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谁玩儿了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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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不知名的镇上,龙灵将这里最好的一家客栈“包”了下来,所谓“包”,实在是强势了些,客栈的老板被关进了柴房,如不是我的要求,这家店里绝不会再有一个活人。
小二颤悠悠的上齐了整整一桌菜,我实在看不过,叫他下去给柴房的掌柜也送一点吃的去,他才急急的退了下去。
算上这一次,我其实就见过龙灵三面,在聚闲山庄的时候,也只能算是偷瞧到的,但跟他在一起,并不觉得陌生。一种很自然的熟悉感,我想应该来源于我浅意识里叶清的记忆和感觉。
一惯的,他喜欢执着酒壶,酣畅淋漓的喝酒,只是眼神里的阴暗和幽怨被埋进了很深的地方,已不复见,嘴角的笑也有了些暖意。我不禁想着,从前的龙灵虽然狠辣,但绝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这都是叶清改变了他,或者说,是命运改变了他。
心里有些愧疚,忍不住道:“龙灵,你恨叶清么?”
他微微一愣,扬起的笑仍然有些阴冷,声音却是轻若流水:“怎么会?清儿,我从不恨你。”
头大了,我摇了摇头:“我真的是叶清么?你看看,我与叶清还有什么是相同的?相貌还是性格?”
龙灵眯了眯眸子,也认真的看着我,半响,他又轻笑一声:“你的确与从前的清儿不一样,但那又如何?不论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你,都是我的清儿。”
“两百年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龙灵眸中阴狠的光一闪,手中的酒壶无声音的化成了灰烬,幽暗的声音有些紧,目光跳过我,望出窗外,道:“怎能忘?我每天闭上眼睛就看到那个场面。”
“那你认为那一场灾难,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龙灵的目光突然落到我的身上,冰冷的眼神让我愣了一愣:“有什么区别?那些所谓名门正派有谁没有统一天下的妄想?而我们,只不过将这种**付诸行动,你说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最终的结果,才能决定对和错,我们成功了,那便是对的,我们失败了,那便成了错的。”
他的话,让我一时无语。不错,多少江湖门派,谁没有这个心?只是有些人有能力付诸行动,而有些人只能妄想一下而已。
“既然如此,成王败寇,你应当接受这个事实。”
龙灵眸中隐藏的阴霾再次浮出来,妖异的狂笑几声,阴冷冷的道:“成王败寇?清儿,你这是言之过早啊!事情还没有结束不是吗?你看,只要我愿意,这个天下便在我的手掌之中,哼哼,只是我不愿意让他们死得太痛快,猫抓老鼠的游戏才会过瘾。你看到了么?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一个个心惊胆颤,食不下咽,睡不安枕,有趣得紧呢!”
没救了,我心里暗暗叹道。这样的龙灵怎么可能因为我的几句话,或是什么承诺而放弃他的**么?他势在必得的不只是天下,还有我呐!
“那好。”我收起不安,浅浅的笑道:“你对我说过的话还算么?”
龙灵最心软的时候,大概就是看到我对他展顏一笑的时候吧,谁不知道利用呢?龙灵,虽然我曾经对不起你,以后也必然对不起你,但相对于我的愧疚,我更在乎的是春十三,云太子,金世子,还有一个,我心里已在那时下了决定,靳不悔,你此生也注定逃不开我了。
南宫不灭,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失去的是什么,在你决定要对云太子下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没有我的生生世世。人最渴望的是什么?与相爱的人生生世世不是么?青春不老,相伴相随,这一切,是你自己让给了靳不悔啊,别怪我,别怪我。
看向龙灵,笑容更甚。
“我对你承诺的每一件事,都是算数的。”他拉过我,坐到他的腿上,任他抱着,我也不反抗,甚至伸出玉臂,环上了他的颈项,喃喃的道:“那我跟你约定一件事。”
“你想离开我?”不等我说,他似乎敏锐的察觉到了。眉头拢起,眸中闪出阴冷的光。
我伸出手指,轻轻抚过那皱起的眉头,浅浅笑着,龙灵一怔,阴冷的光很快被我的温柔压了下去,脸色也柔和起来。
“你先别生气,听我说。我是一个很难养的女人,喜欢最好的一切,当然,这些你都能给我,但我只喜欢去享受,而不喜欢血腥,在你统一天下的过程中,这是难免的。除了这些,我还爱自由,现在全天下都当你是敌人,如果现在知道了我跟你的事,那我还有什么自由可讲?”
龙灵嘴唇一动,正想说话,我立刻献上一吻,成功堵住他下面的话:“听我说完,灵儿,在你做完你要做的事之前,先放我自由一下好么?我不想成为一个被你关在‘龙宫’里的金丝雀,你也不想看到我不开心是不是?”
化百练钢为绕指柔,也不过如此。叶清从来没有如此温柔的对待过他,所以可以想像,此刻的龙灵是多么的震憾。我又一次觉得自己卑鄙,虽然是情有可原的。
江湖真是一个大染缸,当你置身其中的时候,很难不被污染。
不过我也顾得那么多了,现在我最关心的问题,第一,确定“不”就是靳不悔,第二,便是惜非问月。
经过打听才知道,三帮十八会的人和金世子的人仍围在出云国大郡城外,南宫不灭派了人正跟他们交涉。但并没有传出龙灵血洗国师府,硬抢天女夏向晚的消息。到是传出国师府遇到昔日太子惜非问月派来的刺客行刺,死伤无数,国师力保当今太子惜非腾龙身受重伤,但仍没能保住惜非腾龙一命。幸好国师拼尽全力,消灭了刺客,只留得一个活口,那活口已交待确为惜非问月部下等等。然而还未等惜非腾龙入土为安,南宫不灭便将年仅七岁的小世子惜非景德推上了太子位,昱日,久不现身的皇上突然传下圣旨,退位让贤于小世子,于是,短短十数天,在南宫不灭的操作下,小世子便很快要登基做皇帝了。现在的出云国实权已经落入南宫不灭手中,那小世子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傀儡罢了。

我冷笑一声,暗暗揣测,当时我被龙灵抢去的时候,除了南宫不灭,并没有第三人作证,因此,南宫不灭到还聪明的瞒下了这件事,要知道惜非腾龙就这样死在他的府上,任他多少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于是他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刺客行刺的戏码,这样一来,不但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惜非问月头上,而且,惜非问月背上了刺杀当今太子的罪责,就算他日还有能力东山再起,南宫不灭也有很好的借口再除他一次。
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冷笑一声,南宫不灭,你就算聪明十世,怎么可能算得过云太子惜非问月?你那点小计量,只怕被他人看在眼里,只当成了笑话而已。
我,就是来看他笑话的。
在这样一个满天星光闪烁的夜晚,当我悄悄潜进金慕如风临时落脚的客栈时,两把明晃晃的厉剑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是我,郎晫大人。”我扯下面纱,这金慕如风的黑衣精骑还真是名不虚传,还好这黑衣精骑里大多都见过我,所以我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摸进来。
“姑娘?”郎晫朝另一人看了一眼,都收了剑。
“可不是我么。”
“您不是被出云国的国师软禁了么?”
我摇摇头:“一言难尽,你家爷呢?”
“爷刚歇下。”
正说着,屋里传来金慕如风淡而无波声音:“郎晫,何事?”
“回爷,是...”
我"嘘"了一声,郎晫乖乖闭了嘴。
我便推开了门,径直向里走了去。
只见金慕如风哪里是在休息,只不过是靠在软榻之上,闭目沉思而已,听得有人走近,也不睁眼,只是淡淡的却微愠的道:“最近是爷脾气太好么了?说过不要来打扰...”
他的话来不及说完,因为被我用嘴给堵上了。
杀气在他张开双眼时化为虚有:“晚儿!”
“闭上眼睛,专心点!”我很少主动吻他,见到他眼里浓浓的倦意,猜想到他这些时日为了我多么操心,心里便千般过意不去,只想好好的补偿他。
末了,我轻轻一笑,待呼吸平稳些了,我才从他怀里坐起来:“抱歉,让你担心了。”
金慕如风抚着我的头发,目光一直不舍得离开我,又将我仔细打量了一番,复又将我搂紧:“晚儿打的什么主意,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了?”
“你别怪靳不悔,是我不让他把真相告诉你的。”
“为什么?”
“我要的,便是真实啊,如果不够真实,那人怎么会上当呢?怎么会乖乖出场呢?”
“晚儿说的是谁?”
我轻轻笑道:“还有谁?这世间能让我这么费心费力的还能有谁?”
金慕如风推开我,凤目精光闪烁,低低喃道:“是他?是他?晚儿知道他下落了?”
我便将国师府发生的一切告诉了金慕如风。
话刚落,金慕如风淡雅的脸上漫起肃杀的神情,杀意漫进眸子,使得原本淡雅的他看起来如同催命的阎王般。
“问月绝不可能是我姨母与南宫灭绝的私生子。”
“你这么肯定?这可是南宫灭绝亲口告诉南宫不灭的啊,难道...”我一惊,这其中莫不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我姨母虽然与南宫灭绝曾有私情,但她一向洁身自好,就连当时年青气盛,也不曾与那南宫灭绝有过苟且之事。”
见金慕如风说得如此肯定,我的疑心便更重了。
“晚儿,问月现在伤势如何了?可有性命之忧?”
我摇摇头,金慕如风一愣,喃道:“迟慕浓也无能为力了么?问月,问月,那么不可一世的你,如今却得了这样的下场。”说着,眼角闪过一缕泪光,而眼神却越发凌厉:“南宫不灭加诸于问月身上的,我必十倍还施于他。”
见他如此,我也不忍心再瞒他,轻轻抹去眼角的那滴泪,我柔柔的道:“风,你与问月二十几年的兄弟,如今听到他出了事,心里定然痛楚难当,但你静下心来再想想,聪明如惜非问月,怎么会就那么轻意的上了南宫不灭的当?他是这么容易吃亏的人么?”
金慕如风怔了怔,眸中光彩乍现:“晚儿是说...”
我点点头,又忍不住笑了,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件事,只怕我绝不会体会到惜非问月在我心里的分量了。
“这整件事,南宫不灭一直以为是他一手主导,但我想,真正主导这整件事的,只怕却是问月呢!”
月,玩儿够了吧,我就不信我布下的局引不出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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