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破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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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缩在角落里的防盗门被打开了,里面透出温和的灯光,将四周的阴暗驱散开来。
妈妈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带着家的味道。
“小羽回来啦?”
妈妈习惯性地问了一句,然后端着早就准备好的宵夜出来,正看见箫羽将沉重的书包往沙发上摔。
她皱了皱眉,几步上去将横在沙发上的书包拿起来,立刻看到黑色书包带上的灰尘。
这时,她才注意到箫羽的身上也是灰扑扑的一块。
“小羽,这是怎么了?”她指着箫羽的衣服问。
箫羽低下头呆呆地看了半响,想起刚才似乎在小巷子里摔了一跤。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耸耸肩,立刻自觉地走到洗手间去洗手。
当水管里清凉的水将手指沾湿时,他感到有微微的刺痛传来。仔细看了看,发现整个右手被擦伤了不少,只是刚才被黑乎乎的灰尘盖着看不出来。
“出血了?”
箫羽看着伤口处模模糊糊的一片红色自言自语,思忖着家里的创可贴放到哪里去了。
是壁橱还是书柜的抽屉里?
这么想着,他转身离开这里。
而他没看见,盥洗池上方的镜子里,那个低着头沉思的箫羽突然抬起一张苍白的脸来注视着走出洗手间的人,然后露出一个极度扭曲的阴笑。
回到卧室,箫羽发现妈妈已经体贴得将宵夜放到了自己的书桌上,一个煎蛋一杯咖啡,都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刚好肚子有点饿,他想都没想,就直接坐到了书桌前吃起来。
细细咀嚼着嘴巴里可口的鸡蛋,箫羽渐渐放松下来。
高三的学生很累,所以这样享受着妈妈的关心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嘴上叼着煎蛋,随手将已经移位到卧室的书包拿起来,手刚伸进去就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
箫羽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将书包扔了出去。
立刻从裂开的拉链里滑出一个圆圆的东西,落在房间里灯光照不到的一角。
有着光滑质地的铜镜反射着卧室里微弱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十分扎眼。
不知怎么的,箫羽突然觉得有一股阴气从那个地方传来,就像那是一个连接着寒冰的门,从里面透出阵阵寒意。
箫羽的眉头皱了皱,这才想起这是今晚在那个诡异的巷子里买的镜子。
稍稍犹豫了一下,箫羽上前去把它拾起来。
将镜子拿到手里仔细端详了一阵,不出所料地发现这果然是一个十分古老的东西了。
红色的铜框已经被磨得发亮,镂空处的凹槽却又是微微的黑色,这让上面精心勾画的动物立体感十足,仿佛随时会立刻活过来一般。

这时,就像回应他的想法似的,上面的几个龙头似乎扭动了一下。
箫羽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再看,手中的东西却又变回了硬邦邦的红铜。
难道是幻觉?
他将镜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过现在他开始觉得这面诡异得很。
从它的来历……
莫非……这是什么受诅咒的东西?
会值钱吗?
箫羽立刻摇了摇头,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一个破铜烂铁,能值几个钱?
随手将镜子放在了书桌上,然后箫羽几口将嘴里叼着的东西咽下去……
没有注意到手边是一面镜子,一摸过去就觉得有点不对。
镜子似乎在长大?
箫羽放下手中的笔将脸转过去,立刻让他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他的确看到那面镜子在以人类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迅速扩大着,就像一个铁圈被强制性拉大了一般,周围的铜框越来越细,最后就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巨大的镜面放置在桌子上,然后失去重心落到了地上。
箫羽真的很佩服自己,当时第一个想到的居然不是跑,而是向前去看镜子里面究竟有什么。
然后他看见了,自己……
不,那应该不叫他自己了……
虽然是同一张脸,但是镜子中的人却做着和他不一样的动作。
那个箫羽脸色惨白,一双凤眼邪气地向上翘起,头发散乱。
他裂开一个邪笑,将嘴角直拉入发鬓,让人看了联想起某种爬行动物……
对,是蜥蜴……
箫羽不敢想象自己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正发愣的当儿,镜子中的箫羽突然将手贴到了镜面上,然后慢慢地……穿了过来。
先是一双手,然后是胳膊,最后是脑袋……
箫羽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缠上了自己的胳膊,然后脑袋像被一把100斤的锤子重击了一般剧痛,接着就是两耳“嗡”的一声。
然后他突然感到全身轻了起来,自己仿佛没有重量一样在空气中飘荡,强烈的睡意向他袭来,但是他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他看到了,自己正从自己的身体里脱离出来。
一个透明的的自己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拉入那面镜子中。
箫羽最后看见,失去灵魂的肉身双眼空洞地倒在了家中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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