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真正的赢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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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我是跟东海同公司的李恩载,初次见面。”按照韩国见长辈的礼节跟东海的父母行了大礼,成功换回东海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东海的父亲和我想象中的一样,也就是这样的父亲,才能因为希望自己的儿子拥有宽广的胸怀而给他取名叫做东海,不过虽然目前看来反而比较像是预示东海那爱哭的脾气。然而就是这样的父亲,三年后将会永远离开他的儿子,留下一封信和儿子的终生的悔恨。
他的母亲也是美人,都说儿子像妈妈,这点确实很正确。不同于韩国普遍印象中的大妈,她一点都看不出来是有个这么大儿子的人——而且东海好像还有个哥哥。
被留下来吃完饭后,东海被派出来带着我逛木浦。
木浦临海,因此海边成为首选之处。我和东海一前一后的走着,准确说是我在前面走,东海在后面低着脑袋跟着。
现在正是旅游旺季,来来往往不少人,好在我已经把能拆的绷带都拆了,不然我还真不敢就这么在街上逛。但即便如此,我们也只能往人少的地方走。
“起风了……”我没话找话道。
废话,海边没风就奇怪了……
“……嗯,起风了。”东海终于说出了见到我后的第三句话——前两句分别是“哥”和“你……”。
……
接下来我们都沉默了,顶着太阳的余晖发呆……
海面在眼前延伸出去,和天空一起被夕阳映照成一片红色,随着海波的荡漾而显出温柔且宁静的色彩。远方有渔船,那几艘渔船仿佛静止在那里一样,连同船上的人一起被镀上了一层粉色的光芒。海鸟在海面和天空之间飞翔,有时候发出几声好像带着回音的鸣叫,和海浪的声音融合在一起,在天地间重复的响。
“呀,东海啊。”我开口说道。
他没有说话。
“回去吧。”……
这一天我是在东海家住的,东海的哥哥也特意从公司赶了回来,据说他同事有我和承中的歌迷,知道我来他们家之后特意拿cD过来让我签名。
东海的妈妈在知道我独自一人身在韩国、一年前连韩语都不会说的时候立刻母性爆发,直说要认我当干儿子,还说以后过节什么都就让我过来,顺便帮她教育教育东海这个不懂事的小鬼。
“真是,同样是小小年纪离家自己打拼,怎么就相差这么多呢?”东海妈妈如此说道。
我留下一头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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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您好,我是李恩载,请问LXm老师在吗?”我找个借口从东海家出来,拨通了LXm办公室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之前那个秘书小姐。
“喂,LXm老师,我是李恩载。”
“哦,是恩载啊,这么晚打来有什么事情吗?”电话里传来LXm的声音。
“关于之前的那件事……”我把视线转向街道两旁,东海家不属于那种繁华的地界,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是,我知道。……”我斟酌着用句,“但是我还是希望您能再考虑一下,拜托。”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就在我以为不会再传出声音的时候,LXm的声音再次出现。“李恩载,你管这么多不累吗?”
我没有说话。
“那……和我再签三年的约吧。”
人犯错误,大半是该用真情的时候动太多脑筋;而该动脑筋的时候却又感情用事。
“好,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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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我认为事情最终得到解决的时候,出现了完全在我想象之外的状况。
“多谢您的招待了,那我就先和东海一起回去了,下次再来拜访。”第二天一大早,我准备和东海赶最早一班车回首尔,这件事的解决还需要一个收尾过程,早一点定下来早一点安心。
“哎呀,这孩子说话怎么还这么客气?以后就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没事就多回来看看。”东海的妈妈把背包递给我,笑着说道:“至于我家那个笨小子,他要是不听话你就帮我揍他!”
“是,我会照顾好东海的。”我笑道。
这边正说笑着,那边东海走了出来。
“东海啊,好了没有?我们走吧,再不走就晚了,我可不想在车站傻乎乎的等半个小时。”我开玩笑道。

“哥……”他走到我跟前,“哥,抱歉,我不打算回去了。”
这时我才发现他是空着手走出房间的,连衣服都没换。
我愣了一下,问道:“东海,你……你不打算回去了?什么意思?”
我愣愣的看着东海,不知道是我听错了还是他说错了。“不打算回去了?”
“是啊,东海啊,什么你不打算回去了?”他妈妈也楞住了,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哥,我想过了,我不准备当艺人了。”东海看着我说道,“我不能和你回去了。”
“什么?不打算当艺人?你这个死孩子!”一听这话,就急了。“我说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想一出是一出,你当过家家吗?”
“孩子妈,你先听听孩子说什么。”李伯父说道。
“东海,我们先谈谈,这不是赌气的事情。”我拉了下东海,示意他跟我到一边来。“伯父伯母,我先和东海谈谈。”
“哥,我不是在赌气。”他把胳膊从我手里抽出去。“我仔细想过了,我是真的不想当艺人了,这条路不适合我。”
“我喜欢唱歌、喜欢跳舞,我想站在舞台上让所有人都听我唱歌,这是我之所以想当艺人的原因。然而原本我以为当艺人只要能唱好歌、跳好舞就可以了,但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他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东海这么认真的表情。“这个圈子实在是太复杂了,人情世故、勾心斗角、倾轧、黑幕,这些东西让我喘不过气来,这样当艺人,我一点也不想当。”
“哥,我不打算回去了,对不起。”说完,他朝我鞠了一躬,低着头等候发落。
我看着东海,没有说话。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东海的问题同样也是我的问题,区别在于我连唱歌和跳舞都不喜欢。
“你这死孩子……”东海妈妈看到儿子这么认真的表情,有点慌了。
“好了,孩子他妈。”东海爸爸截断他妻子的话。
我们几个谁都没有说话,过了很长时间,东海爸爸开口说道:“恩载啊,不好意思,白让你跑一趟。”
也是,这么一来白痴才会相信我是因为在附近有通告所以“顺便”过来的这种理由。
“东海的事情你费心了,我们会和他好好谈谈的。”他转过头来对东海说道:“东海啊,去送送你哥吧,早点回来。”
东海点了点头,拿起一边的衣服穿上。
我和东海静静的走在前往车站的路上,两个人依旧是谁也没有说话。
到了车站,原本要做的那班车早就开走了,离下一辆出发还有将近二十分钟。我和东海坐在候车室的椅子上,看着窗外来往的行人。
“东海啊……”
“哥……”
我们两个同时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小子啊。”
“哥,对不起。”他低声说道。
“可不是嘛,害你哥我还特意从首尔跑过来,路费啊路费,回去找正洙哥报销。”我取笑道。
“不光是这个,哥……你的脸,对不起……”
“脸?”我摸摸脑袋,“啊,这个啊,没事。男人嘛,有几个身上不带点勋章的?”
“哥,对不起。”
……
“哥,对不起。”
……傻小子……
看着东海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我颓然靠在椅背上。本来应该提醒东海注意他父亲身体状况的,但今天实在不是时候,算了,还是等回去的吧。
东海拒绝回去是我没有想到过的,我原本以为最大的问题是LXm,但现在才发现,人的心在遭受过天堂到地狱、地狱到天堂之后,受的伤害却是外人难以想象的。对于东海的决定……作为一个穿越者来说,我应该反对;但作为他的哥哥来说,我却是赞成的。这里不属于他,最起码不属于现在的他。
东海啊,哥很羡慕你啊,要不我们换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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