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大院之萍踪花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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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不喜欢我,因为你不想嫁给我,所以才不肯与我相认对吗?”他咆哮着,冲上来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摇着,摇得我满眼金星,仿佛经过这样努力的摇动之后,我便又回到以前的玫,回到那个破旧的小客栈,兴冲冲答应与他成亲。
我却清醒的很。
当经历的事情太多,便懂得舍弃与保留,舍弃自知不该得到的,保留应该属于自己的。那些永远不再存在美好,心痛,无奈——永远离开我的贺晓楠,被幽兰仙子救了却要置我于死地的若骨,那个可爱的小姑娘紫映,我永远回不去的那个世界……
心,因为有方向,所以不会沧桑,只会越看越清晰,越来越澄澈。
“随便你怎么说,事情已经如此,你把我打死,也已无法扭转!你现在应该告诉我的是,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你与我相认又有何用?”如此冷静的思考,是伟大侦探艾玫才有的。
“我……我……”大德停下激烈的动作,愣住。
“大德,你是皇子,尽管你与我都是紫阳真人的徒弟,可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你的出身要求你必须赶赴沙场,直到天下太平的那日才会安稳下来。而我,是个自由自在的人,不喜欢血腥,只喜欢安逸平淡!”我定定的凝视着他的灰暗的双目。
“三爷,老程我现在还糊涂着,不如琴儿……哦……玫丫头去将军府,好好说说吧!二爷睿智过人,定会给你和玫丫头好好分析利弊的!叔宝,你说呢?”程咬金语调虽笨拙,却想了个聪明办法。
秦叔宝点点头,“嗯,如此也好,大家应该一起商议看看。毕竟婚姻大事也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如此草草。”
“哼哼,我看那,你们能不能留住她还是问题呢!不管是玫丫头还是这琴儿,我们都是琢磨不定,来无影去无踪,就像她说的,还是让她安逸平淡的呆着为妙。”说到底还是罗成看的最清楚。
我正想着是不是又该离开了,经他这样一说,正提醒了我。
“不!”大德像是擦觉到我的想法,紧抓住我不放,“不,我不会再放你走!”
怕我消失,自那日起,大德吃饭、喝水、走路、睡觉……都紧拉着我不放,紫言也同他一样,影子一样的,一大一小拖拖拉拉的跟着我。程咬金、秦叔宝、罗成离开的时候都颇为无奈。
尤其是程咬金,一直悔恨自责,“都怪我,不该拉着三爷来看买紫布的姑娘!”
悔恨是对命运最无力的抗争。当时的我,悔恨认识王元杰,悔恨追查惠青的案子,悔恨的心肝、肠子都绿了,又有何用?生活就是一场宗教,即使足够虔诚,也有很多愿望是上帝不能帮你实现的。抱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心态,去面对一切,或许不会有太多失望。
冬日干瘦的树影,在程咬金结实的脸上留下的斑驳影子溶于他的肤色,飘渺却又真实。感慨完,我竟没想到伟大的圣媒竟由那样一个嚣张跋扈的人,转变成一个稳重的哲人!吃惊,吃惊!
还有七日,便是大年。新衣服已经完成的差不多,整个院子里挂满了大红灯笼,喜庆之气四溢。诸葛飞仍是走不出阴影,终日关在屋子里,除了紫哑送饭进去,大家也都不好去打扰他。
我去了几次,他直嚷着最恨的就是我,恨我占用了琴儿的身体。
这一早,紫哑送饭回来,面色便苍白的没有血色,手也一直发抖。见我正在给孩子们盛饭,他给我递了眼色,示意我出去。
我刚走到回廊,大德也跟了出来,“紫哑,是不是诸葛飞出了什么事?”
“是……是……诸葛少爷……他……”紫哑一直看大德,又看我。
“你直说吧!”我心里焦急的厉害,慌乱不已。
“他自尽了!”紫哑的嘴唇打着哆嗦,眼皮也不敢抬起来,一直拱着身子,“我进去时,身体已经凉透了,怕是晚上用了饭,便已经……本来,我以为诸葛少爷伤心几日便算了……”
我努力镇静自己,打断他,“你守在这里照顾孩子们吃饭!”我拧身而起,向办公楼那边飞去,脑海里却是紫魂阵里见到妈妈的那个情景……我们都无法走出自己的心!我是,紫阳老头儿是,大德是,诸葛飞也是!
门大敞着,清晨的阳光夹杂着尘埃射进来,门槛处是碎了一地的碗碟饭菜,屋内浓重的死寂。
闯进去,他仰面躺在床上,身上穿的是我新送的紫锦的新衣,失去血色的脸上惨白,闭着的双眼很安静,宛如一身重病睡着了一般,就像我初见他时,仿佛他还是能弯起身子一直咳嗽……

由《红楼梦》我知道女子可以痴情如一,现实中,因情自杀的也大都是女子。可诸葛飞,让我心痛,自始至终,他都在努力诉说他对琴儿的爱与歉……只是,琴儿已经下落黄泉,我虽了解他的心情,却无法懂他的情,亦无法接受!
环视这屋子,却没有看到什么字条之类的,最起码他应该向我们道声别才对!伟大侦探艾玫的直觉又开始做崇,我迅速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屋子。
紫哑昨晚端来的饭菜完好的摆在桌子上,不曾被碰过。茶壶里的水半满,四只茶杯摆放整齐,三只仍是倒扣着,只有一只被用过,里面的水被喝了一半,没有毒药。若是真的中了毒,那滋味必定不好受,难免挣扎,他更不可能那样规整的躺在床上,
“玫,你在找什么?”大德不知所措的看着我忙碌,不知道该不该帮忙。“诸葛飞还真是一网情深,不过你若是死了,我也会跟着你一起死的!”他在保证?
“我永世不死,你也不用跟我一起死!”我在诸葛飞靠窗的书案前仔细翻看着,却没有任何可疑的迹象,难道他真的是为情自杀?
若真是自杀,一是自缢,一是喝毒药,还有就是咬舌、割腕、拿刀抹脖子……而这些都不是,他是有良好教养的人,就算脾气执拗,也应该明示我们他看破了红尘,或者抱了必死之心……
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才发现在烛台的纱罩上有个划痕,显然是被从窗外射进来利器划得!
看向窗子,竟是虚掩的,对着烛台的位置碧纱被刺了一个细长的口子,窗台上有个女子的脚印,这女子用了轻功,只有朝向窗外的脚尖部分的脚印!显然这是她的出口……
大德也过来,一直盯着那半个脚印,眼神凝重,整个屋子陷入一片诡异。
直觉告诉我,诸葛飞会给我一个答案!如果他不想死,定然会让我们知道。如果有人潜入院子,他亦会摒弃前嫌告诉我们有危险。
又返回来检查他的身体,左肩衣服上上还有个细小的被利器划破的口子,没有伤到皮肤。显然他是躲过了暗器,我让大德搜寻屋子里有没有暗器之类的利器。
检查他的瞳孔,和指甲,试图搜寻一些中毒的迹象,却发现他的瞳孔并没有变形;而且,手竟然没有僵硬的迹象!难道……
我紧张而慌乱的撕开的他的衣服,大德奔上来抓住我的手阻止我,“玫,无论你要做什么,请先尊重他!”
“大德,他没有死!”我抚开他的手,拨开诸葛飞最里层的衣服,想不到这家伙看着病怏怏的,身材却超棒。手掌抚向他的左胸,感觉到微弱的心跳。稍动意念探测,却发现他背上的几处大**被封住了。
大德见我一直吃诸葛飞的豆腐,却也不能阻止,悻悻的站到一边,“没死,为何会和死了一样?”
只要他有心跳就好,我可不想因为一条人命和阎王争。“帮我扶起他!”我示意大德帮忙让他坐起来。
“叮当!”诸葛飞的搭在床边的手里滑落了一个东西。大德捡起来,仔细看了看,“为何这发簪如此面熟?这是什么花?”大德一手帮我扶起诸葛飞,一手将发簪递给我。
我接过来,却是一朵精致的白玉山茶花,层层叠叠的花瓣莹润剔透,簪头尖锐异常,这正是山茶花的发簪,做那蹩脚人质时,研究她那复杂的唐朝发式时见过。“呵呵,大德,看来我们遇到老朋友了!”
“你认识这发簪?”大德疑惑的看着我。
“这发簪是山茶花的,你还记得她吗?窗台那个脚印估计也是她留下的!她若不是来找你给黑风报仇,就是代毒婆婆来找师傅!”不过那满身涂满毒药的女子,竟没有给诸葛飞投毒,还真是奇怪。
诸葛飞的背上竟有几颗银针,已经深陷进肉里,只能看到几个细小的白点——这可比投毒狠毒的多,还不如一刀子解决了他痛快!若是诸葛飞还有知觉,滋味儿定然不好受。我若是普通人,即使想救他,也束手无策!
“你能把这针取出来?”大德狐疑的看我一眼,又研究着那几颗针,“我看你得把这针旁边的肉隔开了!反正他已经失去知觉,应该不会喊疼,呵呵!”这家伙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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