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一旗震朝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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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真的要攻打大名府吗?”坐在营帐里,吴用一边烤火一边问道。
宋江拨了拨木炭,说道:“我知道大名府城高壕深,易守难攻。不过正因为它是北京,攻打它才能给朝廷更多的震慑。再说卢员外是大名府人氏,自然对城中很是熟悉,军师先去与他商量个明白,我们再制定计划。”
“是。可是,大哥,弟兄们可以两班轮流作战,你已连续征战九个月,还是身体为重,先休整一番,再做打算吧。”吴用劝道。
“我的身体,军师不必挂怀,这就去做准备吧。”宋江此话一出,吴用也不好再做劝说,当即离开中军大帐,去找卢俊义商议战事。
看到吴用离开,宋江搓了搓手,两只手大拇指的麻痹感依然没有消失。
风雪交加,本不是作战的好时机。可是宋江决定反其道而行之,想要出其不意。
大军整齐地列于城下,替天行道的大旗迎风招展。宋江已率部下叫阵多时,可是大名府的守将只是站在城头,紧闭城门,不敢出来应战。
花荣一声不响,拿出弓箭,迅速瞄准。这一箭带着十足的力量,飞上城头。贴着守将的盔甲,穿过旗帜,钉在城楼上。
守将连忙缩在墙后,不敢冒头。不多时,有人慌慌张张地跑上城头,对守将说道:“将军,留守司梁大人着您立即派兵出战。他说切不可被贼人抢了威风。”
守将扶墙而立,咽了一口唾沫对身边的一位副将说道:“你,带兵一千,立刻出去迎战,本将军在城头为你掠阵。”
那位副将看着城下的梁山兵马,双腿直打颤,最后还是被人搀扶下去,骑上马。有人已放下吊桥,打开城门,那位副将抹了抹脸,带兵冲了出去。
刚列好阵,梁山一方已派出索超。那位副将拍马上前,一张脸已变得苍白如雪。索超也不说话,提起长枪,游龙般探出。雪花还在飘着,那位副将左躲右闪,十分狼狈。忽然,一片雪花落在他的眼睛里,就在他眨眼的时候,索超一枪刺透他的盔甲,胸口鲜血长流,摔落马下。
士兵们一看将军已经落马身亡,都连忙往城门涌去。吊桥都来不及完全放下,有的人已蹿了上去,扒住吊桥边缘,滚了下去,然后火速站起来,冲进城门里。
宋江这边只是作势追赶,胡乱放了几箭,看着大名府官兵慌乱的样子,不少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鸣金收兵。
接下来的几天,雪越来越大,有的地方,地上的积雪已及膝之深,马蹄陷进去,也要过一会儿才能拔出来,行动明显迟缓。有的地方,结了厚厚的一层冰,不少人走上去都会滑倒,就连轻功最好的戴宗,也差点着了道。梁山弟兄们只好在帐篷里烤火,大名府的守军也闭门不出。
又过了几天,积雪渐渐消融,路上变得泥泞起来。就在宋江准备再次出战之时,一行十数人缓缓地从大名府城中走了出来,到了营帐近前,最前面的人高声叫道:“钦差侯大人携圣上诏书前来,宋江快快接旨!”
宋江从中军大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十几个头领。这时,那一行人已在营门口站定,其中一人身穿官府,气派十足,看样子正是钦差。他走到最前面,甩了甩靴子上的泥泞,抬眼看了一眼宋江,用力咳嗽了一声。

旁边连忙有人对宋江呵斥道:“大人前来宣旨,尔等还不赶快跪下!”
宋江气定神闲,扫了那人一眼,说道:“我宋某人只跪父母苍天,不跪他人!”
“你……你难道想抗旨不成?”钦差刚想发作,宋江身后的弟兄已围了上来,一个个都凶神恶煞般瞪大眼睛。“我曾听人说孝义黑三郎乃真豪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侯蒙,还请好汉能听我读完圣旨。”钦差的语气登时软了下来,前后判若两人。
刚从随从手中接过圣旨,侯蒙还来不及展开,宋江便说道:“不必读了,我们都是草莽之徒,哪里听得懂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你就直说那赵老儿想要做什么吧。”
听到宋江如此称呼当今皇上,侯蒙吓得腿都软了,连忙说道:“圣上知道众位都是英雄豪杰,举世无双。故起了招贤之心,希望各位好汉能够为朝廷效劳,建功立业,青史留名。”
“说白了,就是想招安。你好好看看营前这面大旗,昏君无道,我们才会替天行道。只要我们在,就会让这面旗屹立不倒,就会让这面旗传遍四方。回去告诉姓赵的,如果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就让我们用行动告诉他,我们一样会青史留名。想要招安,除非我死了。”宋江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侯蒙脸色苍白,双手直发抖,还是大着胆子说道:“宋英雄难道不要再考虑一下吗?真的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江南贼寇方腊再了得,皇上也没看在眼里,也未下旨招安。倒是宋英雄你,深得皇上钦佩,常常感叹,如此人才如果不能为国效力,真是平生一大憾事啊。”
“在你们眼里,我和方腊不过都是贼寇,只有远近的分别。如果不是我起兵之地距离都城汴梁不过百里,你们又怎会如此害怕,又怎会想要招安?方腊兵多将广,你们不会想要我们投降以后,助你们去讨伐方腊吧?那你们就错了,虽然我与方腊素昧平生,但是他的事迹我也听说不少,早就把他当作兄弟一般的人物,你们不要再浪费心思了。”宋江每说一句,就往前走上一步,侯蒙被他气势所迫,就不得不后退一步。
“大哥,杀了这鸟人!”
“大哥,不要留下活口!”
“大哥,让我杀了他吧。”
十几个头领紧紧围住侯蒙一行人,眼露凶光,都想杀了他们。
“两军对阵,不斩来使。放他们走吧。”宋江转身望着飘扬的“替天行道”大旗,缓缓说道。
“算你们运气好,还不快滚!”李逵挥着板斧,吼道。
侯蒙一行人吓得掉头就走,有人摔倒了,沾了一身的泥巴,什么也顾不上,爬起来赶快跑,侯蒙走到下坡的时候,一路滚了下去,圣旨都被弄脏了,真的是狼狈至极。
宋江望着东京汴梁城的方向,心中暗自说道,这面大旗,连朝廷都有所忌惮,我们所过之处,朝野上下都被这“替天行道”四个字所震慑,这样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宋江握紧双拳,大拇指又麻木得失去了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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