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征战转数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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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菊成行,
独我如霜。
幽莲并蒂,
只我哀伤。
昔日彷徨,
今朝难消。
共邀一醉,
玉液琼浆。”
一袭粉红色衣裙的女子一边唱着,一边翩翩起舞。她脚下是一整块隆起的翠绿色玉石,约三尺方圆,平滑如镜,能照出影子来。女子就在玉石上舞着,周围是冒着淡淡烟气的水面,她犹如一株出水的莲花般优雅美丽。
歌罢舞罢,女子淡淡笑着踏着水面缓缓走来。“我唱得可好?”女子到了水边,坐在石凳上,问向坐在对面的男子。
“陪你喝完酒,真的从此各不相干?”男子问话有些大煞风景。
女子还是举起酒杯,微笑着点了点头。
男子端起酒杯,没有看女子,仰头一饮而尽。刚放下酒杯,男子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事物都朦朦胧胧地,忽然一头栽倒在地。
女子跪在地上把男子抱进怀里,轻轻摸着他的头发,自言自语道:“金风啊金风,我百花仙子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你会看上一个凡间的丑丫头呢?别怪我,从现在开始你好好睡一觉吧,这样你就不会去救她了。最好,她能快些出事,凡人那么低贱,不值得你去关心。有我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
风,卷走最后一片夕阳。站在山顶,在四野的昏黄与寂静中,玉露觉得自己是被天地遗忘的那一个。金风已经好几天没有消息了,凭什么他干预了自己的命运,现在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凭什么?就凭他是神仙吗?玉露撅起嘴,就在她不服气的时候,忽听得树后传来一声叹息。
“谁?”玉露大着胆子绕到树后,发现那人竟是宋江。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想事情,你呢?”玉露首先说道。
“我也是。”宋江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如果一件事情一定需要一个原因的话,不如给它一个能振奋人心的原因。”玉露突然说道。
“你在说什么?”宋江追问道。
玉露轻轻笑了笑,说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位神仙对你的魂魄说的话,我听到了。不要把它当作交易,要把它当作使命。要相信自己是被上天选中的那个人,是注定要解救苍生的那个人。你的弟兄们既然叫你一声大哥,就绝对不会介意为你流血。”
宋江用惊奇的目光看着玉露,说道:“你绝不是普通人。谢谢你能这么说。不知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
“对我的‘相公’好一点,不要欺负她。”玉露笑着,大步走开了,心中却在问着,金风,你到底去了哪里?
钟声响起,梁山聚义厅里很快聚集了三十六位头领。宋江站在门口,望着广场上飘扬的大旗,回头说道:“如今朝廷软弱,各地官员横征暴敛,压榨百姓,让他们没有安宁之日。而我们经过这一次三州合围,相信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我们有能力与官府抗衡,有能力解救百姓,有能力替天行道,有能力成就一番大业。所以,我决定,从今往后,我们不应再安于一隅,我们要转战河朔间,除暴安良,杀该杀之人,救该救之人。不知大家可同意否?”

宋江话音刚落,李逵就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大哥说做什么就做什么,铁牛这条命是大哥的。大哥就是要我现在去死,我也绝不会缩头!”
众人都激动了起来,就连最不善言笑的关胜,脸上都带着一抹期许之色。宋江知道,自己做对了,这是一个比真正原因更好的原因。转战四方的日子就要开始了。
梁山兵马被分成了两拨,一拨继续把守山寨,另一拨在宋江的带领下离开梁山,穿州过府,纵横齐鲁。历时四个月,攻陷三座郡城,惩治城中贪官污吏,以及为富不仁者。开仓放粮,赈济百姓,劫掠财宝无数,一半分发百姓,一半归为己有。
七月,天气十分炎热。梁山兄弟中有人水土不服,有人得了热症,宋江决定暂时回到梁山。休息了一个月,他又带着原先把守山寨的那一拨人马,准备开始攻城略地,燕青也在其中。这一次,她索性穿了女装,正式以女子面目示人。众人见昔日的兄弟变作了女子,虽然有些不习惯,可是无不觉得惊艳。
一路征战,燕青始终跟在宋江身边,并肩驰骋,让人艳羡。这一日,离开一座城池,众人到了太行山北麓,晚上就在山下安营扎寨。
夜深人静之时,燕青睡不着觉,一个人跑出营帐,悄悄爬到山上,坐在一块山石上,看着下面亮着灯火的大营,看着漆黑的夜空,任由长发披散,被风吹起。那是一种心无旁骛的感觉,仿佛自己已经融入周围的一切。
宋江不知从哪里走出来,与燕青并肩坐在一起。“你想知道我的过去吗?”宋江的声音很沉静,又带着说不出的诱惑。
“好。”燕青枕在宋江的腿上,看着他明亮的眼睛。
掬起燕青的一缕长发,宋江说道:“我十岁那年,村子里因为交不起税,被官兵洗劫一空。他们简直连强盗都不如,见东西就抢,见人就杀。我爹带着娘亲和我一起逃跑,到村子前的小河边时,娘亲摔了一跤,被官兵砍中一刀,她就那样斜躺在河水里,到处都是她的血。我想要背起她,可是因为力气小,怎么都拉不动。爹爹见官兵越来越多,抱起我,逃走了。我们就把娘亲那么丢在那里,过去二十年了,想起那一幕,我就隐隐作痛。后来我拜了师傅,学了功夫,就是想有一天我可以为娘亲报仇,可以杀尽天下间的贪官污吏。只是现在想想,这个想法未免太可笑了。”
燕青坐了起来,把宋江抱进怀里,说道:“什么都不要想,你现在就做得很好啊。再说,你还有我啊,还有你孝义黑三郎的名声。我知道世事无常,可是至少这一刻,我们是在一起的,那就不要管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能有多长。我会死皮赖脸地缠在你身边,除非你不想要我了。”
你是我最在乎的,我怎么会不想要你呢?宋江用力抱紧燕青,害怕自己做得不够好,不能完成九天玄女交待的事,害怕因此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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