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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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是大焱玄祁六年二月初六。约莫是在午后那段时间里,涟王府的大门内静静地驶出了一骑车队。车队从大焱都城的西门出发,向着遥远的胡地而去。
很少有人知道,这队马车为何要远赴胡地。只是有很多人都看见了涟王爷李夕持那天亲自将这队人马送出了城门。
同年,焱王李夕善的赦令,让普天下数以万计被释放的胡地奴隶回返家乡。同时启程的还有胡妃的棺椁。她被埋葬在故乡,墓碑镌刻着她作为帝王宠妃所得的谥号。
李夕持再没有领命出征,不仅是他,朝堂之上,挂帅出征的将领也逐渐少了动作。焱朝似乎就像一个忽然之间变得沈稳而内敛的**,开始发展起农业与商业的实力。
在闲暇的时间里,涟王爷偶尔会去见见友人,比如沈赢秋。
虽然皇帝为他养伤而专门赏赐了一座府邸。然而沈赢秋却并未打算住在里面,伤势一好,他便独自搬去了城外的山中,从农民手里买了一间草庐居住。他似乎是心如死灰了,懒于接待任何的访客,只有郑长吉与李夕持两人,还能勉强见上他一面。
自从那天在李夕持的别院里醒来,郑长吉的身体就在迅速的恢复中。他听说了发生的一切,既惊愕又愧疚。等到能够下地行走后,立刻就去找了沈赢秋。
两人一夜也不知谈了一些什么,第二天大早,郑长吉便离了那间草庐,不再回来。有传闻说他去了大漠,但李夕持留在大漠的探子却没有传回来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探子是李夕持安排在大漠里,专门用来观察燕染的动静。毕竟作为一个曾经的掠夺者,李夕持暂时觉得还不宜亲自去到大漠上。可是透过探子的回报,他依旧能够知道燕染生活的点点滴滴。

经过将近一个多月的跋涉之后,护送的车队顺利地将燕染送回了百刖的故地。那里,是一片百废待兴。燕染将李夕持暗中放在他车上的金银钱帛如数拿了出来,让重返旧地的百刖人整修家园,购买家畜置办家业。可他却主动放弃了百刖王储的身份,只与夏枯隐居在沙漠深处的一间小毡包中。
沙漠上的日子是平淡而贫瘠的,春日时常会刮起的沙暴也全无杨柳依人的柔顺。但是生活在这片干燥的土地上的燕染,却显得比从前都有活力。
在探子回报的信函中,写着回到沙漠后头两个月里,燕染和夏枯每天早晚都会到距离毡包几百丈远的绿洲挑水。他们养了十来只羊,都是半瘦不肥的样子。另外还有一大片的仙人掌地,用来酿造仙人掌酒。
吃酒放羊,这样的生活,便是燕染的全部。
每次放下密函,李夕持的眼前总是会出现那样一副景象。
他以为自己会就这样一直在远处,默默地关注着燕染的消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放任燕染流落在视线可及的区域之外。
但他以为自己起码能够忍耐几年,可老天爷却似乎比他还要性急,这才过了八个多月的时间,探子回报的事情就让他坐不住了。
从入秋开始,燕染就突然减少了外出活动的次数。不仅早晚不去打水,连羊群都雇了专人去看守,仙人掌地则几乎都交给了夏枯,而百刖的大夫也开始进出他所住的毡包。看这样子竟然像是得了什么急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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