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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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在洞口点燃,两只变异老鼠在火堆上吱吱啦啦的滴着油,猴子和刀疤望着面前的美食一个劲的吞着口水,石头姐小心的蘸着盐水往变异老鼠身上刷去,大胡子拉着莫向凡的手一个劲的表达着感激,搞得莫向凡郁闷不已----这家伙不住嘴的道谢了两天了,看他的体格外形,谁知道是个多嘴的?
怪异机器人站在远处的机械废料堆上,看着地平线那浅浅的蓝色光芒和五彩缤纷的电磁光,孤寂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向火堆走去。
所有人都停下手头的事情,看着这可怜的铁皮人。在他们的目光注视下,怪异机器人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好远。
“好吧,既然你们对我的经历感兴趣,那我就说给你们听吧。”
说到这里,怪异机器人在火堆边也坐了下来,两眼出神的凝视着炽热的火,用一种出神的语调开始了讲述。
我是一个合**,在你们看来,合**也好,机器人也罢,都是一群只会杀人的机械王八蛋吧,反正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其实在我最早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我和你们一样,有血也有肉,会痛也会笑,那时候我刚刚才二十岁,相貌英俊,体格魁梧,有很多姑娘喜欢我。
那时候国际局势还没这么紧张,人类的科技也日新月异,月球的基地已经建立完善,火星也在开发的日程里,如果出得起钱的话,甚至可以去奥尔特云看彗星。我知道你们不清楚那会有多远,但只要知道它在太阳系边缘就行了。
看,多么美好的一个时代,无数的智能机器人替代了产业工人为社会产出,而我们人类只需要在办公室写写画画,哪怕是不上班的话,社会的福利也足够你舒服的活下去。
至于什么政治,局势,不是我所关心的,我只会背着吉他跑到人家姑娘的窗下,甚至不用唱,只要我稍微勾勾弦,姑娘就会主动地跑下来和我约会了。
后来我真正的恋爱了,你们相信吗?居然会是一见钟情那种,我爱她,她也爱我,但她的父母反对得厉害,认为我游手好闲。
于是我会整晚整晚的和那个心爱的姑娘一起偷情,为了防止被她父母发现,我们在废弃的地下防空洞里弄了一个二人世界,在那里,我们可以不被打搅的一直呆到天亮。
为什么不去宾馆?天呐,那时候我们都植入了芯片,在宾馆开房是自动扫描登记的,她的父母一报警,那些机械王八蛋就会马上冲上来把我们抓走。
后来打仗了,我被要求应召入伍,可是我实在舍不得她,在二人世界里躲了起来。她每天都给我送吃的来,但她告诉我,局势很不妙,敌人甚至登陆了。
是的,登陆了,可现在想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几个大国都有太空巡洋舰,随随便便一投就是几万人,今天你登过来,明天我登过去。
但当时我感觉全身都热了,我想出去当兵,我要保卫国家。
她死死地抱住我,不让我走,说是每天都有一大堆讣告,家家户户都在哭泣,纸钱像下雪一样,她怕我一去就回不来了,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出生就没了父亲。
她怀孕了。天呐,我要当爸爸了。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只知道当时我高兴得一把抱住她,两个人又哭又笑的闹了一个晚上。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每天偷偷的爬下楼来越来越不方便,我于是就叫她多买一些吃的,后面几个月就在家里呆着。
她眼泪汪汪的答应了,第二天就买了一大堆的食物给我,足够我吃上一个月,她说过一个月就来看我。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看到她。
就在第三天,我觉得大地突然震动起来,整个防空洞都开始塌陷了,我拼命地往外跑,还没到洞门口就晕过去了。
一枚制导导弹正好打在防空洞头顶上方的建筑物,连带我也遭了殃,从我的胸腔到脚底,没有一块好肉,我差点就此死去,但想到她和我没出生的孩子,我咬着牙挺了三天,直到救援人员发现我。
我得了严重的败血症,这还不是最致命的。从我胸口以下位置起,组织全部坏死。
换句话说,医生也无力回天。
于是我死了,我死的时候告诉医生,不要让她知道这个消息,就说我上前线打仗去了。
太伤心会损伤肚子里的孩子。这一点我还是知道。
然后我似乎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在梦里,无数穿着白衣的天使围绕着我飞翔,我很快乐,人世间的一切都和我无关。
但是剧烈的头痛让我醒了过来,在那一刻,没有人能形容我的诧异。
我能看,能走,能说话了。
我复活了!
是啊,我复活在这堆机械里了。我当时一直在想,我这个样子怎么能去见我的孩子。但那些穿白衣服的家伙告诉我,我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们灌输了大量的战斗技巧给我,他们教会了我所有的枪械使用方法,他们也控制了我的思维。
和你们前几天见到得那个家伙不一样,我是用药物控制的,这种思维控制剂就好像人体内的腺体一样,你想,它就控制,你回忆,它就扼杀。
那时候我一直努力的想,我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为什么要和这些人作战?
但大脑根本不会回应我,一片空白,唯一让我快乐的就是作战。
后来我被空投到这片区域进行反攻,结果被敌人发现了,我受命潜伏守护这个填埋场。
战况很激烈,我们一个团打光了,连司令部的警卫都填上去了,但他们似乎忘了我,我一直就潜伏在这里。
然后就是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我们的部队反攻上来了,敌人被全歼了。
但他们还是忘了我,而我的命令是潜伏。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月?一年?我记不住了,天空全暗了下来,风呼呼地刮,雪哗哗的下,部队的联络信号也没有了,动物们也消失了,连人都看不到了。
我还是潜伏着。
后来天空逐渐有了阳光,也有动物经过,也有人类经过,但中央控制芯片无一例外的提示危险。
我得听芯片的,我杀了所有经过的,不管是人,还是动物。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爱人,我还有孩子!我他妈的居然是个人!
你们不知道,当所有尘封的往事在某一刻突然全都涌上你的大脑的时候,你会痛苦成什么样子。
不,不是痛,是痛苦。
我也不会痛了,不是吗?
我能想起所有的东西,我也知道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甚至可以拒绝执行中央控制芯片的命令。
我想,可能是我的思维控制剂用光了。
看,战争也结束了。但那又怎么样?
我一直在幻想,能有那么一天,我在外面突然发现她,能够突然看见她带着我的孩子走过来。
我在这里挖呀挖,我仔细的收集这片战场上能用的所有物资,我努力学习机械知识,好换下我受损的机械肢体,我拆卸下任何一块能用的电池。
我不再杀人。
我只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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