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5）报复
逝者安息，但是带给生者的却还是痛苦。
“我的儿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痛，踉踉跄跄地冲到了那开满一地腊梅的雪地上。老眼有些呆滞，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或许泪水也早已经不能在此刻表达无法言语的悲怆，唯有那实实在在的触摸，才能感受到真实的一切。
双眼混浊，无力地抚摸着挚亲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眉心，鼻子，嘴巴，感受着还尚存的一丝热度；望着那安静中带着幸福的脸庞，泪水终于是再也忍不住了，随着不满沟壑的脸颊往下淌，不住地往下淌！
一滴又一滴地打在另一张稚嫩的脸上，似乎是感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召唤，又或许是亲情的力量，怀中的婴孩发出一阵响亮的啼哭声，划破灰暗的天空。大大的眼睛里含着泪水，眨巴眨巴地望着那躺在腊梅上的两个人，好似能明白什么似的。
一声又一声，搅乱了人心，牵起恻隐之情，同情之心！
感觉到怀中婴孩的动静，宁老夫人满含着泪水的双眸，无比怜爱地望着啼哭着的婴孩：
“南儿，不要哭泣。坚强勇敢的孩子是不会在仇人面前流泪的！”宁老夫人用手轻轻地擦拭去婴孩脸上的，晶莹的泪珠；也决绝地拭去自己眼角的泪痕。
老眼不再混浊，而是包含着无限的恨意，是那么的坚决，怒对着不远处的，那一张令人愤恨的脸：
“南儿，记住，正义永远是最后的胜利者，邪恶最终只能走向灭亡！看吧，老天在看着呢，善恶到头终有报！”似在对怀中的婴孩说，也是在对着不远处的司马大人说的。
这样明了的言语，老奸巨猾的司马大人又怎能会不知呢？
原本就被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幕搅乱了心智，弄得烦躁不安：这毕竟是上头安排下来的公案，而如今死了人犯，这要怎么向上头交代确实是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司马大人的头都大了，现在宁老夫人又“加演”了这样一出，此刻的情绪只能用气急败坏，吹胡子瞪眼睛来形容：
“好你个死老婆子，看本官怎么对付你！”
“哈哈哈……”宁老夫人突然大声地笑起来，很是嘲讽，“那么老身到要看看司马大人你要怎么处罚了。”
傲然的态度，完全无视作为一个朝廷命官的威严。
“来人呐，十指夹带上！”更加奸诈的笑容在脸上闪露，“那么本官就如您老人家所愿，好好地尝尝这十指连心的滋味。”
一挥手，那看了就令人毛骨悚然的十指夹就被呈现在了大堂之上。
两个官兵押着宁老夫人来到了十指夹的面前，等待着司马大人的进一步指示。
笑声更加地邪恶：
“宁老夫人，这个滋味可是不好受哦？如果害怕的话，那么本官还可以考虑考虑，本官也是一个尊老敬老的人呐！”
老眼有丝犹豫的神色闪现，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
见状，堂上的那双眼睛眯了起来，贼贼地从上面走了下来，来到宁老夫人的面前，弯下腰：
“老夫人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哦！”
不见回应，却像是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心里笑的更加得意了。
“啪”的一声，什么东西被弹在了脸上，手一摸，湿湿的，粘粘的。疑惑的一秒之后，立刻明白过来，得意得眼眸里被愤怒所取代：
“好你个死老婆子，敬酒不喝喝罚酒。”司马大人厌恶地楷去脸上的那一涂痰，虽然是甩开了，可是还是不停地擦拭着。
这样的动作让人觉得十分的可笑，宁老夫人心里痛快极了，低头会心地笑着：
“南儿，奶奶好高兴啊！”
婴孩似乎也能明白宁老夫人的心情，咧着笑嘴也“咯咯咯”地笑起来，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司马大人一边还在抹着，一边对着官兵狠狠地怒吼道：“还不赶快动手！难道让本官亲自出手吗？”
“是，大人！”官兵怯怯地应答道之后，便行动起来。
强行地要将宁老夫人怀中的婴孩夺去，宁老夫人拼死地反抗着，不容许他们有任何的伤害。推推撞撞，怀中的婴孩似被吓坏了，又大声地啼哭起来。
无奈，年老的宁老夫人又怎能是身强力壮的官兵的对手，眼看着南儿就要被他们夺走，眼看就要无能为力时，厅外突然响起了阵阵的喧闹声，而且是越来越响，似无数人在示威：
“放了宁老夫人！”
“放了扬州大善人！”
“我们请命，大人放了宁老夫人！”
如此的气势，阻挡的官兵是再也挡不住“群起汹涌”的百姓。一个“口子”被突破，一大群百姓便蜂拥而上，直直地往大厅内跑来，口里还高喊着：
“放了宁老夫人，宁老夫人是无辜的！”
一会的功夫，整个大厅内外便挤满了请命的百姓，个个气势高涨，呼声阵阵。
感动，一行感动的热泪滑落，定定地看着那些相识于不相识的人。
同样，这样的场面在司马大人的眼中还是第一次，如此的声势浩大，让自己真的是有些猝不及防。
“大人，这是我们整个扬州城所有百姓的集体签名，求大人放了宁老夫人！”
“大胆刁民，公堂之上岂容你们如此胡闹，”司马大人还是保持着冷静，“这次就先本官饶你们，如果还有下次本官决不亲饶。”
司马大人这样的回答对于请命的百姓来说显然是极不满意的，立刻有人发出愤怒：
“宁老夫人是无辜的！”
一呼百应：
“无辜，无辜，放了宁老夫人！放了宁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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