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侯府饮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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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临阳候公子禾位的侯爷府灯火通明。
一场小型的宴会,酒意正酣。旁边莺歌燕舞,丝竹声声,更衬托出了升平盛世的繁荣,而醉眼迷离的公子推却知道这次饮宴决不是那么简单。虽然这种饮宴在王族之中是非常普通的聚会,但受邀的人却全是临阳侯的心腹。
一个是司寇姜宽姜为庭,为人阴险,看着他那阴冷的眼光就让人后背发凉,头皮发麻!
另一个是太常大夫徐策徐少府,这人倒面色和善,可是知道他的人却无不恐惧颤抖,尤其是他冲你笑的时候,那就是你要倒霉了。
第三个是景波景子方,吴国都城姑苏的城尉,虽然他其貌不扬,但却以狠辣手段令人闻名丧胆。
公子推看看这几个人,加上临阳侯公子禾位官至司农,嘿嘿,吴国九卿,这里便有了三个!
果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临阳侯阻住丝竹,屏退左右,举杯道:“各位大人自先王去世便追随本侯,二十余年来不离不弃,本侯甚为感激!”说罢一饮而尽。
众人齐齐举杯,连道:“君上客气了,能追随君上左右,我等之幸!”同样一饮而尽。
寒暄过后,公子禾位再次说道:“列位,昨天朝堂之上,夫差小儿终于露出本来面目,置先祖‘凡大事必经朝议’的规矩于不顾,私下允诺放归勾践,置我等于何处?此子越发目中无人了!”
太常大夫附和道:“君上所言极是。那夫差本无人主之相,继位以来,只知对外穷兵黩武,对内声色犬马,竟做出连御七女七天的荒唐事,成为诸侯笑柄!此等人怎配与我大吴为王?”
一番话说的公子禾位连连点头,司寇姜宽急忙跟上逢迎道:“君上天资聪慧,胸中才略过人,面目清秀俊美,本就是人主之相,哪似那黄口小儿尖嘴猴腮,只知一味行乐?”
公子推心中阵阵作呕,这姜宽拍马的本领真是空前绝后,颠倒黑白!若论长相,夫差胜过公子禾位不是一点半点,用天上地下来形容,也不过份。想想若说夫差面目清秀,还算不错,再仔细瞧瞧公子禾位,根本就是尖嘴猴腮!
不过这仔细一瞧,却引来了公子禾位的目光,为避免误会,公子推急忙举起酒杯,就着姜宽的马屁继续拍下去:“王叔英明神武,相貌堂堂,的确是人中龙凤,与那夫差本就是天上地下,我等愿追随王叔,赴汤蹈火,也胜过跟着那逆臣贼子,老死床第!”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现学现卖的本领也学得炉火纯青。
公子禾位听得这番话,立刻飘飘然不知自己是谁了,得意忘形之下,举杯回到:“难得大家心意一致,如此属意本侯,若真有那天,各位从龙之功,禾位决不敢忘!”说罢一饮而尽,俨然已是一国之君。
众人纷纷谢恩,倒似已经把禾位推上王位一般。只有景波一言不发,只机械的举杯,并不附和,禾位知他虽不善言谈,但胸中智计过人,此时不语,定是有什么事情,因此奇怪问道:“子方(景波表字子方)为何闷闷不乐啊?”
景波因而说道:“不满君上,那夫差虽然窃居王位,但因其父以谋刺出身,为防备同等事情发生,其身边随侍如云,禁卫如雨,又都是些无法收买的死硬之人;故,若想杀他,难如登天,我为君上忧虑啊!”

这马屁拍得更绝。公子推等不禁暗自佩服,我们不过开口表表忠心,人家却提出已开始为“未来的主公”出谋划策的样子,此人日后定能得临阳侯另眼垂青啊!
坐中众人都在暗暗追悔,刚才光顾着表忠心,怎么没想到提出为临阳侯殚精竭虑的模样啊,看来自己的马屁功夫不过关吗。
有道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公子禾位对这几个心腹的表现非常满意,看来自己没有选错人。
这公子禾位因何觉得自己是正宗的吴国大王呢?这话得从头说起。
原来公子禾位的爷爷便是吴国十八世大王寿梦,寿梦有四个儿子:大儿子诸樊,就是阖闾的父亲,夫差的爷爷;二儿子馀祭,就是这公子禾位的父亲;三儿子夷昧,便是公子僚的父亲,公子僚后来被公子光就是阖闾派专诸刺死;四儿子季礼,宽仁孝悌,深为寿梦所喜。
吴王寿梦虽然属意自己的小儿子季礼,但碍于立张不立幼的习俗,将王位传给了大儿子诸樊,但却在临终时嘱咐诸樊,让他兄终弟及,将王位传给弟弟馀祭,再由馀祭传给夷昧,最后就由夷昧传给季礼,这样也算了了寿梦的一个心愿。
当时诸樊指天立誓,答应了临终的父王,后来果然遵守诺言,没有把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公子光(阖闾),而是传给了自己的弟弟馀祭;馀祭也遵照父王的遗言,没有把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禾位,而是把王位传给了弟弟夷昧;
夷昧也想把王位传给季礼,但当时夷昧猝死,没能留下遗言,季礼却正在国外出访,不能返回,于是夷昧的儿子公子僚,在进行了一系列清洗后,登上了王位,并通知了季礼。
季礼听说后,不愿吴国因此分崩离析,于是上表称贺,自称臣子,表示愿意臣服公子僚。本来这事到此刻也就完了,但寿梦大儿子诸樊的长子公子光非常不满,认为爷爷寿梦是因为想把王位传给季礼,才让自己的父亲兄终弟及,既然季礼不肯回国继承王位,那也轮不到老三的儿子公子僚!若论正统,本就应该是自己啊!
于是公子光经过几年准备,请到了勇士专诸刺杀吴王僚,终于得登王位,并传位给自己的儿子夫差。当年,吴王僚的两个弟弟听说兄长被杀,也曾兴兵救援,但被阖闾击败,两位公子仓惶投了楚国。
现在公子禾位野心膨胀,自己的父亲当大王时,并没有一丝一毫偏袒自己,子承父业,也应该自己继承王位,凭什么季礼不当大王,三叔的儿子公子僚和大伯的儿子公子光都当过大王,而自己却该居于人下呢?
但当时公子僚和公子光在位时,公子禾位根基尚浅,因此他外示恭顺,但内里却从来没有停止过谋朝篡权的步伐。这些心腹也是他费劲苦心网罗来的。
这时见众人均表示愿意追随自己,不禁心花怒放。对景波的担忧,禾位一笑了之,心说:没有完全把握,我怎么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呢?但若一点智谋不露,倒让众人小瞧了自己。
于是止住众人继续进行的拍马事业,缓缓说道:“各位,本侯现有一计,可取夫差项上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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