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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眉大师哈哈一笑,道:“十日后,春秋笔在泰山映日崖上,再度出现,江湖上这些年来的风风雨雨,就可以获得澄清了。”
楚小枫道:“不错,在下也是去看那春秋笔的……”
语声一顿,接道:“其实,到这里来的人,只怕,都是想去见识一下春秋笔。”
白眉大师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云集此地的人,只怕都是为看那春秋笔而来。”
低喧一声佛号,接道:“这一次春秋笔出现江湖,又相隔十年,十年来,江湖上的隐秘,都将要在映日崖上出现,有些人,假冒伪善,一手遮尽天下人的耳目,但人所做所为,却都是些见不得天日的事。”
楚小枫道:“大师,我生也晚,未见过上一次春秋笔出现的盛况……”
白眉大师虽然佛门中人,但性子还是相当的急,接道:“老衲见过,那真是惊人的揭发,当场就有五个人自绝,而且事后自绝死亡的,据说有二十几个人,那真是江湖上的一次大清洗,以后,江湖上将近五年,没有再发生过任何一件事情。”
楚小枫道:“太平静了,他们都在准备,江湖上一次更大的动乱,就在平静,完全没有人防备之下,完成了准备。”
白眉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檀越,江湖上,没有一件事,能够瞒过春秋笔,他就像千眼千手佛,无所不在,无所不见。”
楚小枫暗暗叹息一声,忖道:他们把所有的事,都寄托在春秋笔一人身上,江湖上焉得不乱,他们觉着,有春秋笔这么一个人物在江湖监视,宵小剑迹,就不会再有什么事了。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大师,你相信春秋笔,是人呢?还是神?”
白眉大师道:“就算他是一个人,也是一个超人,一般人无法及得的超人,一支春秋笔,抵得千百位高手,在江湖上走动。制止罪恶。”
楚小枫道:“大师,不论春秋笔,有些什么能耐,但他只有一支笔,无法记述江湖上同时发生在两个地方的事情,江湖太大了。”
白眉大师双目耸动,道:“小檀越,这就不对了,你怎能藐视春秋笔。”
楚小枫道:“大师,如若少林、武当,以及江湖上正大门户,仍然不停的有弟子在江湖上走动,春秋笔就可以少问一点事情,集中精力,侦察隐秘。”
白眉大师有些火了,冷冷说道:“小檀越你这是什么意思,春秋笔是何等高明人物,你小小年纪,知道些什么?”
胡逢春道:“是呀!年轻轻的信口开河,批评长上,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戒之,戒之。”
楚小枫道:“在下只是在和大师说理。”
胡逢春道:“白眉大师,是何等身份的人,还要和你说理,这话就有些过分了。”
楚小枫笑一笑道:“这位前辈是——”
胡逢春道:“庐州胡逢春,听你师长说过老夫没有?”
楚小枫摇摇头,道:“没有听过。”
胡逢春脸色一变,道:“你是什么人门下弟子?”
楚小枫道:“区区在江湖上走动的时日不长,识人不多。”
胡逢春哦了一声,道:“老夫也不和你一般见识,不过,由现在开始,不许再胡言乱语了。”
自眉大师道:“年轻人初入江湖,一定要懂得礼数二字。”
楚小枫道:“两位教训的是,不过,在下还想说一句话。”
胡逢春道:“希望是一句好听的话。”
楚小枫道:“胡前辈见识博广,对这石桥突然断去一事,可有什么看法?”
胡逢春道:“这件事,难道还能难倒老夫不成,解说起来,容易得很。这是北五省通映日崖必经之路,不知哪个,故意把石桥破坏,使人马难以再向前进。”
楚小枫道:“胡前辈,破坏石桥,阻碍了这么多武林高手,不能赴会,这个人岂是一般人物?”
胡逢春道:“不是又能如何?”难道他还敢和这上千的武林豪雄做对么?”
楚小枫道:“胡前辈,他挖断桥梁,拦住了这么多人的车马,难道还不算和我们做对么?”
胡逢春道:“这个,这个……”
楚小枫接道:“胡前辈,你看,那人发觉弄断了桥梁之后,还无法阻止咱们,会不会再耍出别的花样?”
胡逢春怔了一怔,道:“我想,这还没有人敢?”
楚小枫道:“他敢弄断了这座石桥,就敢再出别的花样。”
胡逢春道:“弄断石桥,是在偷偷摸摸中进行,我想不出,有些什么人,敢挺身而出,和我们这些人作对?”
楚小枫笑一笑,道:“唉!胡前辈,至少,那弄断这座石桥的人,胆子就够大了。”
胡逢春一手捋着山羊胡子,似想发作,但另一种力量,却促使他无法发作出来。
白眉大师虽然不是个很善心机的人,但他究竟是久年在江湖上走动的人,楚小枫的话,使他有了很大的警觉。
船上,陷入一片沉默中。
船靠岸了。
船家一躬身,道:“诸位,下船啦!”
白眉大师轻轻叮一口气,道:“这石桥搭建不易,但却在一夜之间,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弄断了!”
胡逢春道:“嗯!这中间确然是大有文章。”
白眉大师望望天色,道:“这溪水不深不浅,不会水的人,越渡不易。”
楚小枫道:“以大师在江湖上的威望,和目下这么多江湖能人,只要大师一声令下,再建这座断桥,并非难事。”
白眉大师点点头,道:“胡兄,你看,这件事情如何?”
胡逢春道:“只要大师下令,搭座桥并非难事。”
于是,白眉大师传下令谕,十二罗汉,领先动手,他们力大无穷,每人扛了一块千斤巨石。
两岸群豪一齐动手。
这些人中,又有两位对建筑之学,有着相当的研究,两人出面指导,断了的石桥,竟被群雄修补了起来。
进行虽然顺利,但也花去了大半天的时间,石桥修好,已经是玉兔东升,己到初更左右的时分了。
成中岳为首保护的蓬车,也驰过了石桥。
楚小枫在修桥的时间中,表现的并不出色。
他极力的在敛收自己的锋芒。
这地方没有酒楼、饭店,除了一些带有干粮的人外,大部分都觉得饥肠辘辘。
楚小枫发觉了一件事,那位庐州胡逢春一直在注意着他。
所以,他没有与成中岳等再作聚首,同时,示意成方、华圆、陈横走在一起。
看上去,楚小枫只是和王平走在一起。
白眉大师望望修好的石桥,哈哈一笑,道:“胡兄,可惜那位破坏石桥的朋友,白费了一次心机,枉费力气了。”
胡逢春目光转到了楚小枫的身上,道:“这位楚朋友,请过来,老夫有话问你。”
楚小枫缓缓步行了过来,道:“胡前辈有什么吩咐?”
胡逢春道:“楚朋友,你说前面还有什么陷阱?”
楚小枫道:“胡前辈,前面一定有麻烦!但什么麻烦,在下就不知道了。”
胡逢春道:“年轻人,你去过映日崖没有?”
楚小枫道:“没有。”
胡逢春道:“老夫识人不少,但像你这样年纪,敢如此对我说话,老夫还不多见。”
楚小枫道:“老前辈的意思,晚辈还未听得很清楚。”
胡逢春道:“咱们走在一起如何?老夫不说了,这一位白眉大师,常年在江湖上走动,见识丰富至极,你和我们走在一起,这一路上,你可以听到很多的江湖事情。”
楚小枫道:“这真使晚辈受益不浅,但不知白眉大师肯否携带晚辈同行。”
胡逢春呵呵一笑,道:“楚老弟,这个你放心好了,白眉大师那里,只要老夫说一句话,包管可以带你同行。”
楚小枫道:“那就多谢胡前辈了。”
胡逢春道:“楚老弟,你有几位同伴?”
楚小枫道:“目下和在下同行的,只有一位朋友。”
胡逢春道:“好!请来见个面吧!”
楚小枫回头举手一招,道:“王平,过来见识一下这位胡前辈。”
王平一抱拳,道:“在下王平,见过胡老英雄。”
胡逢春道:“好!好!你和这位楚兄是……”
王平道:“在下是恃候公子的。”
胡逢春怔了一怔,道:“你是说,你是从仆?”
王平道:“是的。”
胡逢春道:“哦!楚兄弟,你是……”
楚小枫道:“这位王兄弟,和在下是世交,虽然名份有别,但在下一向和他是兄弟相称。”
胡逢春点点头,道:“难得啊!难得!年轻轻的就有这样的气度。”
这时,白眉大师突然开了口,道:“胡兄,咱们该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胡逢春道:“就老夫所知,咱们要再向前行三十里,才到白茅集,那地方才有吃喝的食物。”
楚小枫暗中观察,发觉了集中在此的人,已经走了一大半。
但闻轮声辘辘,成中岳带着一辆逢车行了过来。
白眉大师一皱眉头,道:“这辆车中,不知坐的何许人物,观看春秋笔一事,倒是很少有人坐车前往的。”
胡逢春道:“唉!少不更事,少不更事,这又不知道是哪位年轻人耍的花样?”
楚小枫暗暗叹息一声,忖道:“江湖上大劫将生,他们竟是毫无所觉,春秋笔就算有回天的功力,只怕也是很难独撑大局。”
心中念转,口中却问道:“两位前辈,看春秋笔,难道不能坐车么?”
自眉大师道:“这倒没有什么人规定,不过,大家为了表示对春秋笔的敬仰,从来没有乘车前去的。”
楚小枫道:“原来如此。”
胡逢春道:“不知是哪一个门户中人,竟然如此的放肆,老夫见到他们之后,倒要查问一下。”
楚小枫心中暗道:“要糟,这胡逢春如是真的查问起来,倒是一桩很大的麻烦事,该不该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呢?”
篷车就走在前面,而且,故意走得很慢,似是有意让楚小枫等听到。
白眉大师道:“胡兄说的是,出家人不便多事,胡兄应该问他们是哪一道上的。”
胡逢春道:“大师,江湖上门户纷陈,不下百家,兄弟如是问出麻烦了呢?”
白眉大师道:“如若江湖上,真有这样不讲理的人,老衲自当为胡兄的后盾。”
胡逢春笑一笑,道:“有大师这句话,胡某人间起这件事来,就可以放心了。”
楚小枫暗暗道:这位胡逢春,勿怪能在江湖上长期立足,原来,他作事,竟然是如此的小心。
一行人向前行去。
很快的追上了逢车。
这时,已过初更,新月如钩,碧空似洗,月色皎洁,景物清明。
篷车四周,环伺着不少的人。
而且,都是气宇轩昂的剑手、刀客。
胡逢春是何等人物,打眼一瞄,已发觉这些人,虽然是名不见经传,但却是一些功力深厚的后起之秀。
这些人,有些天不怕、地不怕,最是难缠。
那逢车主人带了这么多年轻高手相随,定然是一位不凡人物,说不定,就是江湖上四大世家中的哪一位少爷公子。
名动江湖的四大世家,不论哪一家,胡逢春也自问招惹不起。
所以,他改变了主意,看见了当作未看见,并未喝问。
但白眉大师却没有忘记这件事,而且,还记得很清楚,低声道:“胡兄,问问他们是哪里来的。”
胡逢春曾经夸下海口,白眉大师这一提,自不便再装作下去,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你们哪一位是领头的?”
其实,环绕在篷车四周的七虎、四英,早就看到了楚小枫。
但他们都已经奉了令谕,所以,没有人向楚小枫招呼。
篷车停了下来。
成中岳走在车前面,闷声停步。
但他并没有迎上来,却示意段山行了过去。
段山挥挥手,道:“阁下是……”
胡逢春道:“老夫庐蚁胡逢春。”
段山道:“哦!原来是胡大侠。”
胡逢春道:“这篷车中坐的什么人?”
段山道:“咱们的小姐。”
胡逢春道:“哦!妇道人家?”
段山道:“是!”
胡逢春道:“诸位是哪一个门派中人?”
段山看看站在胡逢春身侧的楚小枫,道:“咱们没有什么门派。”
胡逢春一怔,道:“你们的人手不少啊!”
段山道:“不算太多,不过是几个人罢了。”
胡逢春道:“诸位准备到哪里去?投亲或是访友?”
段山道:“都不是,咱们去见识一下春秋笔。”
胡逢春道:“哦!也是去见春秋笔的?”
段山道:“春秋笔难得出现一次,这是一件大事,除非是没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否则,都会赶来看这一场热闹。”
胡逢春道:“哦!但就老夫所知,看春秋笔出现在江湖上的人,只怕没有几个坐车的。”
段山笑道:“没有几个,那并非是说,绝对没有,对吗?”
胡逢春道:“不!就老夫所知,你们是唯一坐车的人。”
段山笑一笑,道:“这个不犯禁忌吧?”
胡逢春道:“至少,对春秋笔,是一种大不敬。”
段山道:“这样严重么?”
眼看段山步步退让,胡逢春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道:“看你们这一群,似乎都是很年轻的人,所以,老夫觉着应该忠告你们几句。”
段山道:“是!是!老前辈请赐教。”
胡逢春道:“如我们肯听老夫相劝,那就叫他们离开马车,步行到映日崖,对春秋笔是一种敬重,如是他们确然不能步行,骑马赶路去吧!”
段山看楚小枫一直不插口,心知他不同意此事,笑一笑,道:“老前辈的指教,咱们理当遵从,不过,有一件事,咱们放心不下。”
胡逢春一挎山羊胡子,道:“什么事,说给老夫听听。”
段山道:“如若咱们离开了篷车,万一遇上了什么危险,有谁担当得起?”
胡逢春道:“危险,会有什么危险?”
段山道:“譬如说,车中坐的夫人、小姐,受到了什么伤害呢?”
胡逢春哈哈一笑,道:“笑话,笑话,这一路上,武林人络绎不绝,怎会有人敢行刺,再说,纵然有什么仇恨,也不会在这当口,出手报复,阁下实在是多虑了。”
段山道:“正因为人数太多,太杂,才有防不胜防之感,在下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老前辈的好意,只好心领了。”
胡逢春呆了一呆,道:“你……”
段山冷冷道:“除非,老前辈有一种更好的办法,保护他们的安全。”
白眉大师突然接了口,道:“小施主,老衲愿意担当。”
段山道:“大师是……”
胡逢春接道:“少林寺的白眉大师,江湖道上,有谁个知,有谁不晓。”
段山道:“大师如何保证?”
胡逢春道:“如是有人伤了他们.老衲愿意负责缉拿凶手。”
段山道:“一定能拿得住么?”
白眉大师道:“老衲不能空言,全力施为就是。”
段山道:“如是杀死了我们的夫人、小姐呢?”
白眉大师道:“这个,这个……”
胡逢春接道:“年轻人,白眉大师是何身份,难道你还他抵命不成?”
段山道:“就算大师肯抵命,也无法使咱们夫、小姐复生。”
一转身,行近篷车,不再理会两人。
胡逢春气的一跺脚,道:“这算什么规矩,唉!时下的年轻人,竟是一点也不知道敬老尊贤。”
白眉大师道:“唉!胡兄,如非老衲受寺中严厉的规戒约束,我真要立刻教训他们一顿。”
楚小枫突然开了口,道:“大师、胡前辈,其实,他们坐车赶路,和咱们本来无关,两位用不着如此生气。”
胡逢春道:“楚老弟,你要明白,老夫和白眉大师,都是一番好意。”
楚小枫道:“我明白,不过,这是见仁见智的看法,他们也许确有苦衷。”
胡逢春道:“苦衷,什么苦衷?简直是少不更事,胡闹,胡闹。”
楚小枫道:“胡前辈,话也不能这么说,如若那位执掌春秋笔的先生,没有规定不能乘车,大师和胡前辈,又何必坚持如此呢?”
胡逢春道:“春秋笔虽然没有这么一个规定,但江湖上,一直没有这种前例。他们为什么可以乘车而行呢?”
楚小枫道:“胡前辈,每一件事,都应该有一个开始,对么?”
胡逢春道:“开始,楚兄弟,有些事不能有开始啊!”
楚小枫道:“哦!为什么?”
胡逢春道:“因为,有些传统的习惯、美德,不容破坏。”
楚小枫笑一笑,道:“老前辈说的如此严重,晚辈倒是不便多口了。”
突然放低了声音,道:“胡前辈,你准备如何处置这件事?”
胡逢春道:“处置?连我也不晓得如何处置了,这一批年轻人,人数相当的不少,依我的看法,他们都还是有几下子的人物,如是他们不听劝告,弄反了,只怕很难收拾这个局势。”
楚小枫道:“这么说来,老前辈是不准备多管闲事了?”

胡逢春道:“唉!老夫倒是有些为难了。”
楚小枫低声道:“胡前辈,其实,我看那个人,说话也很和气,也许他真的有些什么问题,譬如说,真的有人要杀那车中之人。”
胡逢春道:“当着这样多的武林人物,就算天下第一凶人,也不便下手啊!”
楚小枫道:“不便下手,并非是说他不敢下手,何况,杀人的方法很多,有的暗中算计,你想想看,这多人,混在一处,暗中有人施袭,单是找凶手,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了。”
胡逢春一佛山羊胡子,道:“有道理啊!”
楚小枫道:“胡前辈,晚辈还有一个看法,不知道对是不对?”
胡逢春道:“你说话很有道理,说说看,还有什么高见,”
楚小枫道:“我看,他们篷车外面,围了不少的人,可以都是随行的保镖人物。”
胡逢春道:“哦!”
楚小枫道:“他们可能是在保护一个人,那人就坐在车中。”
胡逢春道:“有道理,有道理。”
楚小枫道:“能有这么多人保护他,那个人定然十分重要!”
胡逢春哦了一声,道:“年轻人,看来,你是个很精于分析事理的人。”
楚小枫道:“晚辈很少在江湖上去动,全无经验、阅历,对事的看法,只能凭藉自己的猜想,所以畅言无忌,有些事,就冲口说了出来。”
胡逢春笑一笑,道:“楚老弟,你再说说看,他们这辆篷车之中,坐的是什么人?”
楚小枫笑一笑,道:“老前辈的看法呢?”
胡逢春道:“楚老弟,是老夫在问你。”
楚小枫不愿太露锋芒,用心只在消去这一场冲突,眼看这一场冲突已经息止下来,立刻吁了口气,接道:“老前辈,这个,晚辈实在无法推断。”
胡逢春道:“车中可能坐的女人。”
楚小枫笑一笑,没有接言。
成中岳率领的篷车,似乎是有意的和白眉大师等走在一起,白眉等走慢了,那篷车也慢了下来,白眉大师等一加快,篷车也跟着加快。
白眉大师很快的发觉了这件事,不禁一皱眉头,道:“胡兄,你瞧出来没有,他们是有意的跟定了咱们。”
胡逢春道:“看来,他们是别有用心了,咱们得小心一些。”
楚小枫笑道:“在下的看法不同……”
胡逢春接道:“楚老弟,你又有什么看法了。”
楚小枫道:“在下觉着,他跟着咱们,可以是为了安全。”
胡逢春道:“什么安全?”
楚小枫道:“那篷车中人,既然受到了严密的保护,自然是一位……”
胡逢春接道:“一位很重要的人。”
楚小枫道:“是否重要。在下不敢断言,不过,那个人一定有着很大的危险,所以,才受了严密的保护。”
胡逢春道:“老弟,你的看法,总是比我更合理一些。”
楚小枫道:“晚辈是这样猜想罢了,树大好遮荫,像白眉大师这样的人物,再加上,少林寺中十二高手,和你胡前辈的盛名,他们跟着你走,自然是沾光多了。”
胡逢春点点头,脸上是一片佩服之色,心中又有些飘飘然。
这一次,他没有赞美,但脸上却是一片激赏之色。
那是由衷的敬佩。
白眉大师笑一笑,道:“如若他们真是这样的用心,那倒是无可厚非了。”
楚小枫道:“怎么,大师觉着他们这做法如何?”
白眉大师道:“本寺中,清规森严,但很多,都已不太合适江湖中的事情,他们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自然是不知道这些清规的束缚了,所以,对方如是稍为抑制一些,老衲就没有办法找他们的晦气了……”
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如是老衲一人在江湖走动,观察是非,有些事可以从权,但带着一批人物,那就不能逾越了。”
楚小枫道:“大师说的是,少林派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一向是门规森严得很。”
白眉大师哈哈一笑,道:“这一批年轻人,虽然有些不知高低,但他们一旦遇上了什么凶险,老衲还是不能坐视。”
王平道:“对!这怕也是他们跟着诸位同行的祈求了。”
行约二十余里,到了白茅集。
但天色已到了三更时分。
胡逢春找到了一座大客栈,叫开了门户。
成中岳率领着七虎、四英,也及时而至。
他们很能自制,等白眉大师等要了吃喝,房间之后,成中岳才对店伙小二道:“给咱们也准备些吃喝之物,安排几间客房。”
店小二摇摇头,道:“客官,客房不够了,只余下了三间房子。”
成中岳笑一笑,道:“三间就三间吧!我们余下的人,就在这厅中打个盹。”
店小二点点头,转身而去。
胡逢春冷眼旁观,已发觉了这群人中,成中岳似乎是个首脑,当下一拱手,道:
“阁下贵姓?”
成中岳道:“在下姓成。”
胡逢春道:“原来是成兄,对面还有一座客栈,成兄带的人手不少,为什么不住到对方客栈,挤在此地,不是太过委屈了。”
成中岳道:“胡前辈,你是老江湖了,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何况,这一路十分拥挤,只怕,对面那家客栈之中,也已经住满了人。”
胡逢春笑一笑,未再回答,站起身子,向里行去。
楚小枫也站了起来,回顾了成中岳一眼,也举步行了进去。
原来,楚小枫等一行,都已经用过了饭。
陈横缓步行了过来,低声道:“成爷,咱们要怎么安排?”
成中岳道:“想法子,把篷车拉入店中如何?”
陈横低声道:“可是要请她们下来吃饭?”
成中岳道:“不用了,就在车上吃……”
语声一顿,低声道:“绿荷、黄梅、红牡丹,留在车中,车门仍要栓好,开放通气孔,今夜,该哪几个值班?”
陈横道:“四英值班。”
成中岳道:“我、你、四英,围车休息,要七虎今夜,好好睡一觉。”
陈横道:“把篷车推入哪一进院中?”
成中岳道:“尽量接近白眉大师等住的地方。”
陈横点点头。
这篷车相当的重,幸好,这座客栈中,有专门进车的门户。再加上人手多,篷车推入了院中。
那是靠近右跨的院中,篷车停放之处,正是白眉大师等宿住跨院的一边。
成中岳亲自检查了那面分隔跨院的墙壁之后,才把一面靠在墙上。
四杰取出了简单的行李,围车而卧。
胡逢春和自眉大师住了一个边间,由窗口处,可见篷车。
两个人都留上了心,想看看篷车中,坐了什么人物。
但两人都很失望,一直没有见过篷车门开。
天到五更时分,黎明前,一段黑暗。
店中群豪,都已经很累了,十之**,都入了梦乡。
还有一部分人没有睡熟,而且,竟然悄悄起来。
楚小枫就是其中一个。
和楚小枫住在一起的是王平,王平也跟着站了起来。
王平低声道:“要出去瞧瞧么?”
楚小枫道:“不用出去,咱们这一扇窗子,刚好对正了篷车。我总觉着,那石桥断得有些古怪,咱们突然改变了行程,来赶春秋笔这一场热闹,只怕也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所以,这一段时间,将会很平静。”
王平道:“白眉大师在江湖上很有名气,还有少林寺十二罗汉同行,就算他们真的准备下手,只怕也要考虑一下。”
楚小枫道:“话虽如此,咱们还是不能大意,他们想不出咱们的用心何在?”
王平笑一笑,道:“如若那丫头一横,在映日崖抖出内幕,那才叫热闹啊!”
楚小枫道:“所以,对方不会要咱们把她带到映日崖。”
王平道:“他们必须在咱们到达映日崖之前、结束她的性命。”
楚小枫道:“不错,他们会全力以赴。”
王平沉吟了一阵,道:“公子,想想看,也够他们费心机,目下这条路上,云集了天下黑、白两道中高手,他们要想在这里下手杀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楚小枫道:“王平,我没有在江湖上走动过,知道的事情不多,但我想,少林、武当两大门户,实力未必能胜过丐帮和排教。”
王平道:“这一个,在下倒不便妄作评论,不过,这些时丐帮、排教一直精心培养弟子,实力之强,为立帮开教以来,最鼎盛的时期。”
楚小枫笑一笑,道:“但丐帮和排教,也不愿正面和他们为敌。”
王平点点头。
楚小枫接道:“所以,我觉着,这批人不简单,他们实力的强大,只怕已凌驾各大门派之上。”
王平道:“但最重要的是他们那一股神秘感。”
楚小枫道:“对!他们随时可以找到敌人下手,咱们却找不到他们。”
第三十七回连番遭伏击
王平沉吟了一阵,道:“公子,会不会丐帮和排教,都有了他们的耳目?”
楚小枫道:“这就是帮主和教主,肯把贵帮和排教中的精锐,交给我的原因。”
王平道:“公子,这么说来,咱们还得小心一些,应该……”
楚小枫道:“春秋笔在此时出现,使天下英雄尽集于此,给咱们一个很好的机会,只要咱们能诱使他们现身,很自然的,就把他们的首脑给逼出来了。”
王平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想总有人会认出他们的来历。”
楚小枫道:“好!由现在开始,咱们暗中监视着那辆马车,如是他们今夜要下手,现在已经是时间了。”
王平点点头。
楚小枫目光锐利,忽然发现一条人影,沿着对面墙壁,缓缓向篷车摸去,不禁一皱眉头,正想喝令王平行动,篷车的周围也有了动静。
两个人,陡然站了起来。
楚小枫看的很满意,也很高兴,这些人,不但耳目灵敏,而且,个个都很负责任,夜色太暗,楚小枫看不清楚那站起的是什么人?
王平也看到了,低声道:“公子,咱们要不要出手?”
楚小枫道:“全心戒备,该出手时,我会招呼你。”
王平不再多言。
只听一冷冷的声音喝道:“什么人,三更半夜的,鬼鬼崇崇跑这里偷东西啊!”
那声音出自成中岳的口中,声音很大,不但楚小枫听得很清楚,想来白眉大师和胡逢春,也该听得很清楚了。
成中岳的声音在篷车前面七八尺处,但那站起的两个人,却在篷车后面。
但见人影闪动,跨院中奔出来两个人,迅快的到了篷车前面。
一个身躯高大,光头长髯,约略一眼,已认出是白眉大师,另一个长衫瘦躯,不用问,自然是胡逢春了,
胡逢春高声说道:“真有这样大胆的贼人?好叫老夫佩服。”
成中岳由暗影中迎了出来,道:“惊动大师和胡老英雄,好叫在下不安。”
胡逢春道:“这不也是你们甘愿在这座客栈的用心么?”
成中岳道:“托福,托福。”
白眉大师道:“贼人在哪里?”
成中岳道:“隐在对面廊下暗影中。”
胡逢春望了篷车一眼低声道:“这篷车里面是……”
成中岳道:“女眷,过一天,咱们给胡老英雄引见一下。”
胡逢春微微一笑,道:“那倒不用了。”
白眉大师冷冷喝道:“胆大淫贼,还不给我滚出来。”口中喝叫,两道目光,却冷冷的射向对面屋檐之下。
他目力过人,在成中岳点出了方位之后,已经隐隐约约看到了隐在暗中的人影。
忽然间绿芒一闪,由对面廊檐下飞了出来,直向白眉大师等停身之处射来。
成中岳已得指点,在白眉大师等面前,尽量收敛锋芒,自是急急的闪避开去。
胡逢春道:“闪开。”呼的一声,跳开八尺。
白眉大师正准备用手去接,闻声停了下来,闪向一边,绿芒击在了砖墙上,但闻蓬然一声,爆裂出一团火花。
白眉大师怒声道:“阴磷雷火弹,好毒辣的手段。”
但见绿芒闪动,三弹并出,击向篷车,忽然间,三点寒星飞出,在半途撞上了绿芒,三声爆响,半空中,飞起三团火花。
是白眉大师,挥手打出三颗檀木佛珠。
两条人影,由对面廊下暗影中飞了出来,一借脚,腾身而起,飞上屋面。
白眉大师袍袖一拂,人如一头巨鸟直飞而起,跃向对面屋角。
胡逢春紧随着飞身而起,追了上去,叫道:“大师留步。”
白眉大师人到屋面之上,那两条人影,已到三丈开外。
胡逢春随后而至,低声道:“大师,他们手中有阴磷雷火弹,不宜苦追,让他们去吧!”
白眉大师心中对那阴磷雷火弹,也有几分忌弹,摇摇头,道:“真想不到啊!在老衲眼皮下面,真的还会闹贼。”
胡逢春道:“走!咱们先回去歇着,明天咱们要好好了解一下,这篷车中坐的是什么样子人物,”
白眉大师扬扬两道白眉,道:“说的也是,很多人保护那辆篷车,似乎是他们知道会遇袭一样。”
胡逢春道:“也不像是为了**而来。”
白眉大师道:“哦!不是**,他们摸来此地的用心何在?”
胡逢春沉吟了一阵,道:“他们好像是专为杀人而来。”
白眉大师点点头,道:“嗯!他们要杀的是什么人?”
胡逢春道:“这就是咱们要查明那车中是谁的原因了。”
白眉大师道:“好!天亮之后,咱们先见见那车中人,再问明内情。”
胡逢春点点头,两个人联袂而下,直回跨院。
楚小枫这番安排,就是有意的把这件事情,和江湖扯上关系,如若能把少林高僧和胡逢春拖入这个漩涡中,就会引起江湖上的注意。
他并不是想藉少林僧侣的武功,保护篷车的安全,只是想引起武林同道的注意。
计划中,楚小枫把自己置身事外,以便于从旁观察,控制全局。
自然,如是遇上了太强大的敌人,必须楚小枫亲身临敌时,楚小枫亦必会亲自出手。
这一套计划最大的用心,就是借重几个江湖上有声望的人,逐渐发现江湖上的危急,揭穿那一个神秘组合。
所以,楚小枫和王平,一直注意着事态的发展,但却一直没有出手干预,两个人也一直未露出本色。
第二天,天亮之后,胡逢春和白眉大师立刻找到了成中岳。
巧的是楚小枫和王平,也及时赶到。
胡逢春邀了成中岳、楚小枫,在一间雅厅内共进早餐,早餐很丰盛,有鱼有肉。
白眉大师不食荤腥,独自叫了一碗素面。
雅厅内只有四个人,楚小枫、成中岳、胡逢春和白眉大师。
王平没有跟着进来,他被留在雅厅门外。
胡逢春一直让几个进食,等几个人都吃好了,才笑一笑道:“楚老弟,店里昨夜闹贼,你可知道?”
楚小枫道:“听到呼喝之声,只是未来得及赶出来。”
胡逢春点点头,目光转到成中岳的身上,道:“成兄,昨夜之事,他们是冲着你们来的?”
成中岳道:“是。”
胡逢春道:“为什么?”
成中岳道:“唉!还不是为了车中之人。”
胡逢春道:“成老弟,车中究竟坐着什么人?”
成中岳道:“几个女眷。”
胡逢春哈哈一笑,道:“几个女眷,那一定是很有身份的人了?”
成中岳道:“谈不上身份,不过,她们都很年轻,而且,她们还有几分姿色。”
胡逢春道:“这么说来,他们是为女色而来?”
成中岳道:“大概是吧!”
胡逢春笑一笑道:“成兄,你们来自何处?看样子,你们好像也是一个门户。”
成中岳道:“本来咱们也是一个小门派……”
胡逢春接道:“一个小门派?”
成中岳道:“是,小门派,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
胡逢春道:“小门派,也该有一个名称吧?”
成中岳道:“迎月门。”
胡逢春道:“迎月门,怎么老夫从来没有听过有这么一个门户?”
成中岳道:“小门户嘛!”
胡逢春道:“但迎月二字,却是大大的有名,无极门,就在迎月山庄之中。”
当时,楚小枫借用迎月山庄,只想到不求忘本,但却没有想到,迎月二字,在江湖上的声名,这两个字,实在是用的有欠思考。
幸好,胡逢春未再追问下去。
白眉大帅接了口,道:“无极门这一场大变,听说只有两三个门下的弟子逃了出来,不知他们逃往何处,什么人下的毒手。”
成中岳道:“听说逃出来的,都被丐帮收容去了,至于下手的人,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查出一个名堂出来。”
白眉大师道:“听说,那是很神秘的组合,希望春秋笔,能把他公布出来,昭告天下英雄。”
胡逢春道:“春秋笔,无所不能,也许这一次,就会把那个神秘组合给揭穿了。”
白眉大师道:“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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