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场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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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几天无事。小宝的日子过得还像往常一样平静而平凡。每天端茶倒水,迎来送往,周旋于形形色色的各地各种人口之间,偶尔抽出些时间来和楼里的女侍打情骂俏一番,或者偷空钻到子青思的房里偷些荤腥,这样的生活偶尔会让小宝觉得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并不是真的,多半是场梦,或者是哪个剧组借栖凤楼的外景地拍了一部现代刑侦剧。
直到这一天。
这天是阴历五月十五。大如圆盘的月亮在头顶照着,使得人世间的一切都看起来那么圆满。但是正所谓“明月高高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圆满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今天的栖凤楼似乎比往常更显热闹,而且显然比平日多了好多衣着华贵的贵族客人,三三两两、挺胸抬头,目空一切地傲然走进。好多都是陌生的面孔,带着各地的方言,想来应该是远方来的贵客。
当然也有当今齐国有头有脸的人物。看看都是谁呢?襄公堂弟公孙无知的小舅子,王城卫队司令公子澎生的二连襟,德高望重的老臣宾虚无的干外孙,当朝权贵大夫雍禀的五表叔,甚至连齐襄公大舅子连称的三大爷都拄着拐棍来了......
这些公子老爷们都是车马出行惯了的,平日里难得一见,不想今日竟齐齐地聚在了栖凤楼。
这样的场面连总管荀福都有些始料不及,这等大人物可是一丁点都得罪不起的,平日里来上一个已经足以让栖凤楼围前围后的忙上一阵子,今天居然一下子来了十几拨。最后荀福干脆自己亲自上阵,于门前迎客致礼,殷勤侍候。这还不算,连久未露面的老板高奚也态度端正地出现在了酒楼里,不时地和几位管事低声交待些事情。
小宝直觉地意识到今天会有一个大场面,好奇心驱使,便顺手叫住一个刚从内间贵宾室走出来的小厮问道:“嗨,老哥儿,今天什么场子?”
“你还不知道么?”小厮眉飞色舞道,“今天小白公子在栖凤楼大宴高朋,请他的朋友们一起赏玩小白公子最近刚从山戎弄回来的十几名美女,一会儿你就等着看活春宫吧,嘿嘿嘿......”
靠他大爷,玩群P么?小宝心想,这帮官僚就是懂得享受,变着花样的在公共场合搞各种女人。而我这样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的五星级酒楼大伙计,却只能偷偷摸摸的和小情人在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里约会上床,真是不公平啊。
小宝虽然想不开,不过按照当时齐国的开放程度,这还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样的故事在齐王宫或者各位大臣府邸里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白天是君子,晚上是禽兽,白天高冠长服的在朝上满口仁义道德,诗书礼乐,天一黑下来全部变一模样——想想这也不怪他们,那时候晚上的娱乐活动多缺啊,不能看电视电影,也不能上网下载毛片消遣,随便串个门还容易被人告个结党营私意图谋反的罪名,算算也只能呆在家里老婆小妾热炕头的玩玩了。
但是明目张胆的把这种事搬到公共场所的,估计也只有公子小白这样放荡不羁的人物才能干的出来。
捎带说一下这就叫有其兄必有其弟。小白他哥姜诸儿(就是齐襄公)比他玩的还猛呢。因为玩女人而青史留名的,算起来前有商纣王,周幽王,后有西门庆,吴三桂,不缺典型。但是能玩到姜诸儿这么神鬼莫测、前卫另类,这么全情投入的,还真是前无古人,后估计也少有来者。

姜诸儿竟和他妹妹文姜做出了**之事。不仅如此,还一时兴起导致代入感太强,以为自己才是文姜的正印夫君,而鲁桓公(当时文姜的法定老公)就是一奸夫,于是就派一个大力士叫彭生的用一把“马加爵牌”铁锤把“奸夫”鲁桓公给爆头了。
可是鲁桓公一死,这下鲁国人可不干了。心说狗日的姜诸儿,欺负人没你这么欺负的呀,我们鲁国人虽然好风雅儒学,但是也不带你这么过分的。睡了我们家的大姐大不说,还杀了我们家主子。家主桓公虽然头上有点绿,这辈子都没正经当过几回男人,但大小也是一国之君啊,你怎么能说杀就杀呢?你干的这是人事儿么?
于是鲁国一时群情激愤,拼死了也要找齐国算账。
姜诸儿去了兽欲之后一见这场面也有点后怕了,心说自己咋这么不是东西了呢?得罪了鲁国事小,关键要是有诸侯看不过去,乘机联合起来对付我,那我不是要翘辫子了么。怎么办?最后只好玩了一招舍车保帅,拉出替罪羊彭生砍头了事,总算给了鲁国一个交代。
小宝就想着这事真有趣,也算难得一见的盛事了,自己可千万不能错过了。这时忽听到门口迎宾高声唱喝道:“贵客到,迎宾!”
小宝连同所有人都不由转身向楼门处望过去。但见车水马龙的长街上,缓缓行过来一排六辆的四乘马车。那马车俱都华贵异常,老木为形,绫罗为盖,金丝为缰,玉石为饰,连拉车的马匹都相当考究,俱是塞外大草原上也难得一见的纯正马种,六辆车二十四匹马,清一色个个通体乌黑油亮,一丝杂毛也找不出,映着夜晚的灯火姿仪飒爽,足以显示主人地位的不同凡俗。
车子渐缓停于栖凤楼下,高奚急忙亲自迎上去,却被随行武士拦在外侧。另有武士大步上前过去拉开车帘,车内才缓缓走下一人。
衣着华贵自不必说,这人身材修长销瘦,面容懒散随意,目光看似涣散,但却似乎有种奇异的魅力在里面婉转流淌,让人不由就觉得这人有些深不可测的味道。
这人小宝见过几次的。即便没见过,但只要看到他身后形影不离跟着的一个神情肃穆,似乎周遭所有的繁华喧嚣俱与他不相干的粗犷剑客,也该知道这人一定就是当今齐王宫里大名鼎鼎的,公子小白。
而那剑客自然就是有着“灌侠”美誉的临淄第一剑手,灌胡。
小白下车之后并未前行,而是等了一下,直到他后面一辆马车里下来一位瘦弱的公子哥。
这位公子哥年纪甚轻,面色枯槁,身材单薄,双眼无光,一看就是被酒色给掏空了的样子。虽然没有丝毫贵族气派,但看他浑身上下玉石叮咚的穿着打扮却比之小白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人一下车就面带着猥琐的笑意,显然对今天栖凤楼之行有着极大期待。
小白停下身,向这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才一先一后举步踏进栖凤楼。
小宝看了不仅疑惑。暗道当今大齐,能让小白这样的人物等上一刻并要施礼相请的,又是什么样的人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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