限了。这两天经常是不论走到某个犄角旮旯,都能看到亚麻色的头发闪着金光。然后,突然冒出来的小熊笑眯眯的表情越来越阴森,闪烁着“我知道你还没有去申请如果你再不去的话一定会很危险”这样的情绪。
她嘴角抽搐着淡淡地笑着回应:前辈好。然后脚底抹油晃晃悠悠地逃到下一个犄角旮旯。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狐狸熊这样一种生物啊。
日和长叹一声,突然按住自己的脑袋猛一顿暴搓!
“你说!你怎么就那么笨那么笨那么笨呐呐呐~!”
息~
讲台上历史老师的滔滔不绝戛然而止。
沉默了许久然后重新颤巍巍地响起:“月、月斋同学,你、你有事么?”
日和面无表情地看看大片带着“我们已经习惯了”这样表情的男生,还有“啊啊啊日和同学好帅啊”这样表情的女生。当然,依然在大嚼特嚼的阿桃,享受的表情不属于这两者范围之内。最后拍拍桌子,看看讲台上强行压抑着不满却又无可奈何的老师,日和耸耸肩膀站起:
“老师,我有事,想请假出去。”
“可、可是……”垂死挣扎不想批准的老师。
上次听说过同年级组的数学老师讲起这个奇怪的少年,表情很是咬牙切齿却又那么点爱才心切。后来问了问其他老师,似乎谁也不太清楚这孩子家的底细。想想也许真是个天才,这几天上课观察下来,发现他在自己的课上倒是听得很认真。就是一双乌七八黑的大眼睛老是死盯着自己看,时不时眯缝那么一下,让人后脊梁骨冷飕飕的。瘆人啊!
“那么您同意了么?”少年安静地走出座位,鞠了个躬,直直地朝门口走去。“真是谢谢您了。”
“那,这节课的内容只能月斋同学自己补上了。否则的话,考试测评是会失分的。”见挣扎无望,老师绝望地妥协。
已经走到门口的少年忽然低下头去,手指戳上自己的脸颊,声音小小的:“啊呀,日本史跟别的科目可不一样啊……就算我好好听课,也未必会及格呢……所谓考试测评,只不过是为了听破罐破摔时的一声儿响罢了……”
她六十分万岁的日子啊,就在她七零八落的少女情怀里,荡漾而去不复返了。
历史老师在讲台上风化,然后碎成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沫沫。桃城哼哼了两声,低头继续往嘴里塞了截儿黄瓜,心里想着今天社团活动结束也许又可以拉着月斋去吃汉堡了。
而靠近门口的同学,大多抻着脖子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歪歪扭扭地朝远处走去。最后随着他嘟嘟囔囔的小声音一起,仿佛随着风飘散了。
谁能告诉她,接下来要怎么做?
日和轻轻咬着下唇,蹲在路旁边,双手抱臂,安静地数着地上的蚂蚁。
如果要是现在冲进三年级的教室然后大喊一声:“手冢部长,月斋日和申请成为网球部的经理!”,不知道会不会被轰出来。
她二了吧唧地笑笑,有些类似前世蹲在锁着的排练室门前可怜兮兮的样子。这简直就是民工进城的架势,就差一手一个大馒头左啃右咬了。
忽然觉得脑袋被人拍了拍,一个还算温和的女声在她上方响起:
“同学,你不去上课,蹲在这里干什么?”
日和迷茫地抬头。
扎高的棕色马尾,粉色运动服。满脸五线谱样的皱纹。
谁啊。居然如此眼熟——
“啊,同学,你怎么了?”看着眼前少年迷蒙的黑色大眼睛,仿佛泫然欲泣的表情,龙崎堇尽量温柔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么?”
沉默,一秒,两秒,三秒。
“呜哇……”涕泗横流啊!她可算找着组织了。
日和一把抱住眼前人的小腿,生生地把被不二压制了好几天的邪恶与猥琐发泄地淋漓尽致。
救世主啊!就是你了,龙崎教练。
“呐,我要到网球社去,不如……”稍微有点儿错愕的龙崎堇脑袋后面冒出一大滴冷汗,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小腿先拯救出来,然后再安慰迷途羔羊般的少年,“不如,同学你也一起来吧?”
“好。”日和依然蹲在地上,仰头朝面前的龙崎教练大大地露出一个罕见的笑容。眼睛眯得如新月般,如花的唇,脸颊光洁如瓷。
光芒强大呀。龙崎不禁眯了眯眼,抬起手臂稍稍阻挡。
快要凋零的樱花,在尽力妖娆地开放。
稍后。
好不容易斜斜歪歪站起,揉揉蹲麻的腿,跟在龙崎堇后面,还帮她扛着大箱网球的日和默然地想着:自己本性导致的后果,似乎已经越来越偏离剧本原来应有的发展方向了。
在把球场整个清理了一遍之后,日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除了历史课请过假(我们姑且称之为请假…)之外,剩下的,应该都属于翘课。
她咬牙,汗湿的碎发遮住了眼前的日光。
考评分数是没什么问题,可居然当了那么长时间的白工,这就不是她的风格了。有求于人,竟然是如此憋屈的感觉。泪……
现在,下午的阳光早就肆无忌惮地照耀的到处都是一片暖洋洋,她思考的问题是,再过一阵子,可能网球社的训练,就要开始了吧?
她,是不是先撤了比较好?
于是远远呼唤了一声儿“教练!”。满意地看到,那边原本悠哉地啃着酱油煎饼的人被她尖利刺耳的声音一震,全身一个晃悠,在凳子上摇摇欲坠。
“月斋啊,干的不错。”揉了揉耳朵的龙崎走进场地四处打量,看着眼前因劳动而面颊泛红的少年,心下赞赏。
“干完了。”日和潇洒地一捋头发,露出白皙的额头,“教练,那我可以走了么。”
“好的好的。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帮了我一个大忙啊。”龙崎站在旁边叉着腰笑,“以后欢迎月斋多多光临网球社啊~”
已经转身的日和趔趄了一下。不对吧,她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走出了铁丝网,走在甬道上,间或回头觉得龙崎粉红色的身影越变越小……
啊啊啊!
——她想起来了!
“教练!我还有事——”
日和一边挥着手狂奔回去,一边愤恨地想着:可真够二的,这一下午的白工,太阳那个晒啊。她闲的啊?还是真被小熊折腾的神经恍惚了?不要点儿报酬,简直相当于她被偷又被抢,对不起人民更对不起党。
跑到龙崎堇面前刹住车,少年脸不红气不喘,捂着胸口作西子捧心状。
稍微停顿了一下,日和直面龙崎堇疑惑的目光,语气平板却又似乎理所当然地道:
“龙崎教练。月斋日和,青学中等部二年7班,今天正式申请加入网球部,并希望成为网球部经理。请您批准。”
然后她大大地鞠下躬去,额前刘海被风“呼”一下整齐地扬起。
“啊——?”被这个突如其来要求砸得七荤八素的龙崎大婶,保持着刚刚叉腰的姿势,睁大眼睛。
却见得眼前少年眯缝起眼睛笑了,一边笑还一边摇晃着手指。分明一脸阴险却怎么看都怎么阳光。
“教练,毕竟我这一下午的劳动,可不是义务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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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思考为什么一章比一章长。。。
难道是因为废话太多的缘故?
小生默。
唔。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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