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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逆转到贞观三年。
江湖上豪杰并起,各显其锋,还有最近几年里出现的一本灵犀剑谱,传闻中把它更加神话:只要得到了灵犀剑谱,就算打败最厉害的剑神也不在话下。
何为剑神?
剑神,此乃剑中的王者。
谁?那又是谁?
他,就是能把灵犀剑舞得出神入化的那个人,风司冥。
风司冥的剑,还没有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他的剑,舞动的时候,就像是翻飞的蝶,其实那才是让人致命的方。就像他的剑名一样,灵犀,灵犀剑。那把看似平凡无其,却能杀人于无形的剑,舞动时,天地意念和为一体,长袖在风中飘动翻飞。那般的动人心魄,一如九天玄女。他美得近乎飘渺,让人忘尘莫及,但手中持的那把剑,只能映衬出他的冷和无情。可即便是那样,仍是冷中带艳,有一种摄人心魂的妩媚。
或许是那张脸的祸,只能用在女子身上的词,全用在了他的身上,风司冥对此最多的也是感慨。这个词要是在三十年前,或许还能用上,可是现在的他,乱发之下,是沧桑的面孔,完全让世人陌生的面孔。
年过六旬,仍是精明不改,只是他舞的剑已经不如从前。有些迟钝,多了一种寂然。然后他开始隐退了,也带上了他的爱剑一起消失。
三十年的时间,灵犀喋血剑都是锋芒未减。现在竟有比它还要高深的剑谱,武林至尊,又有谁不会心动。
于是,为了得到灵犀剑谱,群雄纷争,不惜一切的大打出手。江湖大乱。
而在长安城附近的深山里,有一处让所有人都闻之变色的地方,那里竹林环绕,迷雾常年不散。又因一丛丛自然生长的翠竹,它们高大的枝叶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导致里面一年四季都见不到阳光,所以大家又把它叫做‘碧烟林’。不知情的人要是误走进去,顿时就像进了一座大迷宫,据说至今都还没有人能活着闯进去的。他们的尸体要不就被人在竹林边缘发现,要不就是彻彻底底的失踪,所以还没有想死的念头的人,一般都会离那里远远的。
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蓝天,碧水,桃花溪。
那是一条并不宽阔的小溪,岸上是无边际的桃花树,正值春天,桃花灼灼盛开,粉红色的连成一片。轻风徐来,落英飘飞得到处都是,纷纷扬扬,扬扬纷纷。然后再落在刚生出新草的土地上,铺成了一地的桃红,似梦,似幻。
这时候,在溪边的草径里,有一团不同的青绿,差点和绿色的草融为了一体。但那不是草,是一个人。
一个正处于昏迷中的女子,若是再看仔细一点,便能清楚的看到她被百草遮掩住的五官。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黎明和黑夜成功的完成了交替,东边出现了隐隐的红,躺在地上的人才悠悠的转醒。
“我这是在哪里。”捂着昏沉沉的头,漫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向左向右的看个不停,现在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还没有死。
水声淙淙,眼前是漫天的桃红,她脑子里是一片的空白。树?桃花?溪水?
怔忡的站着,等到她看到了旁边刻着有十字印记的的铁箱,就一下子什么都想想来了。
进山,寻药,然后到了那个诡异的山涧,再然后就一直的走,到了一片广阔的草原,却不小心失足跌落到了水里。一幕幕的情景一一在脑中浮现,她终于吁了一口气。
还好都能记起来,证明她的脑子还没有被摔坏!
鸟声啾啾,天空明朗,连花草都染上了一层可爱的色泽。陶渊明写的桃花源记里面,那个让人人都为之羡慕的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吧?漫瑶心里这样想。
只是在环顾着这个让她更加陌生的地方时,竟再也生不出恐惧,她的胆子不愧是吓出来的!
好累,好渴!
一种疲累感朝她袭卷而来,慢腾腾的走到水边坐定,待她正要俯身饮水,但在看到水中的倒影时,原有的动作一下子生生的被打断。
心里一阵动乱,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水里面,那个黑发的女孩子是谁?
漫瑶慌张的回头,但是她后面并没有人,再转头,惊异的盯着漂浮在水上的倒影,它仍然在那里。
那张脸,分明是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可她不是白发么,为什么水里的人竟有一头青丝?‘她’怎么可能是她?
乌黑的发丝因为落过水的缘故长长的垂了下来,看起来显得有些凌乱。她牵起一个勉强的笑容,水里的‘她’也是面色苍白,对着她笑。
漫瑶愣愣的看着,说不出话来。她曾经不止千次想要改变的头发,在短暂的时间里能由白变黑。
没有任何理由,她不是不敢相信,是。
根本就不会相信!
因为,她知道天底下不会有那么好的事。
幻境,一定是幻境!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一把挽过身后的长发,原以为还会是让她熟悉的银白,可这一次却是一片触目的黑色。触目,只能用这一个词来形容。以前她的白发,像银色的瀑布,让人心惊,所以别人对她都是敬而远之。而现在,黑色更适合她,此时的她就像一个在黑夜里安静沉睡的孩子。
“真的,太好了。”抚摸着一头青丝,漫瑶这时想必是兴奋过了头,一个人在这无人的溪边自言自语起来。
“太好了!”十几年来,她还是第一次笑得那么开心,不过喜悦的心情还没有延续到一会儿,她的一张笑脸又习惯性的拉了下来。
是时候回去了,现在一个最为重要的难题摆在面前,再望一下这个偌大又不见一个人影的桃花林,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出去啊?
密林,密林,还是密林!
林子里,漫瑶的头都转晕了,可转了半天她还是没能走出桃花林。她的耐性就快要被这个鬼地方磨光了!
“扑通”一声软倒在地上,她此刻是又渴又累又饿,本来还想回到先前的溪边取水解渴的,但任她再怎么找都没有找到回去路。
放松筋骨,任自己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头望着天上,现下已是黄昏将至,她在林子里也走了有一天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如果在天黑之前不走出这片林子,那她想像不出会有什么后果,应该不是饿死就是累死吧!
手往一旁移了移,手指触摸到了什么,凭她灵敏的直觉,只消片刻就发觉了有地方不对劲。倏地坐起来,她这才慢慢的拔动附近的草丛,只见在她手过之处,都是一点无草的空白地。这样的动作一直继续着,没过一会儿她的眼前便豁然开朗,一条弯曲的路已在脚下。
她就说嘛,为什么柔软的草地会有一块如此干燥空旷的地方呢,今天要不是她的无意,还真难发现在厚厚堆积的花瓣下藏匿得很好的小径。
漫瑶正要再蹲下身拔开草丛,可一想到这样会很费时间,就从旁边折下一枝粗大的花枝,强忍住饥渴,延着找出来的路往前走。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桃花林的边缘,就在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走出去的时候,只是轻轻的一抬眼,又无力的倒在地上。
竹林!
她才从前面的桃林里走出来了,还以为得救了,可是现在又钻出竹林!先说了,不是一两株,是一大片呢!她完全可以肯定这竹林比前先的桃花林还要大,还要难行。
她就说天底下没有这样好的事,看吧,现在已经很好的应验了!
恍恍惚惚的依然在往前走,只是漫瑶再也没有按照原归的路线,她知道她已经拿不出多余的力气再走出这片竹林。那么,就还是误打误撞吧,因为她记得只有误打误撞时自己的运气才会比较好,这一次只有赌一赌了。
不过,就算她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楚了,她还是知道她现在下的赌注,就是自己的命。
模糊,模糊,眼前的景象最终模糊成了一片,她靠着仅存的一点生存意识跄踉的在竹林里穿梭。直到扶上了一面平整又类似竹子的东西,她就再也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还是碧烟林。
袅袅的几丝薄烟从一座竹屋里飘出来,那是一种可以让人神闻之共吐的味道,而这时一个老妪正立在屋外,似乎对着这种难闻的味道没有任何的不适。
竹窗外射进来的光线有此些刺眼,待漫瑶醒来的时候,又是新的一天了。陌生的地方,好像还有人住。她情急之下就要翻身起床,但马上又全身无力的倒在地上,她痛得龇牙咧嘴,‘呀’的轻呼出声。
听到屋里有细微的动静,老妇人急急往里赶去,一眼就看见了已经摔在地上的人。
“孩子,你不要紧吧?”扶她回床上躺好,老妇人慈祥的问道。
摇了摇头。“婆婆,我没事。”
“那就好。”老妇人递过搁在一旁已经逐渐在冷却的药,吩咐着漫瑶。“你身子骨弱,先把它喝下去,再好好调养上一段时间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这。”漫瑶犹豫了一下,还是仰头把苦涩的汤药一并饮尽,老妇人用赞赏的眼光看着她,略略告之了一二,还是有些微的责备。“碧烟林里本就有毒气,一个姑娘家不应该在里面乱闯,你这次若不是遇上我,恐吓信怕就没人救得了你了。”
“难怪,难怪我才踏出桃花林就支撑不住了。本来我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能走出这片林子,只是想试着碰碰运气,没有想到还真让我误打误撞撞上了!”
漫瑶感激的打量着眼前的老人,呵呵的干笑两声又说:“不过不管怎么样,漫瑶今天还要多谢婆婆的救命之恩。”
“说什么呢丫头!”婆婆坐下来细细的直瞅着她。
嗯,这丫头越看她就越是喜欢。
“你叫漫瑶是吗?一个很不错的名字。”
“对,我叫灵漫瑶,是医学院里的学生,婆婆您口中所说的碧烟林就是指这里吗?我一路走过来,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这里好像很少会有人来,您一个人住在这间屋子里,就不会害怕吗?还有,您穿的衣服都好奇怪。”摸了摸婆婆身上的衣料,漫瑶纵然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但她一口气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不过大略的算一算,她此时的疑问估计有十几年来的总和。
其实令她最疑惑的还是婆婆身上的衣服,就算这位老人家特殊了一点,喜欢闹神秘了一点,但也不至于穿着长衫束着腰吧?
灰白的长发任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笈,前面稍微短一点的头发并没有管它,让它就这样垂在那里,这样一来她原本就瘦小的脸颊被遮住了一半,而另一边是刀刻般的皱纹。光看这些就能猜出老人的年纪。
婆婆一开始还是颇有趣味的在看她,听到她问了这么一大串,也有些愣然,先还没反应过来,不过随即就又笑道:“人都老了总不能像你们年轻人那样穿得花花绿绿吧,再说我这身衣裳可是现在长安城最常见的,你看上面除了有几个补丁,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呀!”
长安城?最常见?她这么一说漫瑶的脑子就开始犯糊涂了。“婆婆,您说的长安城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呢?”
真是奇了,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长安城别说有了,就连名字她也没有听说过。
“长安城就是都城长安,它就在我们这一片附近,你难道不知道这些?”
老妇人迟疑了一下才问她。“姑娘你不会连自己家在哪里也忘了吧?”
都城长安!漫瑶一下子震住。“当然不会,只是敢问婆婆,现在是多少年了?”
连最简单的都忘了,还说没有!婆婆倒也不太在意她的话,当真以为她是脑子糊涂了,不过还是告诉她。“今年呀,算一算,应该是贞观三年,太宗皇帝在位之年。”
贞观三年!
漫瑶惊得缩向床角,她所知的,贞观三年正是太宗李世民创造了空前绝后的太平盛世的那一年,历史上有名的“贞观之治”。她相信婆婆不会骗她,她的耳力也没有衰退,而会遇到这种情况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她穿越了!
穿越,遥远的让漫瑶几乎都不敢去想的事,竟会真真实实的发生在她的身上,真是不可思议呢,她嘴里念叨着。
使劲的捂住头,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迫着自己要面对现实,虽说妈妈她们对她并没有多好,可到底都是她的亲人。就算妈妈不要她这个女儿,她在医学院里也好过这个陌生的地方,至少还有云霞,她也不会如此的恐慌。
怎么说也要想个法子回去才是,可是对于本来就很荒缪的事情,她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面对摆在面前的头号难题,她就算再努力让自己要镇定也不管用了。
颓然的卧倒在床塌上,神色是无尽的懊恼。“我有家,可是,我却找不到回家的路。”
“哎!”
婆婆幽幽的叹息一声,视线转向窗外的那片竹林时,明亮的眼睛一下变得浑浊起来,带着点点的湿气。“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这里刚好有两间房,你若是不嫌弃,就先住下来吧!”
“这是真的吗?那漫瑶就在此谢过婆婆了。”漫瑶话里的欣喜成份居多,她知道能有一个安生立足之所才是最重要的,人,要现实一点才好。
“对了婆婆,您常年居住在这里,我想问您一下,这附近有没有奇怪的事物?”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疑惑。
“以我对地形的熟悉,我可以确定是没有。”老婆婆回答得驾定。
“哦,是这样啊!”漫瑶怎么都有一点点失望。“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才问的,婆婆您还不要放在心上。”
真是想不通,如果什么都没有的话,她又怎么会穿越,而且还好死不死的掉到了唐朝,她就不信当真有那么邪门。以前是看了不少的穿越文,可人家里面也有什么玉佩手镯什么的来穿越,可她这个连滴水都没有,回去的希望为0。001!
“婆婆,我。”她还想说些什么,肚子已经‘咕咕’叫了起来,先替她开了口。
“一定是饿坏了,这是我才做好的饼,你吃吧!”
“嗯。”
等到漫瑶吃完了,她低低的垂下头。“漫瑶一来就给婆婆添了好多的麻烦,我。”
“好了好了,丫头啊,到了碧烟林就不要有太多的忧虑,什么麻烦不麻烦!你先闭上眼睛睡一觉,等醒来过后,什么烦恼都可以抛开的。”老婆婆语罢就拉上了竹门,出去的时候脚步停顿了片刻。
“风司冥,你以后叫我风婆婆就好了。”
风司冥?唇间辗转,漫瑶寒意顿生。婆婆的名字听起来好生的冷,一点也不像她本人那样和蔼。
管它的呢,还是睡吧!慢慢的合上眼,漫瑶的心里畅然了很多。
也许,等她醒来过后,一切真的会是婆婆所说的那样,都会好起来呢。
“婆婆,我今天在林子里采了好多的花回来,都已经插放好了,您来看漂不漂亮啊?”拉着老人的手,推门就进了竹屋,有什么都看得透了,漫瑶的心情变得好得不得了。
看着屋子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草,雅观又不失整洁,让带着浓重木朽气息的屋子绿意点点,花繁一片。加上到处弥漫的淡淡花香,像是染上了一层阳光的味道,那个味道在很久以前她还是很熟悉的,可是当她再次见到,盈上眼眶的有泪水的冲动。
回忆一下子被唤醒。
她还记得那三十年。
三十年隐退,三十年遗忘。
再漫长的岁月都已从指尖溜走,她以为她真的忘了,可曾不然。她还是习惯性的告诉她所见过的每一个人,她叫风司冥,还是喜欢像他那样挥洒自如的使着灵犀剑,一直到那把剑的遗失。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知道,一直以来所谓的忘记,也无非是在欺骗自己,她骗了自己的心。

还好,还好时光不会流转。不然她不能形容出见到几十年前的那个“她”时会是何等的模样,狼狈,可怜,可悲。
可是,就算她败得再惨,也顶多可以以死来作为故事的结束。
死,在悲愤绝望的那一刻,她是这样想过。因为与其这样苟活着,还不如让风司冥去后悔一辈子。但她还是没有死,只是她从来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恩爱如斯的一对夫妻,朝夕相处近十年的感情,竟敌不过那个狐媚的女子。直到到了悬崖,她也是这样问他,再后来他就说一句比让她死还难受的话。
风司冥笑:你不能去怪伊莲,她没有错,有的解释也根本没必要。
然后人空空的往下落,坠落进无止尽的深渊里,唯一留下的就是那把仍在风中屹立的灵犀剑。寒光闪闪,露出嗜血的笑容,把她的脸映得空灵美丽,她就开始疯狂的笑。
没必要么?!
真没想到,他就算死,都还要维护着那个贱女人呢!
直到,直到叫伊莲的女子真正找到她的时候,终于真相大白,她的悔一下子翻涌而来。
没想到,风司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只是为了她呵!
她的笑僵在了脸上,她竟逼死了最爱她的人,风司冥。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她的天就已经崩塌。
可,为什么风司冥宁愿死也不肯告诉她真相,她还是不懂他啊。
闻着不断涌进鼻子的香气,这种味道真是好好怀念呢!
“婆婆,婆婆您怎么了?”见老人神色恍惚,漫瑶急急的想要将她唤醒。
“没,没什么。”飘远的思绪被拉了回来,老婆婆看着眼前毫无心计的丫头若有所思。
女子应为弱,漫瑶是柔弱的过份了点,但凭她先天的潜能,倒不失是一个练武的好料子。也就是说,她武瑶琴一生的本事也用不着失传了。
“漫瑶你坐好了,不要乱动。”婆婆在她身后盘膝坐好,运足气一掌拍出。
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漫瑶就觉得浑身上下酷热难挡,有什么东西源源不断的进入体内。
“婆婆,好热。”
“先忍着点,一会儿就好了。”
待漫瑶转过身,被身后的情景着实的吓了一跳。“婆婆,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执起婆婆的手开始把脉,漫瑶的秀眉皱得老紧,依脉象看,婆婆气血絮乱,是太过费力所致。可婆婆前几天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丫头啊,你就别管我了,我那里不舒服我自己最清楚。你还是先跟我来。”婆婆艰难的站起来,颤颤巍巍领着漫瑶来到屋旁的一堆蔓草前。
“你。”婆婆用命令的口吻异常严肃的把她拉进草丛里。“弯下身去,给我找一样东西。”
草丛里会有什么东西啊?漫瑶不解。“婆婆,你什么东西掉进去了吗?”
“别问太多,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我说你还愿不意愿意找?”这老人家的态度真是说变就变,也太过恶劣了点!
咋了咋舌。“好,婆婆那你先在外面等着我,我马上就进去找。”怎么说婆婆对她有救命之恩,她这个人一向都懂的知恩图报的。
身子才缩进草丛,漫瑶就有一种想要撞墙的冲动,就算没有墙,她随便找根野草都可以上吊。这下面全是一片黑漆漆的,就算是大白天,也只能勉勉强强看到一点。况且婆婆又没说让她找什么,只是说找样东西。
东西?
不知道泥土能不能算上?
这让她从何找起呢?
漫瑶思索的跪坐到地上,两只手在泥土地上慢慢的移动,可是过了好长的时间都没有一点的收获。失望,难道婆婆根本就没有掉东西,而是故意让她找的?也不可能啊,她在碧烟林也住了好几天了,婆婆对她都那么好,怎么会故意为难她呢。郁闷!可就在漫瑶刚要站起来的时候,脚下声响异常,她警觉的移了移脚步,手渐渐的触上发出声响的源头,那块看似平常的地。
一点点拨开泥土,那里的泥土也是潮湿的一片,和其它的泥土相比起来根本就找不出一丝破绽。她之所以能发现,就因为她的听力一向都是好极,稍微有一点动静也能听清楚。刚才踏上这块地时,踩上去的感觉就有所不同,如果她料得不错,下面放着的应该是铁制的器具。
没一会的功夫,一个长方形的木盒子已经被她取了出来,木的?对着木盒使劲的敲,她也没有找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悻悻的出了草丛。“婆婆,喏,你让我找的是这个吧?”
“嗯,你现在可以打开看了。”
开启木盒,里面是一把拗黑的…………琴?漫瑶拿起来细细看了一遍,乖乖,琴弦这么多怎么弹啊?轻轻触动了一下琴弦,她还真的没有猜错,这琴从里到外都是铁的。
婆婆淡然的看了一眼她曾经的心爱之物,不多言语的问漫瑶。“你,喜欢这把琴吗?”
“当然喜欢了。”漫瑶神色雀跃摆弄着琴,她以前对外面的事物根本没有花什么心思,现在在这个人烟罕至的碧烟林里还能够见到,她就是想不高兴都难了,可是。“可是我又不会弹奏,喜欢也没有用。”
“会不会没有关系,只要你喜欢,我可以教你。”婆婆勾勾手示意她把耳朵凑过来。
“哦?你说我该怎么学?”靠上前去,只是一句话,就让她硬是愣在了那里,有些不敢置信。“婆婆,真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吗?”
“这琴可不是普通的琴,它是用上好的千年玄铁打造而成。而且,它可以,杀人于无形。”婆婆冷冷的看向漫瑶,表情有说不出的阴狠。“现在,我将它送给你,作为离别的礼物。以后你就用这把琴,去杀那些敢负你的人。”
那么,她相信,在不久的以后,江湖上又会出现第二个神秘仙子武瑶琴!
漫瑶难过的把头捌到一边。“婆婆,你这是要赶漫瑶走吗?”
拉过她的手。“漫瑶,你不要怪我,你一个女子,不能在这里呆一辈子,我是为了你好啊!外面的花花世界谁看了不会心动,要是我像你这般年纪,也定是呆不住的。婆婆其实也舍不得你走,可我不能自私的把你留在身边,趁着还年轻,出去多长长见识是好的。但外面很复杂,坏人比好人要多得多,你不要谁的话都去信,记住,不可以轻易的去相信任何人。不过你也放心,就在刚才,我把我几十年的功力都给了你,那样你出去以后就不怕有人欺负你了。”
“婆婆!”漫瑶哽咽着央求。“我留下来不好吗?”
可是就算她再哭得厉害,婆婆也不为所动。“我让你出去总是对的,不要有别的念头,还有。”
她抬起水汪汪的泪眼,诧异的看着婆婆从怀中掏出一本蓝色的册子。“你拿着这本剑谱,去帮我找回七年前,被我丢失的灵犀剑。”
“那么,婆婆的意思是,只要我找到了灵犀剑就可以回来了?”漫瑶看到了些微的希望。
真是个固执的丫头!“能找到就最好,回不回来我不管你,不过只要灵犀剑到你手里,一定要剑视如自己生命那样去保护。且记,万不可落入他人之手。”
“哦,这样啊?”接过那本剑谱,她略略的翻看了几下,书册转到了第一页的白纸上,几个赫然在目的字映入眼帘。
风司冥?“婆婆,这不是你的名字吗?难道这本剑谱是你写的?”
“是,也不是。”
婆婆好像有意在回避这个问题,也不管还在后面的漫瑶就往自己的房间走,才走到一半又丢下句话。“你等会去收拾一下行装,明天一早我好送你出去。”
是,也不是。婆婆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天一早,明天她就要离开这里了吗?虽说只住了短短的几天,也会让她好怀念呢。
阳光和熙的洒向大地,白云在天空中悠悠的飘荡,长安城里繁荣一片。
不自在的将衣裳拉了拉,漫瑶满是无奈,这么长的衣服她还是第一次穿,真是麻烦透顶了。也不知道是打哪来的黑色衣裳,看起来就像在行丧,婆婆硬是让她穿上,让她自己来,她才不会穿这样碍手碍脚的衣服呢!还有她的宝贝头发,全都给盘起来了,要不是这里是古代,她一定会被人当成怪物免费欣赏。
瞄了一眼还背在背后的琴,她又安心了许多。这一路走来,没有熟悉的城市街道,一切都好陌生,她只觉得自己一下子被疏离得好远。灵犀剑被遗落七年,天下之大,要想找到就如同大海掏针,这让她从何找起?前面的路迷茫一片,心乱得理不出一点头绪,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
“我。”走到一家酒店前,漫瑶才开口话头就被热情过头的店小二打断。
“这位姑娘来住店的吗?那您可就挑对地方了,我们“方圆楼”啊,可是这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店。”说完店小二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呐,姑娘,里面请!”
说是请,还不如是拉。那店小二一副像是怕客人会跑了的那种,漫瑶又极好说话,就这样被他给‘请’了进去。
“姑娘,这是咱们店的菜谱,您要点些什么菜就尽管吩咐。”店小二巴结的献上菜谱,一脸的奉承样。
漫瑶反感的把头扭向一边。“要一份素菜就好。”她怕她再看下去连今天的午饭都可以省了!
“好勒,您稍等一会儿,菜马上就来!”店小二转身又忙着去吩咐厨房。
找了一个靠窗的地方慢吞吞的吃着饭菜,颇有趣味地注视着外面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想到方才店小二那么费力的拉客人,而店里楼上楼下早已是人满为患,漫瑶的嘴角弯弯的向上扬起。贪得无厌,用这个词来形容最好不过!
“他娘的!老子今天的运气真好,随便在山上去转了转就捡到了一只狐狸。只可惜这狐狸被射了一箭,要不它的皮就更管钱啦!”一个粗声粗气的男人拎着一只白狐狸才上楼就开始发牢骚,顿时引来客人们的异样目光。
“哎,我说这位大哥。”一位客人插进话来。“你这只狐狸比我们平时见到的都还要大,该不会是狐狸精吧?”
戏谑的声音刚落,客人们顿时哄然大笑,把那人急得一脸通红。“大你们没就没见过了吗?狐狸精又怎么了,要它真是个狐狸精,还能变个什么漂亮妞出来,那我还可以把它带回家当老婆呢!”
他这一说不要紧,大伙笑的更是厉害了,有的还不忘损上几句。“哈哈,这位老兄,如果随便抓只狐狸都可以变成漂亮姑娘,我们这些岂不是都要去捉了!”
沉默!沉默!漫瑶还是忍不住看向那只在大汉手中不断挣扎的狐狸,只见一支长箭还插在它的身上,银白色的皮毛被血染上一层殷红。依箭的**深度看,它显然是没有逃跑的机会了,可还是半闭着眼睛作垂死的挣扎,常年的学医,让漫瑶的同情心一下被唤醒。
“给我。”走到那个人的面前,漫瑶直直的指着他手上还在泣血的狐狸。
“要我给你可以啊,先付五十两银子。”大汉开口就是天价,四周响起一片吸气声,他这不是在敲诈吗?一只狐狸而已,再贵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吧!
银子?没想到他会找她要银子,漫瑶愣了愣,她身上仅有十两银子,该从哪里去找这么多银子?想了想,取下头上的那枚发卡。“我身上没带现钱,这个你拿到当铺去换便是了。”
“去去去!你这是什么我都不知道,你说能值钱就可以去换钱啊?你蒙谁!小姑娘,我看你没有钱就别在这里凑热闹了。”那汉子挥挥手不胜其烦的就要把她赶开。
手慢慢的移到旁边的桌上,她还是直直的盯着那只狐狸,小家伙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漫瑶笑了笑,也不管众人的诧异目光,蹲下身子就把它抱在怀里。
“它受伤了。”还是坐回原来的位置,漫瑶打开身旁的医药箱,拿出酒精给小狐受伤感染过的地方消毒。心下一狠,沉声低语道:“小狐别动,我要拔箭了。”银色的狐狸象是有灵性般,听了她的话,很难得的安份了下来。
握住箭头猛力一拔,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漫瑶连忙为它敷上了止血药缠好了纱布,情况才得以慢慢好转,她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这还是她学医两年第一次为一个人,不,是一只狐治伤,何况她又没有麻醉药,也知道拔箭会有多痛。还好这狐狸命大经得起她折腾,不知道刚才把她紧张得啊,害怕一不小心就让小狐一命呜呼去见了阎王老头子,那样她会良心不安很久的!
本以为她会将狐狸还给粗壮男人,可她还是一动不动的搂着狐狸坐在那里,不起身,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大伙儿一齐观注着下文,有些兴灾乐祸。
终于那人有些不耐烦了。“这位姑娘,你箭也拔了,现在该把它还给我了吧?”
“还给你?还给你让你好取它的命吗?”真是趣极,如果她真打算还,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去救小狐。
“死丫头,你也不看看你这副德性,想和我做对,不会有你的好果子吃。”壮汉走近她,一脚踩在桌子上,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腕恶狠狠的问。“你还,还是不还?”
“这可就是说笑了,天子脚下莫非王土,难道你还敢动我不成?”漫瑶扬高了下巴,一句话就把那人惹怒。
“哪来的丑婆娘,格老子今天不把你嘴打烂,我就不叫武瑶枫!”那男人一把提起她的衣领就要动手,却见漫瑶已经怔住了。“武瑶琴,武瑶枫?这不会有那么巧吧?”
想一想还是有些不能确认的又问了一次。“你,真的叫武瑶枫?”
“废话,人的名字是随便可以乱改的吗!”中年男人很鄙视的白了漫瑶一眼,以为她是从疯人院里出来的。
“那么。”漫瑶低声再问。“你是不是认识武瑶琴?”
“你找她?!!!”男人惊异的重新打量眼前这个女子,心里疑团重重,姐姐已经在几十年前失踪,这个小姑娘又怎么会知道姐姐的名字?!
“这么说来你便是了,漫瑶在此拜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让我好好想一想吧。”她再度扬起笑,只是脸上的假皮有些不稳固,笑脸又随即跨下了来。
真是失败,婆婆明明就把方法告诉她了,自己却总是不中用!今天才弄上去的又不行了,她想来就是叹气。取出一只玉步摇递给他。“这个您总该认识吧?”
武瑶枫见了它浑身一震,这支玉步摇是当年姐夫还在的时候亲自做好送给姐姐的,这世上绝对不会再出现第二支,而几十年后它怎么会在一个小姑娘手里?依着他本来就急燥的性子,激动的抓住她的肩膀就吼。“你是不是知道她在哪里?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就算我知道,你也用不着激动的想杀人吧?要是把我晃死了,谁还会那么好心的来告诉你啊?”漫瑶一句提醒梦中人。
“好,好!我松手!你快告诉我!”武瑶枫连忙松开手。“只要姑娘肯告诉我姐姐在哪里,别说你要这一只狐狸,就是十只我也愿意给你去捉来。”
“别别别,你千万不要去,我要这一只就够了。”漫瑶抢先阻止他。
“我不去,你说不捉我以后碰都不会碰!。”武瑶枫迭声承诺,生怕惹急了她就得不到姐姐的消息。“你说她现在怎么样了?”
大伙儿被这两人弄得一头雾水,这都怎么了啊?他刚才不是想要打那位姑娘吗?怎么这会儿说变就变,对她倒是迁就得不得了?真是让人想不明白呢!
“好,也不好。”漫瑶顿了顿。“只是她很想念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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