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怜的阿旦……”他赤红的双眼忽然流下了泪水，“在王宫的羞辱还不够，竟然被你弄到勤王府，活活折磨死了……”他悲恸的样子不似作伪。
他说的是郑旦？！郑旦死了？我有些震惊，一丝同情，但想到他对我们的暗算，心中还是怒火熊熊。
“你不是要死吗？”我的剑尖又向上挑，对着他的胸膛不到三寸。“我成全你。”
“慢着！”吴坚急道，“杀他事小，可夫差那里……”
“夫差知道又怎样？他还指望我们去给他找不死药呢。”
“我们自然没啥，可夷光，芙蓉，还有你我府上的那些人呢？范蠡一条狗命，值得了那么多人陪他么？”
我语塞。
“再说，他也是个可怜人啊，看他那样子，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我的剑慢慢垂了下来，“范蠡，郑旦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要了她，只是想给她治伤，然后送还给你。”我不看他眼中流露出的不信任，只顾接着道：“我问你，你刚才说，夷光不日进宫，是不是真的？”
他的情绪也略微平静了些，“是！吴王不是要找越国美女么？夷光不够美？”
“那为什么早不献上，选了郑旦？是越王子与夷的关系？”
“是。可是现在，她居然背叛了他，和你在一起。”
“我可以不杀你，但你保证夷光不进宫以及我们府上人的安全。”
“哈”范蠡嗤笑，“我这个越国降人还有那么大能量？再说，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因为郑旦，你不想要回郑旦的尸体？”想到这样一个美人香消玉殒，我有些恻然。
他有些心动，“你要我怎么做？”
“停止你们的送夷光进宫的计划，暂时停止你们在吴国的一切行动。”
“晚了，恐怕晚了。”
“怎么？夷光进宫了？”我大骇。千年的历史难道真的无法改变？
“那倒不是，据我观察，夫差疑心病很重，你们为他去求不死药，他怎会放心你们不独吞？吴将军好说，一家老小都在夫差手里，王爷你呢？当今世上要制约你的，恐怕很少了吧？夫差凭什么信你不吞掉不死药？夷光既是你的爱人，那么，就算我们越国不献，他也会强虏进宫做人质吧？”
真是天道循环，我们刚才还在夫差面前谈制约越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越人……早就对夫差这么说了。千年的命运终究无法改变！我似乎已经看到了夷光进宫的场景了。
我狠狠地瞪着范蠡，是他，献上天龙星睛，让夫差去寻不死药；也是他，让手下的越人跟踪夷光，找出了我们隐居的所在；现在又要献上我的心上人，让我也尝尝失去爱人的滋味。
我的剑控制不住地刺向他的咽喉，他却毫无惧色，闭目待死。也许正如吴坚所说的那样，他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铛”的一声，我掷剑于地，对着毫不抵抗的人，我终究下不了手。策马飞回王府，吴坚紧随其后，留下身后一阵吱吱嘎嘎听了头皮发麻的伐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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