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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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哥哥,柳哥哥!”少女原本清脆甜美的声音多了一丝慌张,在树荫下捧着一卷书的柳杨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忙飞身进了声音起源的小屋。
柳杨在这个小镇已经停留了一月有余,小镇四面临山,数不尽的参天古木。他高兴了便到处走走逛逛,懒得动了便在小院里晒晒太阳翻翻书,随心所欲,日子过的前所未有的清闲舒坦。
声音的主人叫她清儿,是个小丫头,她没有姓,和阿婆相依为命。至于她的父母没有人知道,一如她的姓没有人提及,柳杨也没有问,他并不是好奇的人也不是乐于揭别人伤疤的人。
清儿和阿婆是他的邻居,也是他这一个多月来接触最多的人。知道他要在这个地方停留一段日子而且在这里并没有熟识的人,所以大家都对他很友好很亲切,阿婆更像是给了他第二个家。不但一日三餐,衣服浆洗全包了,对他也一如清儿。至于那个小丫头,粗布衫亦掩不住那份灵动,加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秀气而单薄的姿容和乖巧懂事的性格是很惹人疼爱的小妹妹。
屋子里的光线略微有些阴暗,和外面有些刺目的阳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柳杨那一瞬间忽然感到有些冷。阿婆就静静躺在床上,呼吸有些微弱,往日总是疏的整整齐齐的花白的发也散在床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的原因有如一摊没有光泽的杂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哀伤和小丫头的啜泣声,慌张仿佛会传染似的,柳杨第一次感到了手举无措。不知道要怎样才好,是不是要马上去叫小镇上唯一的大夫,他一生中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无力,他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也亲手结束过不少的人命,他都没有任何感觉,毕竟长在那种环境下就要学着去适应,环境是不会因为你一个人不喜欢不适应而去改变的。他以为他的血已经冷了,再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阿婆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他却感受到了阿婆发自内心对自己的疼爱,给他的浓浓的亲情,在此刻更是增添了他那种深入骨髓的无能为力,那种亲人、爱人在你的眼前离去,你却无力阻拦的感觉。
阿婆似乎发觉了他的到来,一直紧握着孙女的手吃力的举了起来,那只手布满了她所经历的时间的轨迹,虽然她的一生没有锦衣玉食没有荣华富贵,但她无悔。
柳杨强忍住内心的那份心酸,发现阿婆的嘴角张了几次却始终发不出声音,柳杨看着阿婆指指自己再指指孙女的手了然,知晓阿婆这一生放不下的也就这个孙女了,连声保证以后清儿就是他的亲妹妹。
看着渐渐被黄土掩埋的棺木,清儿苍白的泪颜,村民们悲痛的身影,柳杨感到越发的迷茫,人的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几天的天气也阴沉沉的,太阳也不愿意来打扰这个弥漫着哀伤的小镇,小镇上的人都亲如一家,大都祖祖辈辈一起成长起来的,阿婆这一走,很多人都像是失去了自家的长辈一样,对待清儿更是分外关心开导。
柳杨的家一开始就提过在烟雨蒙蒙的江南,那个充满温情与温暖的城市,有一座豪华的整个大陆都知晓的宅子,柳家。

世人皆知柳家财势遍天下,柳家仿佛满门皆是商业天才,行行业业但凡插手有赚无赔,国人都猜测恐怕玄国的国库也及不上柳家的家产。历代的皇帝也不是不想整治一下,只是暂不提柳家总是遍布朝野的实力,单说他能不能一下子把柳家吞下,一旦稍有疏忽将带给国家的经济致命的打击。所以慢慢的,皇帝也不去操那份闲心了,反正柳家上交的国税也是相当的丰厚,只要不少他的,谁赚不是赚。周围的奚、雾等国恐怕还眼巴巴盼着柳家能多到他们那发展一下呢。
当然,这些都是表面,柳家还有一个身份,一个即使是他早已去世的母亲都不曾知晓的身份——这片玛雅大陆上排名第一的杀手组织“无影”,玛雅大陆地下黑暗王朝的第一霸主。
无影,无影,柳无影。柳家的第一任家主,柳家的开创者。
柳无影原来并不叫柳无影,柳无影这个名字是柳家的世代的传承武器,碧绿色的柳枝,柔韧而纤弱,一如春天刚刚抽出的嫩嫩的枝条。明明是充满了生机的模样,却带走人的生命于无影无形。
每一个柳家的男子都有一个这样的武器,以秘法练心血得来的本命武器,主人不死武器即不灭,一旦主人陨落那么武器亦将回归虚无。更难得的是配合柳家心法《如影随形》的提高,这个柳条一样的武器亦会有所成长。
柳家,有如今的地位可以说就是这样的一根根柳条支撑起来的!
这是柳杨及笈那年,他的家传心法《如影随形》已达第三层如风,《如影随形》共分六层——随风、逐风、如风、万影、幻影、如影。《如影随形》表面看上去一如轻功身法但深层却是柳无影的使用方法,只有结合方可爆发威力。据说《如影随形》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无影无形》,只是除了第一代家主从未有人到达过,到底是如何的层次没有人说的清,接连如影柳家历代也只有少数的几个天资绝代的曾到达过。
其实《如影随形》历代只要到达第二层大成就可以使用家传武器了,只是他还年幼,父亲担心他泄露家族的秘密一直等到他第三层大成,行及笈礼时才传授给他。据父亲说他的天资是几百年来再度到达如影的希望。
一直到那天柳杨才知道,那些教他追踪、易容、暗器甚至保命的功法都倾囊相授对他恭敬异常的师傅都是什么人。
有些东西他将注定永世背负,为了维护前人传下来的基业,为了家族的繁荣流传的更远,为了家族的安慰,终将背负不得吐露,直到,直到传给了他的子孙。
他的一生到底有什么意义,走的始终是别人安排好的路线,一眼看得到尽头。
就像阿婆的一生到底有什么意义,吃了一辈子的苦,为自己的亲人担了一辈子的心,到头来不过一捏黄土,一口棺木。
人生所谓的意义到底是什么,生,不由己;死,不由己。再刻苦的奋斗得到了再多的成果如何,坑蒙拐骗偷享受了再多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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