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给自己说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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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晴的回答是摇摇头,坚决的摇头。笑话,她是瞒着父亲做媒婆的,要是被送回家,那不就穿帮了吗?更何况,再和齐守谦多说几句话,雨晴严重怀疑,自己能忍住,自己的拳头也会忍不住。
“大姑娘……”齐守谦的声音又响起来,还是那样懒洋洋的欠扁样。
雨晴猛地回头,双眉倒竖:“什么事?快说!”
齐守谦一阵比手画脚,像个小丑一样,跳上跳下,雨晴努力忍住暴揍他一顿的冲动,怒火腾腾上升。
“衣服,衣服……”齐守谦终于开了尊口。
雨晴低头一打量,自己还是一身石榴红的新装。
赶紧跑到车厢里,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个小包,衣服也变了样,上身是件浅黄绣袄,下身是件月白色裙子,十分素净。
“嗯……”齐守谦摸着下巴,点头不已,“比刚刚好多了。”
雨晴不理他,径自往前走。
“刚刚是衣服穿人。”齐守谦不死心的喊道,“现在呢?”雨晴忍不住回问。
“现在是连人带衣服都不见了。”齐守谦忍着笑,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眼神不好,什么都看不见你了。”。
“无聊!”雨晴咬咬牙,决定再也不理齐守谦。
“大姑娘……”齐守谦的声音再次响起。
雨晴闷头疾走,装作没听见,绝不和他说话。刚立完誓,却在听到齐守谦下面的话语时,打破了誓言,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
“陈俊卿送你的……”齐守谦手中提着个红漆提梁食盒,笑眯眯的看着雨晴。
“替我谢谢陈公子。”雨晴板着脸,一把抢过。
“不谢谢我吗?”齐守谦也来邀功,“虽然是玄逸吩咐的,这菜式可是我选的,地道的江南风味……”
雨晴提着食盒,越跑越快,跑到最后已经是发足狂奔了,终于将齐守谦甩在身后。
回到大官庄,天色已经暗了。雨晴一路遮遮掩掩,跑到了自己家门口。
方家的大门,年久失修,油漆剥落,隐隐约约能看到黑色的痕迹。
不过当年方家家境殷实,大门的木头更是厚重结实,即使十年的风吹雨打,也还勉强能用。
大门是开着的,雨晴小心翼翼的闪身进去。
进了大门,是个方方正正的院子,北边是三间正房,红砖青瓦,东西两边各有两间厢房。
北边三间正房,沈留住了东边的那间,就是原来母亲的房间;雨晴住的是西边的那间。东边两间厢房,略一收拾,预留给沈留做了书房,另一件暂时当作杂物间。
西边的两间,一间是厨房,一件就是现成的柴房。
自从进了这儿,沈留再也没有出去过,连自己的房门都很少踏出,这座破旧大方家老宅,在沈留眼里,更像一个巨大的宝藏,也像一个美丽的梦境,那些飞扬的尘土,锁住了一个女人的过去,虽然时日久远,却始终不曾黯淡。
雨晴和父亲一起收拾屋子,说是一起,其实是雨晴负责收拾,父亲负责发呆,一桌一椅,一砖一瓦,甚至一个背篓一块旧布,父亲都能看上半天,有时目光迷离,有时候嘴角含笑,或喜或悲,或悲或喜。雨晴看着的时候,总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看父亲这样,就如同看一场电影,你可以和局中人同喜同悲,却不能融入到他的世界,更别提改变什么了。
北面屋里仍是一片漆黑,和以前一样,父亲不喜欢点灯,总喜欢在黑暗中发呆。
雨晴悄悄进去,双手下意识的在门后摸索良久,才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古代啊,门后哪里有电灯开关啊。
雨晴自认为一直适应的很好,对古代的生活也很满意,只是今天太紧张了,才会做了这样怀旧的动作。
正要悄悄的进到自己的卧室,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黑暗中亮起了一道光线。
“爹……”雨晴嘿嘿干笑几声,将布包和食盒藏在身后。
沈留一身旧衣,灯光昏暗,却掩饰不了一身的光华,神情温和,眉目如玉。

“晴儿,回来了,快吃饭吧。”沈留淡淡说道。
“是晴虽然惊讶沈留做饭,可是自己心虚也不敢多说。
雨晴跑到厨房,一会功夫端着两碗面出来,真的是两碗面,面糊糊而不是面条。雨晴暗自撇嘴,她就说嘛,她爹就应该是琴棋书画,哪里能柴米油盐呢。
“爹,我带了些菜回来。”雨晴试探着说。
留没有追问,只是应道。
雨晴又悄悄松了口气,打开了食盒。
一共四盘菜,都是南方口味,两荤两素,荤菜倒也罢了,梅菜扣肉和东坡肉,素菜是一道桂花糯米甜藕和一道五香豆干。
“爹,您尝尝。”雨晴赶紧将糯米藕端过去,沈留最喜欢这样又甜又糯的食物。
看沈留拿起筷子,雨晴慢慢放下心来。
“把这两盘菜送给大牛吧。”沈留指着那两盘荤菜。
晴撅着嘴,不情愿的答道,她和沈留一样,不喜欢吃肉,却对梅菜很有爱。
正要起身,沈留又道:“现在时辰还早,先吃饭吧。”
“今天谁家有喜事啊?”沈留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
“啊?”雨晴一惊,“我不知道。”
过了半响,有试探着问:“爹怎么想起问这个啊?”她爹一直闭门不出,怎么有心情打听这个了。
“甜藕,佳偶,这不是喜宴上的东西吗?”沈留声音更淡,而且还是南方喜宴常用,北方人吃的并不多。
“呵呵……”雨晴傻笑几声掩饰。
“是爹太自私了。”沈留的声音,飘飘忽忽的传来,“是我自私,想留在你娘的身边,却让晴儿吃苦了。”
“没有……”雨晴吃完饭,刚想趁着收拾的借口,躲开父亲呢,沈留却开口了。
“今天我遇上高士德了。”沈留的声音仍是一派淡然,“他说,各村联合办学不假,绝不会让我教书也不假!”
过了正月初六,雨晴曾去镇上,找过督学,带去了父亲的几篇诗文,本来督学对沈留的才学也很钦佩,但是当时高士德就在督学身边,嘀嘀咕咕了一阵之后,督学就改了口,雨晴怕父亲担心生计,一直瞒着没说,而是编了个理由,说是今年镇上准备联合办学,将各村的公学集中起来,所以会晚些开学,让父亲耐心等待。
就在那一天,雨晴当了定亲的银锁,买了些生活用品,就开始了走东窜西的媒婆生涯。
“我不该骗爹。”雨晴低声道。
“你是不该。”沈留语气极淡,“你不该骗我,我们明日就走。”
直到最后一句,沈留语气仍是淡然。
“爹,不要走。”雨晴抬起头来,那样深厚的感情,父亲总是隐藏在平淡的面容下,而她是知道的,因为知道,所以不愿意再委屈父亲。
母亲临终时,执意要葬回方家祖坟,从那一刻开始,父亲墨玉般的眼睛失去了神彩,直到来到这儿,在这儿,留有父亲的美好回忆。
“我喜欢这儿,我想留下。”雨晴哀求道,她不愿意离开这儿,不愿意看到父亲空洞的眼神。
“晴儿,你还在骗爹吗?”沈留声音略略提高,“你每天早出晚归,在忙些什么?爹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耽误你,除非……”沈留顿了一顿,“你根本不认我这个爹!”
这样的话,自沈留口中出来,已经是极其罕见的。
“爹,我不该骗你的。”雨晴赶紧撒娇,“我是当了媒婆,不过我觉得很好玩,一点不觉得委屈。”
“不行,你还要嫁人的。”沈留根本不赞成。
“爹,我这样一点不影响嫁人啊。”雨晴搬着小凳子,靠近了沈留,“你想啊,爹,除了媒婆,谁能认识那么多的好男人啊?我一边说媒,一边挑挑拣拣,遇到喜欢的,我就自己留下,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为了说服沈留,雨晴也顾不得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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