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夜见张学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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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我处理完手头的一些事,来到平安楼,在一间包房喝着茶,享受着难得的安静。忽然一个服务员跑上来通报说川西田来访。话音未落,川西田拿着一份报纸已经推门而进了。
“高松君,请原谅我的失礼。中村君出事了。他被中**队逮捕了,而且可能还受了伤。”他说着将那份报纸递给了我。我接过报纸一看,是1931年6月7日,也就是今天,在报纸的头版头条刊登的正是“中村大尉事件”的消息。我迫不及待地抓过报纸读了起来。
“昨日,我东北军某团在兴安岭索伦我军驻防区内,逮捕了四名正在刺探我驻防军情报的日本籍男子。其为首者是日本关东军中村震太郎大尉。在逮捕过程中,四人开枪拒捕,我军士兵果断还击,将其中二人击伤。在此四人身上搜出相机一架,绘图工具两套,望远镜一副,电台一部。相机内的胶卷经冲洗后显示其中所拍摄的内容全部是我军的驻防设施。四人对所从事的间谍活动供认不讳,并声称他们均为日本军部直接派遣。对此事件我外交部已郑重向日本政府提出抗议,并将此事件提交“国际联盟”裁决。”
“怎么会这样?”我神经质般地将报纸重重地拍在了茶几上,“昨天晚上我还收到了中村君的信,说他过几天就会来北平。”
“高桑,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问一问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在我心目中,你是一个非常睿智的人。”川西田紧盯着我的眼睛问道。妈的,小鬼子开始对我进行直接试探了。
“什么间谍不间谍的,我只知道谁尊重我,谁对我好,谁就是我的朋友。我和中村君虽然才认识不久,但我们很是投缘,他一来北平肯定就会来看我,而且我们书信不断,这一点你是知道的。至于其他的那是中日两国政府之间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多问。”我嘴里这样说着,心里却直犯恶心。没办法,表面功夫一定要做得足足的。“问问他们要多少钱,我出钱把人给赎出来。”
川西田的眼珠子都快掉了。他可真有些看不懂我了。我刚才的话就像是一个土财主,自己的儿子犯了事被抓了起来,马上想到用钱去捞人。“高桑,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重感情的人。不过这不是钱的问题。我想我国的政府会出面进行交涉的。相信事情用不了多久就会得到圆满的解决。”川西田咽了口唾沫接着说:“我想很快咱们就能见到中村君,又能在一起喝酒了。”
谈了一会儿,川西田告辞走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趴在茶几上,将头埋在两条手臂之间哈哈大笑。看来张学良将军收到我的那份情报了,并且按照我的建议来处理这个事件。现在历史已经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中村大尉事件”的主动权已经完全在我方的掌握之中。果然没过两天,报纸又登出消息:“日本政府称此次事件完全是一个误会。今后将约束国民在中国境内的一些行为……”这是一次外交胜利。不过日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下面就要全力应对“九.一八事变了”。
沈阳的那个农副产品加工厂已经改建完毕,现在已定名为“沈阳福兴农产品加工厂”。川西田从日本运来的设备也进入了安装调试阶段。我带着沈六再次来到了沈阳,同时密令突击队的其他人除了留下丁一虎看家外,全都秘密潜入沈阳市。
在杜占文的陪同下,我视察了整个工厂,然后让他安排,请上次那两个大粮商吃饭。在饭桌上,我频频向两个人敬酒,感谢他们的支持。并表示今年工厂所用的原料都从他们俩那里进。高兴得这两位都找不到北了。我话锋一转,请他们帮忙看能否给联系上张学良将军身边的人,以便我能抱上东北军的这棵大树,方便今后的生意。“兄弟,这好办,我的一个远房侄子是少帅府的侍卫长,明天我就把他介绍给你认识。”那个姓李的粮商说道。“那好,明天我等您的信儿,要是可以的话明天晚上我在这里请他喝酒。”

第二天一早,我派沈六去向已经潜入到沈阳的突击队队员传达我的命令:尽快熟悉沈阳市的地形,特别是要熟悉柳条湖地区,南满铁路线两边的环境。
晚上我见到了少帅府的李侍卫长李哲强。小伙子年纪不大,才二十三岁,但据说十五岁起就在张作霖的侍卫队里当兵了。也许是看在他舅舅的面子上才来赴宴,他对我这个商人不冷不热的。即使我拿出了五百大洋当作他的新婚贺礼,李哲强也只是略谢了几句,态度并没有什么大的转变。看来这是一个不为金钱所动的军人,我只能改变和他结交的策略。于是我和他谈起了张作霖的一些往事。
张作霖也是个英雄豪杰。当我们讲起了那个对日本人“寸土不让”的故事时,李哲强热血沸腾。最后我惋惜地说到皇姑屯事件老帅被害,李侍卫长已是虎目含泪。“真是一个忠义无双的铮铮好汉。”我心里赞叹着。
此时李哲强对我已经有了相见恨晚的感觉。我们一直聊着,直到酒楼打烊。可怜那位作陪的李老板一直闷头喝酒吃菜,最后竟然昏昏欲睡了。临别之时,李哲强对我依依不舍,一再邀请我明天去他家做客,要好好地再喝几杯。我没有推辞,答应他明天一定拜访。
第二天晚上我如约来到了李哲强的家。李哲强的家就在少帅府西院,紧挨着帅府卫队营营部。这晚我们又聊得很晚,不过更多的话题是围绕着少帅张学良。从李侍卫长的口中得知,最近日本军队调动频繁,种种迹象表明,中日之间有可能爆发一场规模不小的冲突。为此,张学良天天忙碌,召集各个将领开会,商议对策。每天晚上都睡在东院大青楼的办公室里。最后,我托李哲强向张学良引荐一下,希望能够见到少帅一面。李哲强想了半天,很为难地告诉我,少帅太忙,等过了这个时期一定想办法安排我们见面。
根据昨晚李哲强提供的信息,我决定今夜就进入少帅府,面见张学良。在前世,我曾经带旅游团参观过若干次少帅府,对里面的地形很熟悉。根据记忆,我画好了一张地形图,让沈六将它熟记下来。
晚上十点钟,我和沈六来到少帅府的外墙边,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换好全副装备。沈六掏出一把铝合金打制的飞抓,轻轻往墙头一抛,抓尖已经扣住了墙头。我们翻进院墙,沿墙根潜行。西院正是侍卫营的驻扎地,不过这里的守卫反而最为松懈。我们很顺利地绕到了东院,避过一个四人的巡逻队用匍匐前进的姿势接近大青楼。绕过两个花坛,来到了大青楼西面的墙根底下。上面二楼是个小阳台。我和沈六相互配合,在夜幕的掩护下,利落地徒手攀上阳台,撬开门进了房间。张学良的办公室就在这个房间的隔壁。我们打开门,猛地冲了出去。两个侍卫正坐在少帅办公室门口的椅子上打盹。他们绝没想到会从隔壁的房间里冲出两个这样的黑衣人。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被枪塞住了嘴巴。我掏出一个手榴弹,示意他俩如果敢叫喊,那么他们和里面的少帅就全都完蛋。沈六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张学良正在看一份文件,一见我们用枪顶着侍卫闯进来也是大吃一惊。我把食指竖在嘴上,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进了房间就不用担心了,我放开了劫持的侍卫,沈六也松开了手。
“你们是什么人?”少帅先开口了。
“绝对是好人。您能先命令他们出去么?但绝对不许声张。”我边说边掏出一张纸递给了张学良。少帅接过来看了两眼,神色一紧,对那两名侍卫命令道:“门口警戒。无论谁进这个房间,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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