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飞天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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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船进入了地球大气层,李愿问厚照:“皇上,咱们是直接飞京师呢,还是回南昌?”
厚照不假思索道:“飞京师吧,朕现在是归心似箭!王守仁,你们父女随朕回京,论功受赏。”
守仁唯唯。雪薇更是兴奋得连连点头,她心里巴不得和李愿在一起。
“万户三号”出现在北京上空,城内的百姓万人空巷,都争先恐后地跑出来观看。未来人神奇的铁壳飞船他们久已耳闻,却无从得见;想不到今天竟真的飞来了,他们能不感到惊喜和激动吗?
成千上万的百姓扶老携幼,伸长脖子,目送着“万户三号”掠过城墙,缓缓地朝紫禁城飞去,直至消失在高高的红墙之内。
“万户三号”稳稳地降落在皇宫内的御花园中。宫里的侍卫和太监都已知道未来人不伤害明人,非但不害怕,反而好奇地聚在飞船四周,指手画脚地议论个不停。
飞船停稳后,无敌、无畏带领明人去起居室更衣。厚照磨磨叽叽地走在最后。其他人都脱下宇航服,换上了明装,轮到厚照时,他却赖着不肯脱。
李愿、方意带着小李愿也下来了。厚照一把拉住李愿的手,恳求道:“李愿船长,你做做好事,把这件宇航服送给朕吧!”
厚照如今已对宇航服的特性了如指掌,实在抵抗不住拥有它的诱惑,就厚着脸皮向李愿开口索要。
李愿和妻子用眼神交换了一下意见,点头道:“好吧,你是九五之尊的皇帝,既然开了金口,就送你一件。但宇航服造价昂贵,我们也要备用,其他人就免了!”
厚照喜出望外,抱拳作揖,连声道谢。
厚照穿着宇航服和大家一起走下飞船,而且是和大小李愿并排,以示亲近。园内那些侍卫和太监全都傻眼了,这三个一模一样的男人,到底哪一个才是皇上呢?惶急间竟忘了下跪,江彬瞋目喝道:“你们这般奴才,见了皇上,还不下跪!”
众侍卫、太监慌忙拜伏在地,山呼万岁。厚照如沐春风,呵呵笑道:“起来,起来,全都免礼。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领着大伙出了御花园,径直朝永春宫走去。
厚照说话时,侍卫、太监们都低着头,等他们抬起头时,厚照一行人已经走了过去,他们到底还是没弄清谁是皇帝!
到了永春宫门口。厚照向张永耳语了几句,又令其他人不要作声,配合他表演;然后才拉着大小李愿的手,昂首走进宫去。
早有太监通禀,贵妃娘娘李凤慌忙出来见驾。抬眼看见三个身穿宇航服,长得一模一样的皇上站在面前,不禁目瞪口呆,不知朝谁跪拜才好。
张永笑嘻嘻地说:“皇上就在他们三个中见,请娘娘认一认吧!”
三个“皇上”也都面带微笑,不言不语。李凤只得上前,一个个地仔细端详,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可是他们三个衣服模样就像一副模子印出来的,没有丝毫区别。
李凤急了,竟忘了避嫌,抓住三人的胳膊就捏摸起来,可三人的肥瘦也是一样,她仍然无法区分。
王雪薇忍不住提醒道:“娘娘,你看着他们的眼睛,很快就能认出来了!”
李凤这才如梦初醒,盯着三人的眼睛,细细打量。三人的目光果然不同,一个温和安静、谦恭有礼;一个清澈如水、天真无邪;最后一个正是她熟悉的那种飘忽躲闪、轻佻无仪的眼神,便是那风流成性、好色如命的皇帝冤家了!
李凤一把将厚照拽了出来,众人都鼓掌叫好。厚照呵呵笑道:“爱妃好眼力,到底把朕给认出来了!”李凤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也不跪拜了,径直走到温和有礼的那一位面前,含笑问道:“你一定就是李愿了?”
李愿连连点头:“娘娘好!我是李愿。这次是专程来京城看你的!”
“谢谢,谢谢!”李凤把目光转向小李愿。“那这位是••••••”
李愿道:“他是我儿子小李愿,是我妻子方意的杰作!”说着把方意拉到身边,介绍说。“我妻子方意。”
方意大大方方地说:“方意见过娘娘!娘娘的美貌真是天姿国色、举世无双!”
李凤赧然道:“方姑娘,你过奖了!你自己也是一位绝代佳人,李愿能娶你为妻,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方意瞟了丈夫一眼:“只怕他本人不这么想!”
李愿忙拿话岔开,推推小李愿道:“儿子,快叫阿姨!”
小李愿腆然道:“阿姨好!”
“你好,你好!”李凤又不胜疑惑道。“李愿,你这个儿子怎么和你一般大?又怎么浑身上下都没有像他妈的地方?”
李愿微微一笑:“这你得问方意。”
李凤把眼光投向方意。其他明人也都饶有兴趣地侧耳恭听。
方意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先回答第二个问题。这孩子是我用李愿的一个表皮细胞克隆出来的,他身上只有李愿的遗传基因,没有我的,所以不像我!再说第一个问题,我给孩子喂了一种快速生长液,他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长大**。当然,这只是指身体而言,他的智力却只相当于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除了“克隆”一词,明人们都听懂了。但他们也没问“克隆”的含意,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未来人解释得再清楚,他们还是一样听不懂。
李凤拉着小李愿的手,怜爱地说:“多乖的孩子,来,阿姨好好看看。”打量了半天,又道:“乖孩子,你有一个弟弟,你们俩见个面,好吗?”
说话间,宫女就已将八个月大的小太子抱了出来。厚照连忙接了过去,在婴儿脸上亲了一口,激动地说:“朕的乖皇儿,心肝宝贝,可想死朕了!”说着抱给张永、江彬、李愿、方意等人看。众人见孩子长得虎头虎脑、健健壮壮的,无不啧啧称赏。
王雪薇看看小李愿,突发奇想道:“何不让方姑娘给小太子喂快速生长液,让他快速长大,一来可以省去养育之苦,二来也可避免小太子中途夭折!”
厚照是个喜欢猎奇好异的人,一听此言,感觉有些意思,就向李凤道:“要不就让方姑娘喂喂看!”
李凤心里不甚愿意,迟疑不答。张永忙道:“皇上,万万使不得!方姑娘喂了‘快速生长液’,小太子陡然间长成大人,可他的智力和阅历都跟不上,岂不像个傻子!再说,小太子一下子长得像皇上一样大,必将随皇上一起老去,皇上宾天之日,他也垂然老矣,继位之后,又如何治理国家?”
江彬等人也纷纷出言反对,王守仁更是骂雪薇信口开河乱弹琴,净出馊主意!厚照把眼光投向方意,征求她的意见。方意笑着说:“自然生产的孩子,还是让他自然生长的好!喂‘快速生长液’,让他瞬间长大,其实是拔苗助长,我担心对太子的身体不利!”
厚照和李凤连连点头,表示信服。雪薇也吐吐舌头,再也不提这个话了。
日色平西,厚照令御膳房备下一桌丰盛的酒菜,珍馐美味,水陆纷呈;众人入席畅饮,宾主尽欢。
饭后厚照就留宿在永春宫,江彬自回大督府,张永又安排守仁父女在他处歇息。李愿、方意等未来人则回飞船过了一夜。
次日上朝,论功行赏。封王守仁为新建伯,准世袭,岁禄一千石;追封殉国死难的孙燧为忠勇伯,并厚恤其家属。南昌府参将伍文定接替孙燧任江西按察史。江彬、张永等一干随厚照御驾亲征的扈从,也各有封赏。
厚照还欲封李愿、方意为侯爵,封无敌、无畏为大将军,但李愿两口子说,未来人对这些头衔、谥号之类的虚名不感兴趣,他们敬辞不受。厚照只得作罢。
江彬和张永又上奏宫内太监钱宁等人曾收受宁王贿赂,为宸濠收集情报,通风报信。厚照龙颜大怒,下旨将钱宁等人打入大牢,等待秋后处斩。
钱宁原是厚照的嬖臣旧爱,被江彬夺宠后,因贪图钱财,的确给宸濠当过内线;如今宸濠事败,他暗通反贼,自然难逃一死。而厚照办起他来丝毫也不念及往昔的情分,足见这个皇帝喜新厌旧,凉薄寡恩。
下朝时,厚照留李愿、方意等未来人及守仁父女在宫中多住几日,他和李凤好时时照面,请安叙谈。李愿说他们是想多住几日,但不是在宫中,而是在宫外,因为他们想了解一些京师的风土人情。在城内游玩,还是住在城中比较方便。雪薇一听此言,也吵着要和李愿他们住在一起,守仁要照顾女儿,也连说住在宫外。厚照觉得这样也好,便指派张永在京城的民巷中租了一所大宅子,让他们全都住了进去。
无敌、无畏却被李愿安排留在“万户三号”内,抓紧加工超时空发动机的零部件,没有他的电话不许出宫。因为能单独和无畏在一起,无敌眉开眼笑,喜之不尽。无畏则满心不快,撅起嘴巴,怏怏地跟着无敌回飞船去了。
厚照在永春宫又待了一天,到了晚上,突然想到了冯纤纤,自己回京都三天了,还没去见她。冷落了美人,她还不知怎么临风流泪,满心怨望呢?
厚照叫上张永、少黎、飞曼,四人提着纱灯,信步来到储秀宫。星月微明,夜色朦胧,蓦地,一条黑影燕子般掠过围墙,朝宫外疾奔。少黎提剑大喝:“什么人!”与飞曼运起轻功,飞身赶上。
那人边跑边回头,只见他黑衣蒙面,眼里射出冷电似的目光。少黎、飞曼催功发力,步履如飞。眼看就要追上,那黑衣人忽然停住脚步,回身“呼”地一打出一掌。
平土陡起一阵怪风,风声呼啸,有如野兽怒吼,少黎、飞曼像是迎面遇到了一股洪水,被裹着连连后退,最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浑身的骨头仿佛根根断裂。等他俩忍住疼痛,挣扎着站起身来,黑衣人早已没了踪影。
厚照和张永担心纤纤出事,飞步冲进宫去。一进内室,却见纤纤衣衫不整,乌发蓬松,酥胸微袒,神情十分惊慌。床上更是被单起皱,衾枕凌乱。厚照像是明白了什么,心里顿时一沉,眼里透出两道逼人的寒光。
纤纤急忙跪下,低头道:“纤纤小睡刚刚起来。皇上来得太突然了,纤纤衣衫不整的丑态有污圣目,还乞恕罪!”
厚照不动声色道:“爱妃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杨侍卫和江侍卫好像在宫外看见了一个刺客!”
纤纤浑身一震,颤身道:“没、没有!纤纤一个人在宫里睡觉,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厚照沉吟道:“你且起来,收拾一下,朕今晚要在你这儿过夜。”说罢和张永走出内室,来到外厅。
厚照和张永交换了一下眼色,彼此都会意地点点头。所有迹象表明,纤纤刚才和人做过爱,这个人既然不是厚照,那么极有可能是纤纤的旧爱,京城兵马大都督江彬!
这时,少黎和飞曼互相搀扶着走了进来,两人面色如纸,嘴角都挂着鲜血,显然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少黎喘息着报告:“皇上,刺客跑了!那人武功高强,掌风凌厉,我和飞曼连他一招都挡不住!”
厚照暗忖,江彬难道是个武功高手?怎么平时一点也看不出来!
“少黎、飞曼,你们俩先回去养伤!张永,你去叫别的侍卫值班。你们都走吧!”厚照说罢,转身踱入内室。
纤纤早已描眉画眼,艳装相待。厚照也没有多的话,将她拦腰抱起,住床上一丢,而后脱光衣服,饿虎扑羊似的压了上去。
厚照的动作粗暴而猛烈,仿佛在发泄他心中蕴藏了很久的愤怒。纤纤的身体不住地痉挛,快乐得几乎昏晕过去。她以前还从未像这样满足过,厚照如此疯狂的爱抚令她浑身颤栗,终生难忘;同时又带给她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闪电过后,焦雷很快就会在头顶上炸响一样。
次日,厚照也不上朝,就待在储秀宫,瞧着纤纤,不言不语,只顾闷闷的。纤纤心里有鬼,也不敢问她。
用过晚膳,厚照忽然不见了。纤纤不放心,就打发宫女出去找。回说:“皇上独自坐在水月亭上,在那里仰天叹气。”纤纤心里一惊,深怕厚照会出什么意外,忙带着两名宫女,直奔水月亭而来。
水月亭离储秀宫只有一箭之地,建在一座人工湖的中央,以其能观水赏月而得名。亭子分内外两间,外间较小,是厚照召对卿相的地方;里间宽大,放着一张牙榻,窗明几净,清洁雅致。厚照经常偕纤纤来此谈笑坐卧,行云行雨。倦怠后,就在亭子里小憩。
厚照见到纤纤,只略略点头。纤纤小心翼翼地问:“宁王的叛乱已经平息,皇上为什么还如此忧闷?”
厚照叹息道:“背叛朕的,又何止宁王一人!”
一语双关,纤纤听得心惊胆战,惶恐地问:“难道别处又有人造反么?”
厚照却要打消纤纤心头的疑虑,笑呵呵地说:“天下之大,觊觎朕的江山的不法之徒多得很哪,现在虽然风平浪静,但难保将来不会有人揭竿竖旗,兴兵作乱!”
原来厚照不是想着那件事,纤纤稍觉心安,不禁微笑着说:“皇上就是为此忧心么?朝廷有百万雄兵,又有王守仁这样能征善战的良将,皇上又何必惧怕那些山野草寇?不如纤纤弹一曲琵琶,唱支小曲,替皇上解闷。”
厚照道:“如此甚好。”起身推开窗户,只见一轮皓月当空,长长的一带银河,如烟似雾。不禁乐道。“这么好的月色,正好听歌赏景。”
宫女取来琵琶,纤纤伸出春葱般的玉指,拨弄弦索,和了宫商,唱了一段《明月飞鸿》:
明月皎皎飞鸿忙,
鸿飞翩翩找故乡;
千山万水知何处?
孤身只影愁断肠!
琵琶呜咽,歌声凄婉,厚照听得如醉似痴,眼角流泪。
一曲终了,厚照吩咐两个宫女回避,自己和纤纤携手并肩,倚窗赏月。但见湖心映着皎月,微风吹动碧波,似有千百个明月在那里激荡。厚照叹道:“‘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人寿能有几何,怎似月缺还能再圆?朕坐未来人的飞船到月亮上去过,知道那月球就和这苍茫大地一样,万古不灭!”
纤纤惊奇万分道:“皇上去过月亮上?那你见过嫦娥吗?还有吴刚,他那颗桂树为什么老是砍不断?”
厚照沉思着说:“没有嫦娥,没有吴刚,没有桂树,月亮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纤纤艳羡道:“皇上真是有福,连月亮都去过了。不像纤纤,天天闷在宫里,哪儿也去不成!”
厚照看着她问道:“你也想到月亮上吗?”
“当然!皇上随未来人去月亮的时候,为啥不叫上纤纤呢?”
厚照忽然怪怪地一笑:“其实到月亮上去也简单,瞧这满湖都是月亮,只要你往下一跳,不就到了月亮上吗!”
纤纤咯咯娇笑:“皇上莫开玩笑,这水中的月亮和真的月亮,那能一样吗?”
厚照瞪大眼睛道:“一样不一样,你跳下去就知道了!”蓦地抄起纤纤的双腿,往窗外只一送。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接着就是“扑通”的落水声、“嘭、嘭”的划水声和“啯啯”的灌水声,过了好半天,才渐渐地沉寂下来。厚照转过身去,背靠着窗户坐下,不忍目睹。
昨日一见纤纤与人私会偷情的痕迹,厚照就动了杀机,犹豫了一天,终于狠下心来,下了毒手。可怜的纤纤,落水的那一刹那,她才明白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纤纤的尸体是后半夜捞起来的。厚照离了水月亭,径去储秀宫找冯贵人,说纤纤已先行回宫。众宫女都说没见着,厚照就下令去找。宫内宫外找了个遍,也不见踪影,有个内监道:“莫非投湖了不成?”于是众内监拿着长钩,来到水月亭,向湖中打捞。不一会功夫,就把纤纤捞了起来,放在水月亭外间。
厚照也不甚悲伤,只是下谕司仪局,依嫔人例,从丰殓葬。只是当晚已来不及了,就命两个小太监看守尸体,准备明晨盛殓。
月落星散,黎明前的黑暗降临了,两个小太监乍着胆子守着纤纤**、冷冰冰的尸身,心里发毛,两腿打颤。突然,一阵呜呜的低吼声传入耳中,两人不禁面面相觑,身上的汗毛根根直竖。蓦见一条黑影掠过湖边的护拦,脚尖点着湖面,望着水月亭飞奔而来。两个小太监失声狂叫:“有鬼呀,有鬼!”拔腿想跑,无奈双脚就像钉在地上似的,动弹不得。黑影越来越近,他俩的呼喊声也越来越弱。黑影攀上窗棂的那一刹那,“咕咚、咕咚”,两人一齐吓晕过去。
拂晓时分,冷风浸面,两个小太监悠然醒转,起身一看,纤纤的尸体早已不翼而飞,停尸的地面上只留下了一滩水渍。两个小太监失魂落魄,据实上奏。厚照听了,先是一惊,继而一想,便已猜到了尸体的下落。于是下旨,说一个死尸没什么要紧,丢了就丢了,不必查究。
次日下朝后,厚照留住江彬,向他告知纤纤的死讯,说纤纤不堪忍受宫中的冷清寂寞而投湖自尽。江彬反应漠然,只是淡淡地说:“冯贵人自寻短见,不能长期侍奉皇上,是她没福!皇上宜节哀顺变,保重龙体,凡事多朝小太子和李娘娘想想!”
厚照道:“朕倒没什么,只是冯贵人之前与你情同生死,朕怕你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江彬木然道:“自从纤纤进宫后,臣的心就已经死了!纤纤成了皇上的宠妃,与臣便已是恩断情绝!现在纤纤死了,臣除了感到有些吃惊外,并不是特别难过,”
厚照瞟了江彬一眼,见他果然面无戚色,心想,你小子还挺会装的,今天且先不点破你,看你什么时候露出狐狸尾巴!
“爱卿能这样想朕就放心了。你若因此而想不开,忧闷愁绝,那可就是朕的罪过了!”
“皇上说哪里话!纤纤的死,臣对皇上绝无半点怨恨!”
厚照微微颔首道:“朕知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府去吧。”
“皇上不要臣陪陪吗?”
“不必了。朕在永春宫,有李娘娘和小太子陪着,也不孤单!”
“那么皇上保重,臣先告退了。”江彬说罢,转身走出了大殿。
江彬武功高强,深藏不露,绝对是个危险人物!和他再保持那种密切关系是不可能的了,以后要离他远一点,严密防范!想起以前和他形影不离、亲密无间的丑态,厚照不由自主地连打几个寒战。
京郊的一座乱坟冈上,荒草没膝,成群的乌鸦绕树三匝,声声哀鸣;累累的荒冢之间,赫然又添了一座新坟,坟前摆着祭祀的果品,一个黑衣人躬身肃立,无语凝咽。
良久,又有一个身形魁梧、手提独脚铜人、满面黑须的男子飞奔上冈,站在坟前,低头凭吊。黑衣人转过身来,向他说了几句什么,黑须男子连连点头。两人小声交谈了一会,黑须男子即展开轻功,疾步如飞地下山去了。黑衣人凝目远眺,脸上露出了悲愤、仇恨以及渴望报复的表情。
黑衣人白面红唇、清俊脱俗,正是京城兵马大都督、武林第一高手、“飞天大圣”江彬。
当年江彬师从武当,苦练“飞天绝户掌”神技,艺成下山,自号“飞天大圣”;行走江湖三两年,即声名雀起,夺得武林高手的头把交椅。后来感觉在江湖上餐风宿露、浪得虚名也没啥意思,不如投奔官府,凭借自己的武功绝学,谋他一场天大的富贵。于是淡出江湖,加入了官军,被授与游击一职。历经多次剿匪,战功累累,从游击升为副总兵,并夤缘接近皇帝,成了厚照身边的红人。
为了讨皇上欢心,江彬献出了妹妹,献出自己,乃至心爱的女人纤纤。厚照待他恰也不薄,擢他为统领京师兵马的大都督,视他为宠臣,每年赏赐的金银财宝不计其数。他确实得到了一场无边的富贵。
但是江彬心犹不足,一个可怕的欲念如同幼蛇顶破卵壳似的从他心底冒了出来,他想取代厚照,攫取最高权力!
江彬对厚照的感情十分复杂。开始是敬畏、崇拜,继而是爱慕、嫉妒,后来觉得这个人荒淫好色、腹内草莽,缺乏治理国家的政治才干,心里便有些瞧不起他来,感觉若是自己当皇帝,绝对比他强!
篡位夺权的野心冒头后,江彬一直在等待适当的时机。当然,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暗中将厚照杀掉,然后伪造遗嘱,说厚照自愿让位于他。但这样名不正言不顺,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都不会答应;再说以二人的关系,江彬也不忍心杀死厚照,顶多将他废除武功,终身囚禁在宫内。
厚照夺走纤纤后,江彬的这一心态又发生了变化,仇恨急剧膨胀,压住了那一点点同性恋的感情,江彬开始考虑杀死厚照的可能性。
宸濠起事后,江彬心里异常兴奋,他希望宸濠和厚照打得两败俱伤,他再从中渔利。不料这场战争又被未来人平息了,宸濠家破人亡,厚照安然无恙,自己竟无机可趁!回到京城,趁厚照在永春宫与小太子及李凤厮混的当儿,他潜入储秀宫,与纤纤叙了一回旧情。没想到就是这唯一的一次偷情,竟被厚照撞见了!纤纤因此而丧命,厚照对自己也起了疑心,他的言语和表情已经很清楚地说明了了这一点!
是时候了,该动手了!再不动手,厚照一旦翻脸,自己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朱厚照,你大概还不知道,京城数十万御林军,现在都听命于我江彬,因为他们的头领全被我换成了自己人!“飞天绝户掌”威力巨大,天下无敌,再加上大力魔王的鼎力相助,我就不信赢不了你的“天罡游龙功”!
我要实现高居九重、威加海内的梦想,我要为惨死的纤纤报仇!朱厚照,你等着,你们朱家的天下,我“飞天大圣”江彬是抢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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