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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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张美人推下水的确是做得过分了些,用一个旁观者的眼光来看她是无辜的,她做到了这个时代对女性的一切要求,绝对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可惜的是,我并不是一个旁观者,而且我所受到的教育与她是完全不同的。在我看来,作为赵祯的原配妻子,我既有权力、也有义务争取本应属于我的一切。所以我并没有感到丝毫内疚,反而还觉得她的运气实在太好,碰上了我这么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能在第一时间压制住内心翻腾不已的妒火,招呼太监把她从水里捞起来,否则她哪里只是染上风寒这么简单,早死了也说不定。
我相信包括张美人本人在内,现场绝没有人能看到我的小动作,在大家眼里我可是个好皇后,对嫔妃体贴着呢!可不是吗?我还伸手去拉过她呢!所以我决定秉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七字真言,将装傻充愣、插科打诨、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一哭二闹三上吊等等等等经典戏码逐一演绎一遍,以求把前来兴师问罪地赵祯唬弄过去,谁知戏还没有开演,我就已经装不下去了。赵祯更本就没提张美人落水一事,一上来就围绕着床第之间对我冷嘲热讽了一番,虽然我能从他的言语之间听出他对我的怀疑,但是我却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夫妻生活上面,立刻就觉得委屈了,之前想好的说词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狠狠得瞪着他,使劲扭动着手腕,想要脱离他的掌控。
“是吗?让朕给皇后揉揉。”赵祯目光一冷,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把手握得更紧了。我似乎可以听见自己的骨骼发出一阵“咯咯”地呻吟声,奇痛无比。
“放手!”我动了真怒,猛地一甩胳膊,挣脱了出来,看着那一圈已经开始泛青的皮肤,我不禁气得对他破口大骂:“你吃饱了没事干是不是?几天不见人,一见面就对我动手动脚,我哪得罪你了?你他妈是虐待狂啊!”
“你你你放肆!”赵祯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想他虽然没什么实权,可毕竟还是个皇帝,就连刘太后在训斥他的时候也不敢用这么刺激的字眼,更何况是我。
“放你个头!”虽然事实已经证明我的确不适合当一个阴谋家,但我也还没有傻到再出声辱骂他的地步。“臣妾失言了,请官家恕罪。”我向他毫不诚意地赔了个不是,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到窗前坐下,轻轻揉着自己受伤的手腕,暗叹自己倒霉,怎么摊上个这么不解温柔的丈夫。
“哈哈”赵祯怒极反笑:“好个出身名门、温柔贤淑的皇后!”我还没有缓过神来,就被他一把推倒。他压在我的身上,死死按住我的双手,眼睛里除了愤怒,还闪烁着一种极其暴励光芒。“皇后是在哪学来这满口的污言秽语?还是府中家教本就如此的缘故?”
“你要干什么?”从小便养成的骄傲性子容不得我将心底的害怕表露出来,只得装作毫不畏惧的样子冷冷地看着他,然而心里却像有面鼓在敲似的“砰砰砰”地越跳越快,我很想告诉他我们现在的姿势呃很不好看,虽然我们已经结婚了,但是在我那个年代,婚内**也是不道德的。

赵祯伸出右手,轻轻地抚上了我的脸。“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这时,他的目光又变得忧伤起来,我不禁愕然,这人翻脸的速度怎么比翻书还快?
“什么为什么?我做什么了我?”你不说清楚我也不会说,反正你没证据,能拿我怎么样?哼!
“为什么要推张美人下水?”
“什么?我推她下水?官家,你搞错了吧?我是去扶,不是推!”
“朕看见了!朕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吗?”赵祯的目光又变得凶悍起来,愤怒地吼声刺得我的双耳隐隐作痛。我整个人都傻掉了,他看见了?他不是去陪太后用膳了吗?他怎么可能看见?你当这是在拍戏吗?哪里会那么巧。
“怎么不说话了?”赵祯连上的怒意越来越浓,眼神越来越阴沉:“嘿嘿这就是大娘娘替朕选的好皇后啊!朕差一点就让你给骗了,还真以为你是个心地善良、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好女人呢,可结果呢?你却是个心如蛇蝎、言语粗俗的妒妇!”
“那又怎么样!”我凶狠回瞪他,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一滴滚烫地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滴落至了发间。“我是你的皇后,更是你的妻子!我们大婚才一个月,你就夜夜跑去找别的女人,你让我情何以堪?”
赵祯笑了,笑得是那么的冷,像冰一样。“那又怎么样?”这是我的原话,听着令人气愤不已,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令人感到无比地窒息。
“哈哈哈”我也笑了起来,透过他的眼里的倒影,我看到一个笑得凄凉无比的女人。这就是我梦了十几年、喜欢了十几年的男人,好一个千古仁君,骨子竟是这般冷酷无情。“怎样?我还能怎样?我嫉妒!我嫉妒得发疯!如果我没有爱上你,我才不会管你有多少嫔妃,每晚到哪个美人的宫里过夜,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可是我爱你,我受不了你还拥有别的女人,受不了你每晚都不在我身边!”我紧紧抓住他那用金线绣着飞龙的袖口,吼得声嘶力竭。
赵祯的身体微微一阵,望着我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他默默地注视了我很久,慢慢松开抓着我的手。“荒缪!”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的寝宫,只给我留下了这两个字。荒缪吗?是啊,对他而言这的确是有够荒缪的。可能他这辈子都没有听到过这种歪理邪说吧。
一缕浓烟自床头冒了出来。我这才想起自己把抽了半截的香烟塞在了枕头下面。
“来人。”
“娘娘有何吩咐?”头一个进来的人便是小翠,她跟其他的宫人不一样,望着我的眼睛里写满了关怀。
我指着床上的被单:“拿出去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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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是在写悲文还是在写喜闻呢?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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