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结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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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豪忍着身上的剧痛,心急如焚地走在通往向太平乡的路上他身上都是些皮肉伤,刚才在戚大娘家歇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于是他便提出到太平乡刘金弟家里救云儿,戚大娘听了死活不让。她说,那刘金弟的爹刘德是钟离县远近闻名的大地主,拥有万贯家财,背后又有县太爷撑腰,在整个钟离县无人敢惹。你要是去了必定会凭白丢了性命。干娘女儿已经不在了,如果再没了你,干娘往后可怎么活啊?你还是好好养伤吧,不要再担心云儿了,这都是她的命,干娘认了!
楚天豪不认命,虽然他刚才被刘金弟他们打得半死,可他还是不认命。他认为与其认命倒不如去拼命!现在云儿落在刘金弟手里,楚天豪想起云儿今后的遭遇,就感到不寒而栗。不能再拖了,每多拖延一刻,云儿就多一份折磨,我楚天豪必须尽快赶到太平乡,想方设法把云儿救出来。只要能救出云儿,我就是死了也不后悔!我他妈也没白穿越这一场!
可是戚大娘哭哭啼啼,坚决不让他去。他没办法了,只好对戚大娘说了谎。他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装出喜悦的样子说,我真是该死,竟然把这茬儿忘了!我在县城有个很厉害的朋友,如果有他相助,一定能够把云儿救出来。戚大娘听了喜不自胜,终于放心地放他出来了。临走时戚大娘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他要注意安全,还不忘给他带上几个包子和一壶水,让他在路上吃。那一刻,楚天豪心里真的非常感动,他觉得就是亲妈也不过如此啊!
楚天豪动情地说:“娘,您放心吧!那位朋友一定会帮我救出云儿的。您在家把东西收拾一下,云儿救出后,那畜生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还是先去别处躲一躲吧!”戚大娘抹着泪无奈地答应了,这处院子住了都几十年了,这是她丈夫唯一留给她的东西,她舍不得啊!
楚天豪顶着炎炎烈日急匆匆地赶路,现在已经是大汗淋漓,口干舌燥,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可他一点食欲都没有,他现在一心想快点赶到太平乡。
在楚天豪的怀里放着一把匕首,那是他出泰安镇前买的。说是匕首,其实也就是把宰牛的尖刀。冰冷的刀锋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一如他此时冰冷的心情。这种心情并不仅仅是因为云儿被抢,还由于这一路上所见的惨状造成的。老百姓的日子真惨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因干旱裂开了缝的田地,路上时不时有饿死或病死的尸体暴晒在烈日之下。烈日、裂缝、尸体,简直就是一副人间地狱的境象。唉!这样严重的瘟疫和旱灾,元朝官府竟然不闻不问,难怪老百姓要反了!元朝确实是气数已尽了!
一路上行人寥寥无几,楚天豪也不知道自己走对路了没有。正心急间,忽然听见一个虚弱的声音:“救命……救命……”
楚天豪看了看四周,发现在前面不远处躺着一个人。起初他以为又是一具尸体,直到他再次听见“救命”时,他才知道那人还没死。楚天豪急忙走过去,看见对方是一个皮肤黝黑,瘦成皮包骨头的少年。他用无神的双眼看着楚天豪,干裂的嘴唇微微动着:“公子……求求你……救救我……”
楚天豪蹲在少年身边,问道:“你病了吗?”
少年道:“不……我是又饥又渴……昏倒在这儿了……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我快要死了啊……”说完,少年流泪了。
楚天豪柔声道:“别怕,我来救你,我身上有水和食物。”
少年听了楚天豪的话后,无神的双眼突然冒出了光亮。
楚天豪把少年扶起来靠在树上,然后拿出水壶递到少年唇边,少年“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马上一壶水就见底了,当他喝完后看见楚天豪干裂的嘴唇时,顿时羞红了脸,憨声道:“恩公,对不起,我把水喝光了!”
楚天豪舔舔嘴唇,笑道:“没关系。”说完,又从怀里取出包子递给少年。这次少年没有着急地接过去,他双眼含泪,感动地望着楚天豪,说不出话来。
楚天豪笑道:“小兄弟,吃吧!全吃了吧,我不饿!”
少年猛地用袖子擦干泪,一字一句地说:“我这条命是恩公救的,从此我汤和就把这条命交给恩公了!”
“什么?你叫汤和?”楚天豪激动了。
“是啊?恩公,怎么了?”少年奇怪地问道。
“哦,没事。”楚天豪极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接着问:“那你认识朱元璋吗?”
“朱元璋?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啊?”
“没听说过?”楚天豪傻了,不是吧?根据历史记载,汤和和朱元璋儿时就是好朋友啊,他怎么会不认识呢?难道因为我的穿越历时发生改变啦?没道理啊!
汤和看着发呆的楚天豪,惊奇地都忘了吃包子了。他小心翼翼地问:“恩公,你……怎么了?
“呃,没事!”楚天豪回到现实,无力地说道。突然他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瓜,激动地问:“朱重八,你认识朱重八吗?”
“认识啊,他是我朱大哥啊,怎么,恩公也认识朱大哥吗?”他吃惊地看着楚天豪,在他心中,朱重八怎么可能会认识楚天豪这样的公子。
“啊,不认识,我只是听说过,听说过。你快吃包子吧!”楚天豪掩饰道。
汤和更加吃惊了!恩公竟然听说过朱大哥的名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此时的楚天豪心里直骂自己长了个猪脑子,现在还没有朱元璋这个名字呢,谁要是现在敢用这个名字,不被官府砍头才怪呢!楚天豪心里想,现在我一切都明白了!难怪当时六福子告诉我泰安镇隶属于濠州钟离县时候,我说我怎么觉得听着耳熟呢?现在才意识到,朱元璋不就是濠州钟离太平乡人嘛,老天让我降临到与太平乡毗邻而居的泰安镇,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呢?嗯!一定是!正是由于云儿被抢走,我才不得不来太平乡,从而救了朱元璋的好兄弟汤和,看来老天早已安排好了!哦,对了,干娘说那刘金弟的爹叫刘德,原来朱元璋就是给他家放了十几年的牛啊!现在是1344年,如果我没算错的话,朱元璋的年龄和汤和差不多,应该就是十六七岁了。根据史书记载,这一年是朱元璋最悲惨的一年,由于饥饿,他的父亲、大哥、侄儿、母亲先后死去。唉!真是太悲惨了!

楚天豪无奈地摇了摇头。
汤和看见楚天豪又发呆了,这次没有敢打扰,他狼吞虎咽地吃着包子,心里想,我这位恩公还挺有意思的!不管怎么说,我这条命总算捡回来了!这位公子有恩于我,我此生一定要报答于他!
此时楚天豪已经回过神来,他看见汤和的脸色明显好转,高兴地说:“汤和,你再歇一会儿,待会儿领着我去一趟太平乡,我不认识路。”
汤和点头道:“好的!我正好也要回去。恩公去太平乡有事吗?”
楚天豪淡淡地道:“嗯,我有件事情要办!哦,对了,你还得领着我去一趟朱元……朱重八家,我有件事情需要他帮忙。”
汤和道:“没问题,我朱大哥非常热心,一定会很乐意帮忙的!”
两人又歇息了一会儿,汤和的精神明显好转。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太平乡。
汤和问道:“恩公是先去办事呢,还是先去我朱大哥家呢?”
楚天豪道:“先去你朱大哥家吧!”
汤和道:“好的,这边走,很近的!”
楚天豪随着汤和向前走去,一路上见到的大多都是破茅草屋,路旁的人们都满脸悲伤地呆坐着,眼睛空洞无神,叫人看了好不悲凉。楚天豪心里寻思,这太平乡明显不如泰安镇,不知那刘德为什么不搬到泰安镇或者钟离县城去住呢?他把这个疑问对汤和说了,汤和笑道:“这太平乡方圆几里都是他家的地,他为了守着地才居住在这里。”楚天豪听了恍然大悟,心想,是了!他再有权有势,也就是个土老财,他才舍不得离开他的田地呢!
这时,前面赫然出现了一座占地极广,雄伟气派的院落。
汤和道:“这就是刘家大院。”
两人走到大院门口附近,只见有两个衣衫破烂,满脸泪痕的年轻人站在门口,正在和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人争论着什么。离他们不远放着一块门板,门板上面用破麻布盖着,不知里面是什么。
其中一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骨瘦如柴,满面凄苦,长相十分奇特。那个衣着考究的中年人用手指指着少年骂道:“朱重八,老爷说了,你家死了人是你们家的事儿,你现在和我们老爷要钱,没门!”
少年哀求道:“王管家,您行行好,再去和老爷说说。我不是跟老爷要钱,我是想借几个钱,您也看到了,我爹娘我大哥还有我侄儿至今没钱下葬,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王管家冷笑道:“朱重八,你想借老爷的钱,你还得起吗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借钱的规矩,我们老爷开得可不是善堂。”
少年接着哀求道:“王管家,我爹给老爷当了一辈子的佃户,我也给老爷放了十几年的牛,这没有功劳也总有苦劳吧?看在份上难道就不能给我少点利息吗?再说老爷还欠我工钱着呢!”
“呸,说什么话呢?老爷什么时候欠你工钱着呢?我告你,你现在抬着尸体快滚,我们少爷今天办喜事,你他妈的少给老子晦气!”
楚天豪听到王管家的话后神色一变,不由地握紧了拳头。
那个少年流着泪,默默地和另一个年轻人抬起门板,离开了刘家大院门口,那王管家嘴里兀自骂个不停。
汤和流着泪,恳求道:“恩公,你能帮帮我朱大哥吗?”
楚天豪拍拍汤和的肩膀,缓声道:“放心吧!我一定帮!”
两人向朱重八追去,汤和边跑边喊:“朱大哥,你等等!”
朱重八转过头去看见是汤和,神情一缓,哑声道:“是汤和兄弟啊?你不是去县城了吗?什么时候过来的?”
汤和苦笑道:“唉!别提了,差点没命了!朱大哥,我给你介绍个人。”说完,指着楚天豪道:“那位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刚才和王管家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他说要帮你!”
“什么?”朱元璋惊喜地喊道,“哎呀,你怎么不早说?”说完,放下门板快步向楚天豪跑去。
楚天豪看见朱重八跑过来,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朱重八已猛地跪在地上磕头道:“公子,您真的愿意帮我?”
楚天豪赶紧上前把朱重八扶起来,说道:“当然啦!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来!”
朱重八感动地泪流满面,他再次跪倒在地,颤声道:“多谢恩公!我的亲人先后饿死,我没有寿衣,没有棺材,甚至没有坟地,恩公能借给我一些银子吗?”
楚天豪道:“什么借不借的?你为了亲人四处哀求,足见你是一个孝顺之人,我这些银子就送给你了!”说完,从怀里取出钱袋递给朱重八。
朱重八接过钱袋,眼睛直直地盯着楚天豪,感动地一句话说不出来。
楚天豪拍拍朱重八的肩膀,朗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快起来吧,料理丧事要紧!”
朱重八强忍着泪水,“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当天下午,楚天豪和汤和帮着朱重八买了一块坟地和几件寿衣,然后买了几张新席子将尸体裹住,就这样下了葬。朱重八眼看着亲人们入土为安,心里对楚天豪的感激无与伦比。他和汤和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什么,那就是此生一定要好好报答楚天豪,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楚天豪心里虽然十分惦记云儿,但也知道白天绝对没什么机会,只有等到晚上,再和朱重八、汤和想办法,他深信他们一定会全力地帮助自己!
几人从坟地回到朱重八的破茅草屋,朱重八问起楚天豪来太平乡的缘由,楚天豪将事情的经过一一说了,两人听得义愤填膺。
朱重八一拳砸在地上,狠声道:“恩公,你也看见了,他们刘家没有一个好东西!尤其是那个刘金弟,不知无恶不作,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
汤和俯首道:“是啊!恩公,你放心吧,我们兄弟一定帮你把人救出来!”
楚天豪激动地握住二人的手,说道:“我们三人今日在此相识,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你们也不要叫我恩公了,我也比你们大不了几岁,不如我们结为异性兄弟如何?”
朱重八二人听了,都兴奋万分。于是三人割破手指,将鲜血挤入一碗水酒,对天宣誓后分开喝了,三人齐天大笑。
楚天豪和朱元璋、汤和相对而跪,三人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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