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狼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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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长吁了口气,胸中的烦闷之意一扫而空我之前一直在想事情,居然都没有发现,此刻日已偏斜,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再加上众人都是练家子,行的又快,已是走出了百多里的路程。十七号儿到前头打探道路,远远的已经赶回来了,十七号儿跑上前来冲我嬉笑道:“八领队,前方不远有座山头儿,山势险峻,山下也没什么旅馆客栈的,只有个小村庄,看来今天只能凑合一宿了。”
八领队。。。我一脑门子长短线,这算什么称呼啊?!太不尊敬我了!
我也没心情跟他掰扯,郁闷的挥挥手叫他前面带路。
我们一行人跟着十七号儿往前走,走不多会儿,便望见了十七号儿所说的“山头儿”丫十七号儿表达能力太差,居然把这么巍峨的青山叫做山头儿,不过他倒是说对了一点,山势险峻。
远远望去,山下有一片村落。村子前面,一片片田地阡陌相连,错落有致,井井有条,看来村民们都是勤劳之人。这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现在正是做饭的点儿,家家炊烟袅袅,香飘连连。隐隐还能听到几声鸡鸣狗咬,处处一派祥和。
我们加紧脚步,若是运气好,还能赶上吃口热的。
又行了一阵,便到了村子里,这村子里奇怪的紧,家家院门紧闭,足不出户。十七号儿挑了一处高门广院的人家去敲门。丫以前绝对混过丐帮,知道挑家境殷实的借宿。
院门一开,从里头出来个黑壮汉子,年纪约在三十上下,那汉子一脸敦厚之相,却是眉头紧锁,一脸愁态。那汉子出来以后见是一众陌生面孔。微微皱了皱眉冲我们拱拱手说道:“不知道各位是何方来客?光临寒舍,不知有何指教?”
看着这汉子憨憨的,与人答对倒是得体的很。而且,这个人,似乎是在那儿见过的,我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十七号儿谄笑道:“我们是行路的,路过贵宝地,想讨个方便,借宿一宿。不知这位大哥能否行个方便。。。呵呵。。。。”
那汉子闻言,眉头又是一锁,叹了口气说道:“圣人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们借宿一宿也不算什么,我们村子虽小,但村子里的住户却都是知书达理的,断然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道理,只不过。。。”说到这儿,那汉子遂缄口不言。
十七号儿奇道:“只不过什么?”
那汉子顿了顿冲我们抱拳说道:“各位还是赶紧离去的好,实不相瞒,最近村子里有些个不太平,你们还是快快离去吧,免得惹上麻烦,甚至招致杀身之祸。。。”
我有些个不耐烦,不留就不留吧,还说些个危言耸听的话。我看这村子一片安静宁谧,哪里有什么不太平了?我看这汉子知书是真,达理么?哼哼!却倒是未必!
我遂向他一抱拳,说道:“这位大哥,不知道你们有什么麻烦?实不相瞒,我们最不怕麻烦了,你说来听听,没准儿我们还能帮你解决呢。”
那汉子见我言语中不渝之意表露无疑,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这位小兄弟你多心了,我绝不是要赶你们走。”
我嗤笑一声:“那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村子里还有吃人的妖怪么?”
那汉子闻言神色一紧,眼神凌厉,脸上的敦厚一扫而空。随后阴着脸说道:“你们莫要惹是生非,速速离开这里,若是待会儿我巡夜的时候你们还在村子里逗留,就莫怪我赶你们了!”
我心中火起,冲他笑道:“你现在不就是已经在赶我们了么?实话告诉你,小太爷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今儿我们还就是不走了!”
我们说着话,远远的忽然传来一声细不可闻的长嚎。听声变位,隐隐就是从远处山上传过来的。
那汉子神色大变,也顾不上跟我较真儿,忙冲我们挥挥手急道:“快进来!”
我一呆,这汉子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那汉子见我们无动于衷,跺着脚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待会儿想进来就进不来了!”说罢率先伸手拉我进门。
我们进了院子,那汉子忙把院门紧闭,单手提起门边的石臼抵在门上,我不禁讶然,这汉子居然也是练家子!那石臼硕大无比重逾百钧(一钧是30斤,也就是说,这石臼绝对在三百斤往,他居然单手就能提起来,而且还举重若轻的!
那汉子做完这一切,便趴在门缝间观望了一阵,我心下暗想,估计我是错怪了他,方才他执意赶我们走,确实是怕我们卷进麻烦,这村子定是有什么古怪。方才那一声长嚎,凄厉无比,莫非是什么猛兽不成?
想到这里,我冲他说道:“这位大哥。。。方才是小弟冒昧了,言语中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小八给你赔罪了。”
那汉子转过身,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就别说这些话了,我就实说了吧,前段时候,村里来了个妖魔,自称‘狼神’能驱使群狼,整日的招摇过市,闹的村子里人心惶惶,虽然不伤人命,但却极是瘆人啊,也怪你们时乖命蹇,平日里它们也不是这个时辰出现,我方才赶你们离去,正是想让你们在群狼赶来之前速速离开,却不想今日它们倒是提前出现了。唉,真是一言难尽啊!”
十七号儿眉头紧皱,双眼微眯,冲那汉子说道:“你刚才说什么?那人自称‘狼神’?”
那汉子点点头说道:“不错,那人来去如风,隐约能看出是个女魔,我们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怀了什么心思,天天带领群狼四处奔命,到了下面的村落里,也不伤人伤畜,那些群狼倒是被她约束的紧。但饶是如此,也是弄的我们人人自危,夜夜不敢出户。”
十七号儿点点头,若有所思。
我上前拱手道:“在下小八,还未请教大哥尊姓大名。”
那汉子笑呵呵的说道:“贱名不值一提,在下姓张,你们叫我张大哥就好。”
我笑道:“这位是十七号儿,旁边的是李太保,这位姐姐姓丁,这位。。。”
傻盗帅拱手道:“在下朱大个儿!还望多多指教。”
张大哥一一见礼,随后便领我们进了正屋儿。
闲聊之下,我们才知道这张大哥尚未婚配,家里还有个孪生兄弟,他是行二,本来两人相依为命,哥哥却说要做生意,远走他乡。
听他说到这些家常,我脑子里忽然想起一个人,向他问道:“张大哥,你这兄弟。。。可是名叫张大花的?!”
张大哥愕然道:“你怎么知道?”
我嘿嘿笑了笑,便把路遇张大花的事儿跟他掰扯了掰扯。
嘿嘿,没想到还遇见熟人了,这俩人既然是兄弟,哥哥叫张大花,他是弟弟,想必就是叫做张小花了,怪不得他说自己的名字不值一提呢,张小花,嘿嘿。。。他本人长的粗豪,却叫了这么个别致的名字,啧啧啧,真别扭啊!(花哥,对不住了,不小心把你的真面目揭露出来了)

我们说着话,远远的传来阵阵长嚎,声音却是清晰了不少,果然是狼!那狼嚎之声此起彼伏,其中一个声音微带嘶哑,但却是激越苍凉,气势甚豪。
张小花脸色微微一变,说道:“来了!”
十七号儿闻言,“忽”的站起身子,大踏步往外走。
张小花忙起身拦住他,问道:“十七兄弟,你要做什么?”
十七号儿一脸决绝,说道:“我倒要看看是何方宵小,居然敢冒‘狼神’之名行不义之事!”
嗯?听十七号儿的意思。。。他好像跟这个叫“狼神”的很熟啊?而且十七号儿还对他极力的回护,看样子,两个人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
我开口问道:“十七,难不成,你跟‘狼神’关系很好么?‘狼神’是什么人?你又是怎么认识的?”
十七号儿说道:“真正的‘狼神’我当然认识,但这个‘狼神哼!待我先去探探。”
说完,十七号儿将身子一弓,脚下蓄力,足尖一点,“蹭”就窜了出去,端的是迅捷无比。叮叮当当紧随其后,说道:“我也来!”
十七号儿感激的望了叮叮当当一眼,俩人并肩跃上院墙。有这好戏,我岂肯错过?忙向李太保吩咐一声:“看好大个儿!”
遂脚下一错,一个闪身直接跃到了墙上。
叮叮当当诧异的望了我一眼说道:“这才数日工夫,你的轻身功夫,怎的精进至斯?”
我微笑道:“是么?我怎么不觉得?”
嘿嘿,我怎么可能不觉得?那日遇到陆大凤,我得他助力,他已经用他的火元真气将我身上的筋脉尽数打通了,现在我不光感觉身轻体健,耳聪目明,连道术修为也觉得与日俱增。闪身千里是保命功夫,我自然勤加修炼,这样一来便更是运用自如了。我心里不禁得意洋洋,吓到你了吧?哈哈哈哈!
闲话少叙,说话间群狼已至,远远望去,烟尘四起,声势浩大,间或有几声狼嚎,声音凄厉无比。
那狼群列队成阵,有板有眼。当先一匹灰毛巨狼,毛发戟张,四蹄如碗,古拙雄奇,神骏无比,估计那一声嘶哑激越的长嚎便是由它所发。那狼背上驮着一个人。那人依稀是个女流,那女子身材曼妙,穿了一身青衣,头戴一顶斗笠,斗笠上蒙了一层青纱,看不清相貌。女子嘬唇长啸,看样子是在指挥群狼。
狼群进了村子,果然如张小花所说,于村里的鸡犬牲畜秋毫无犯,虽是如此,却仍将村子里搅的鸡犬不宁。不说别的,光是丫们卷起来的滚滚黄烟,就够村民们打扫半天的。。。
见狼群渐渐穿街而过,行至我们面前,十七号儿按捺不住,足尖一点,腾身跃起,身子一拧,在空中轻轻一个转折,飘落到群狼的必经之路,一脸坚毅,负手而立。
我双眼圆睁,一脸的不敢置信,奶奶滴!十七号儿的轻功什么时候这么牛叉儿了?!看这样子,丫十七号儿比我只强不弱,感情十七号儿一直是深藏不露!我刚刚升起的那么点儿骄傲与自豪,顷刻间化为寒烟。
那女子见有人挡在道路当间,嘬唇一声长啸,那狼群毫不减速,却是“呼啦”一声分做两路,勘勘与十七号儿擦身而过。十七号儿被人家华丽丽的无视了!
我与叮叮当当呆立在墙上,有幸目睹了十七号儿被群狼过后的烟尘活埋的诡异状况。群狼渐行渐远,过了半晌,尘埃落定。。。十七号儿实在是惨不忍睹,满头满脸的灰土,十七号儿在那儿呆立着,就跟烧坏了的兵马俑似的,那模样儿甚是好笑,我跟叮叮当当实在绷不住了,忍不住一齐掩着嘴偷笑,十七号儿有点儿下不来台,气的浑身发抖,那尘土就随着他的颤动,簌簌的一点儿一点儿的往下掉落。。。
十七号儿怒了,身子狠狠的一抖,将身上的灰土抖落干净,接着便龇牙咧嘴的转身将身子一弓,脚下一错,如脱缰的野狗一般“蹭”就窜了出去。
我跟叮叮当当怕他有什么闪失,忙也各自施展身法追了上去。
群狼的行进速度甚是迅猛,我们三个开始时还是并肩齐行,但追了半晌,各自的道术修为便高下立判。叮叮当当身法曼妙,轻盈无比,十七号儿则是内力悠长,稳健有余,俩人各有所长,高下不分,只有我,闪身千里的身法虽然纯熟,但苦在内力微薄,无法接济,我又不想在人前失了面子,只有勉力苦撑。
我又撑了片刻,胸中忽然燥热无比,烦闷异常。我忙挥挥手示意他两人先走,十七号儿脚下不停,咳嗽一声吐出了口带土的浓痰,向我问道:“怎么?”我尴尬道:“跑岔气了,我顺顺气。。。”他二人见事态紧急,便向我点点头继续向群狼追去,我忙停下身子,见路边有块儿大青石,遂盘坐了上去,将寒气运遍全身,以驱除烦闷燥热之意。原来我全速奔行之下,体内的火元真气受激,开始自行运转,已经是遍布我的全身,在我体内越积越多了,却又苦于无处宣泄,只得四处乱撞,搞的我又是燥热又是烦闷的。
过了半晌,我将寒气运遍全身,烦闷之意稍去,刚想起身去追他们。胸中却忽然一阵冷热交加,遂又瞬间激荡全身,我那身子如凝注一般,一动也动不了了!原来我为了图一时之快,犯了武学大忌,现在一冷一热两股气息互不相让,如龙虎交汇,偏要争个你死我活。
这下我可活活遭了大罪了,妈妈的陆大凤,没事儿你给我注入那么多火元真气做什么?害的老子现在两股真气充盈鼓荡,却又无法克制,几欲破脑而出。整个身子里的阴阳二气大乱,一会儿如落冰窖寒彻心肺,一会儿又如置洪炉酷热难消。我苦楚难当,不禁呻吟出声,可我们急行神速,早就出了村子,现在四下无人,谁又能救的了我?
我咬牙苦撑,拼尽全力平衡着两股气息。忽然想起遇见陆大凤时心里无着无落的情形,忙勉力运起冰心诀,全力维持。
过了良久,我心中一片清明,感觉有丝丝寒热交加的气息,自头顶百会缓缓冒出。这两股气息,一股是至阳至热,另一股则是至阴至寒,相遇之下自然难以相容。一开始我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应对,现下却脑中清明,心里也静了下来,心里也渐渐有了计策。
其实简单的很,只要我将其中一股气息压制下去,来一招儿釜底抽薪,我倒要看看剩下的那股气跟谁蹦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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