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襄阳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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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七年正月初一,正是一年之元旦(中国古代农历新年的第一天为称元旦,各朝各代的元旦日期有所不同:比如夏代是农历正月初一,商代是十二月初一,周代是十一月初一,秦代是十月初一,而汉代又是正月初一现在的元旦节是孙中山先行建立民国以后为了与国际接轨订立的为公历一月一日。),霍戈在襄阳城的居所内与被他强行带到荆州的赵俨对饮。
霍戈举起手中的青铜酒爵对这赵俨道:“今日乃是元辰佳节,小子敬先生一杯。”
赵俨抬眼看了看霍戈,并不说话,拿起案上的就酒爵也对着霍戈举了举,然后一饮而尽。
霍戈苦笑一声道:“小子知道将先生强行带入荆州之举,先生心中有气。不过事已至此,还望先生海涵。
小子深知先生大才,曾旅居荆州多年,与荆州的贤才名士多有交结,何不出山助我家主公一臂之力。”
“霍将军真是一心要替刘豫州谋划啊,那为何前来荆州之前要把打法家将先行潜入荆州,如今还不知去向?”赵俨面带讥讽的问道。
霍戈闻言身躯一震,不由想起当日迎接刘备等人进了吴房城,经过商议,一致认为吴房城小不足以抵挡汹涌而来的曹军,而这汝南郡临近曹操集团的中枢之地,从河北战场腾出手来的曹军必然会大力稳定汝南等郡,因此决定继续南下依靠荆州牧刘表。
从议事厅出来,霍戈被夜风一吹,忽然想起一事,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吕绮玲母女二人以及麾下的温侯旧部,特别是高明手下的那些“陷阵之士”曾就都与刘备激起麾下的将士照过面,要是被刘备等人认出的话,不免要心存芥蒂,以后只怕难以得到他的信任了。
霍戈当时回到自己的住处,立即将吕绮玲,白建等人召集起来,将他的担忧与众人一说,大家也是极度的忧虑,可是谁也不能想出好的解决办法。甚至吕绮玲当时就提出来,就不要投靠这个四处逃窜的刘皇叔了。霍戈当然断然否决了她的提议,苦想了良久,终于想出一法,那天白天他们带着与刘备大军相见的也只有游骑屯的那一百多兄弟,其余的人还没有和刘备等人见面,并且为了防止曹军来袭,严夫人带着高明等人还驻在南边的山寨里。于是霍戈决定让白建,高明护着严夫人等人带着不能与刘备见面的温侯旧部先行潜入荆州,并且直接下到荆南,哪里地广人稀,正好利用这些天抄家的来的钱财广买荒地,召集流民垦荒屯田,为以后早作打算。
于是白建连夜赶到山寨将霍戈的决定告知严夫人。严夫人当下也同意这个决定,因为严夫人确实与刘备以及他的家眷见过面,这都是在徐州时候的事了,两家的恩怨是非也是说不清楚,为了白马营的前途严夫人毅然决定带人南下。
那时赵俨正被霍戈押在山寨中,不过他没有随严夫人一同南下,而只是让家眷随着南下了,自己要求与霍戈的大军一起行动。霍戈还以为他决心投靠白马营了,一时间欣喜非常,哪知他跟在霍戈身边整日一言不发,对霍戈平时的行动都是冷眼旁观。
不料今天却出言讥讽起来,霍戈深深苦笑这把严夫人等人不能与刘备见面的原因原原本本的给赵俨说了一遍。
赵俨听后,正色道:“既然如此,当日你为何要投在刘豫州麾下?以你的才智,应该知道曹丞相攻破河北袁氏之后,席卷天下的形势已经不可逆转。要是在吴房,你能将刘豫州截住,等待曹丞相大军一到,刘豫州这等丞相的心腹大患必然可以一举剪灭,论功行赏,以曹丞相的胸怀肯定不会追究你以前的过失,更不会对吕氏的寡母孤女有所介怀。你在曹丞相麾下,将来未必不能封侯拜将。”

霍戈摇了摇头,义正言辞的道:“先生有所不知,我那义母对曹丞相恨之入骨,日夜都想找他报仇,作为人子,义之所在,岂能投在仇人麾下。”
心里却在暗道:“义母大人原谅,小子不得不拿您来做托辞了。”
赵俨眼神严厉的在霍戈脸上看了半响,才缓缓沉声说道:“据我多日观察,阁下还算的上守义君子。既然我已经跟你来到了荆州,帮你一帮也不是不可以......”
不等他说完,霍戈已经高兴地站起来大声说道:“先生此言当真!”
“你也别高兴太早,我答应帮你,但是绝不会出仕在刘豫州门下。”赵俨正色道。
“只要将军肯帮小子,不出仕便不出仕,小子当以师礼事先生。”说着走下坐位,来到赵俨跟前深深地一偮。
赵俨也起身将他扶住道:“阳翟赵氏乃是一方望族,今日赵俨为时事所迫,居于阁下府中,往后以宾客的身份襄助阁下,你可答应。”
霍戈在后世也曾读过史书,深知这个时代名门望族,自然有他们的风骨。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想要赵俨拜他为主,那是绝不可能的事。能够得到赵俨的真心相助,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哪里还敢不同意,当下毫不犹豫:“就依先生所言。”
名分已定,二人依宾主之位坐定,霍戈又道:“小子有一个疑问,不知伯然先生能所为下子解惑。”
“子戎直说就是。”
“伯然先生为何不可出仕在刘豫州门下。要知道以刘豫州的贤明,落得现在这个落魄的下场,大半是因为没有一位能替他统筹全局的贤才相助。而伯然先生的才能不下高祖之萧相,光武之高密侯(东汉开国名臣,云台二十八将之首),为何不挺身相助。他日必能成就一份功业,垂名青史。”
赵俨略一沉吟,说道:“俨郎陵失地,已经愧对曹公,哪有面目另投他主。再说当年刘荆州(刘表)曾数次招辟与我。我见他终究不过是守成之主,是以屡招不就。后来更是离楚北上许都,入朝为官。现在刘豫州势蹙来荆州,我要是出现在刘豫州的幕府之中,刘荆州知道了作何感想?
“啊,小子果然有失考虑。先前还想请先生为主公招揽荆州名士,那岂不是惹祸上身。好在先生提醒及时,不然悔之晚矣。”霍戈失声说道。
“子戎知道就好。据我所知,这荆州本地士族排外情绪颇重,特别是那襄阳大族蔡氏。当年刘景升单骑入荆州,能够短短时间内平定荆州数郡,这蔡氏兄弟出了大力。因此这些年来,蔡氏在荆州势力大涨,刘景升在世之时还好,要是他不幸去世,恐怕荆州的大权就要落到蔡氏兄弟手中。
而刘豫州与刘景升同为汉室宗亲,他的到来对蔡氏的获取荆州大权的威胁很大,我想不用多久,蔡氏兄弟就会找借口将刘豫州挤出这荆州城。”赵俨不紧不慢的分析道。
他的这一番话,看过《三国演义》,《三国志》的霍戈当然知道,这些书中明明白白的写着刘备到了荆州之后,被打发到了新野小县屯兵。看书不甚注意小细节的霍戈,前些日子还在疑惑怎么没去新野呢。现在想想,这几个月来荆州上下对刘备的态度,先前刘表还对这个同姓诸侯的到来表现出来了极大热情,他手下的那些官员当然也就不会对大名鼎鼎的刘皇叔冷眼相待了。可是到了后来,荆州城里对待他们这些随着刘备到来的外来人士就越来越冷淡了,原因原来出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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