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位列三十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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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玉露被金风训斥了一番:“你连她要去哪里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她去?要是她去杀人放火,你也帮她吗?”
玉露反驳道:“要是她许愿成功,就算她想要杀人放火,你是不是也一样会帮她?”
“这是不一样的,我的职责就是帮人实现愿望,只要她能许愿成功,一切都是天意,我不会管她许的是什么愿望。”从金风的话里,玉露听到了一丝无奈。
用力握了握金风的手,玉露说道:“有你在,我怎么可能做坏事呢?再说,那个青衣少女笑得那么灿烂,不会做坏事的,你不要多想。”
看着被玉露握住的手,金风说道:“好吧,既然你不让我偷听你的心事。那么只要你一念‘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句词,我就会助你化险为夷。”
第一次,玉露感觉到金风也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坏心眼。
早上,还在朦朦胧胧睡着,只听见有人轻轻摇晃着自己,甜蜜地叫道:“娘子,娘子,快些起来了,该上路了。”
娘子?玉露缓缓睁开眼,面前一个翩翩美少年,正对自己微笑。头束金环,身穿银丝纱团领长袍,足蹬黄皮夹靴,手摇一柄纸扇。实在风流俊俏,可谓无双无对。
“你……你扮得真像,连声音都像。如果你真是男子,我一定会对你动心。”玉露爬起来,揉着眼睛说道。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娘子,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相公啊?”
玉露也笑起来,说道:“相公,请容我先去梳洗。”
少女装扮成男子,买了一辆马车,自己亲自赶车,玉露梳着妇人发式,一直坐在车厢里,当然,在看不到的地方,还有金风跟着。
不几日,到了一处地方,有山有水,十分安静,偶尔还能瞧见一叶小舟从芦苇丛中滑过。
两人下了马车,男子装扮的少女往水边一站,大声叫道:“燕青前来投奔梁山泊!”
水面上,鸥鹭被这一声惊得乱纷纷地飞了起来。玉露也惊得愣住了。她是燕青?不,至少现在是他。这里是梁山泊?读水浒时魂梦向往的地方?她来这里做什么?好好的知州千金不做,扮成男儿投奔梁山?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安静的芦苇丛中,立时划出了两条小船。左边那只船上当先站着一个精壮大汉,一领褐色衣衫,衣襟敞开,面色微黑,双眼炯炯有神。右边那只船上当先站着一个瘦长清秀的男子,一身黑色长袍,腰间系着银丝腰带。两只船相对而出,眼看着就要撞在一起,连玉露都替他们捏一把汗。只见两只船上划船的人皆是用竹篙在水中一撑,然后一拨,两船间隔只有一线,并排划了过来。
左边的大汉抱拳说道:“在下混江龙李俊,好汉可是闻名于河朔,江湖人称浪子的燕青?”
“不错,正是区区在下。”燕青也抱拳说道。
李俊看了看玉露,问道:“不知这位小娘子又是何人?”
燕青说道:“她是在下的娘子,名叫玉露。”
“既然是浪子,又怎么会有娘子呢?”右边那只船上的人开口问道。
“兄台难道没有听过浪子回头金不换吗?不知兄台高姓大名。”燕青淡淡的说道。
那人拱了拱手,说道:“在下戴宗,被人叫做神行太保。”
燕青走上前一步,说道:“久闻两位大名了,今日带着家眷前来投奔,还望通报一声。”

李俊戴宗对视了一眼,戴宗说道:“请燕兄在此等候,戴某去去就来。”
说着,戴宗把袍角撩起,掖进腰带里,脚尖在船舷上轻轻一点,人已腾空而起,双足轮番踏在芦苇上,有的芦苇丛相距较远,他就踏在水面上,如蜻蜓点水而过。不多时,戴宗的身影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最后消失不见。
燕青拍手叫道:“果然是神行太保,我还从未见过如此高明的轻功。”
李俊微微点头,对燕青说道:“看燕兄年纪,最多不过弱冠,可你纵横河朔已至少有三年了吧,真的是少年英雄。”
燕青微微一笑,说道:“李大哥真的是抬举我了,我哪里是什么英雄,不过会些唬人的把戏罢了。”
李俊颔首又说道:“等到戴宗兄弟回来,恐怕山上已准备好要招待客人了,到时燕兄可要多多留神啊。”
“多谢李大哥提醒,我自会小心。”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远远地只见戴宗又飞也似的赶了回来。
“燕青兄弟请上船,我们大哥有请。”戴宗刚踏足在船上,就说道。
燕青回头,牵着玉露的手,小心地拉着她上了戴宗那条船。留下李俊那条船继续守在水边芦苇丛里。
船划出去时,一条优美的水线在船后蜿蜒。水路曲折迂回,往往在无路的时候,又能瞧见另一片洞天。到河对岸山下时,已过了正午。
燕青又拉着玉露的手下了船。
有几人早就在岸上等候,当先一人身穿一领白衫,露在外面的手臂足有碗口粗,一脸横肉,看上去如同凶神恶煞一般。
那人打量了燕青几眼,说道:“在下插翅虎雷横,听闻浪子燕青精通蹴鞠,今日我们就在这分赃台上较量一番,如何?”
说着,拿过一只皮球,纵身跳上一旁的一个巨大石台。
那石台一面临着水,约五丈长三丈宽半人多高。燕青把扇子和背后弩箭交到玉露手中,说道:“好。”然后轻巧地跃上石台,背对着水面朝着雷横站好。
玉露戴宗都紧紧盯着台上两人。
雷横用力将球抛到空中,快要落下时,燕青抬腿一斜,已将蹴鞠钩在脚上。“好一个斜插花!”雷横一边赞道,一边踢向燕青脚上的皮球。
燕青将球从身后甩过头顶,传给雷横。雷横用头顶住皮球,身子转了一圈,皮球还是稳稳地,像是粘在头顶上一样。燕青不敢怠慢,闪身到了雷横身后,用肩膀接过蹴鞠,轻轻把球顶了出去,然后腾身而起,在半空中用脚背接住球,皮球滚到燕青的膝盖上时,燕青已轻轻地落到了分赃台上。用膝盖颠了几下球,燕青故意把球顶起老高,而且球已偏到了分赃台外的水面上。
雷横旋身到了石台临水的那一边上,一脚搭在石台边,一脚去接蹴鞠。不料重心一个不稳,眼看就要掉落水中。燕青连忙上前,伸手拽住雷横的胳膊,把他拉了回来。然后又冲了出去,凌空一跳,用头接住蹴鞠,落下时,双脚在水面一点,又跳上了石台。
戴宗雷横都不禁叫起好来。玉露也激动地跳了起来,一旁的戴宗诧异地看了看她,玉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平日我相公蹴鞠,我都会在一旁为他喝彩,如今积习难改,让大家见笑了。”
拜别了雷横,戴宗又引着燕青玉露往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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