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钉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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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到第一面铁血令的三天之内,偌大的天剑盟顷刻间土崩瓦解,只剩下在堂中的这几人——盟主雷啸天和他的四大护法。
这一次,铁血令带来的又是什么?
雷啸天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在那块让他众叛亲离的铁血令上,呼吸好像也不那么顺畅了。
这面铁血令好像有一种魔力,能令江湖上大好男儿的热血凝冰,肝胆怯懦。可是那个拿着令牌的年轻人就如此随随便便地握着它,那么自然,那么安详,就像是一个老车夫握着他的马鞭,一个卖花的小姑娘提着她的花篮一样……他的面色亦是漠然,却不像那个第一次送铁血令的年轻人般百种猛兽噬食似的狞恶,而是一种万事不萦于怀的素淡,仿佛一点也没将这快铁血令放在心上。
那块让人见之凛然的铁血令没有让他染上一丝肃杀之气,好像与他是两个绝不相容的物质,令归令,他是他。给人的感觉只不过是他恰逢其会地拿住了铁血令而已。
雷啸天努力将目光从铁血令上挪开,冷冷看着来人问:“还有两个人是谁?”
那人笑了,就像满室的阳光突然全都聚集在他原本冰冷的面容上,破开一线生机。他轻轻一掷,铁血令就像是一片羽毛般飘到雷啸天的案头,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明显是劲力甚重,可桌上的其它物品却不见一丝的晃动。
“还有两个人,一个就是尊夫人,另一个当然就是我……”年轻人一拍胸脯,但是左手却突然往身后指着另一个年轻人,“我身后的这位兄弟!”
他并不高大,却给人一种笔直的感觉,就像一颗钉子,牢牢地钉在了地上,让人觉得什么样的力量也无法让其倒下……
那枚钉子也一下子钉在了余曼青的心上,扎得很深很深,仿佛轻轻一动就会引发蚀骨的疼痛。于是当所有人都围住那两个年轻人的时候,余曼青不敢动,怕动一下就会让那枚钉子钉错了地方,不能深深地钉入她的身体……
在那一刹那,她只知道这个从门口传来的声音很好听,有一种坚定的意味,比起丈夫和他手下绷得紧紧的声音,少了三分肃杀,多了三分从容,还有一丝淡泊。于是在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来人手上那一块金灿灿的铁血令时,她是唯一盯着他脸的人。
他终于来了,是放心不下自己吗?还是因为他是个大侠?大侠就该锄强扶弱。可是自己已为人妻,甚至已为人母,他现在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余曼青脑中顿时一片混乱,到最后甚至全成了空白!但是他还是来了。
所以直到今天,余曼青还记得那日的阳光,那么柔和,那么清爽,那么——泰然……
无言本以为东西送到就没什么事了,但听到温如玉的话后,差点被口水呛死。他对温如玉怒目而视,后者满脸笑意,两人不语,相视一会又转头看向大堂之内的众人。
事实上,温如玉一进来就看到了余曼青,他这次来也都是为了能见她,但是他知道,她不属于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余曼青的兵器交给她,无极——天师娘娘当年的兵器,余曼青是天师娘娘的高徒,前年出嫁,嫁给了当时名声最响的雷啸天,当时温如玉只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仅仅两年,当余曼青再次看到温如玉时,心里有一丝丝悔意。
雷啸天静静地拿起被掷在桌边的铁血令。其令不过三寸见方,入手沉重无比,色泽金光闪闪,抚之似滑似涩,可以感觉到一丝幽冷的寒意。

十天前接到第一面铁血令时,雷啸天曾用他那柄无坚不摧的雷裂刀向其劈去,却不能损其分毫。料想应是玄铁精制而成,高温难化,也不知是何方法铸造而成。
江湖上能人众多,用玄铁炼制成的器具虽不多见,但也不足为奇。然而当这样一面小小的玄铁令牌上面刻下‘铁血’二字的时候,它所意味着的就绝不仅仅是一面小小的令牌,而是被公称为天下第一高手——明将军的战书。
明将军身为朝廷大将军,威势震荡四野,当年只用五年的时间便平定了叛乱。虽然也想造反当皇帝,但是他最终没有这样做,而是告老还乡。但是明将军当年的种种恶行令江湖人士所不齿,所以明将军首当其冲的就是整顿江湖上的各门各派。
这数年来,明将军威逼利诱令江湖上无数门派服膺。
除明将军外,黑道六大宗师中蒲天雄身为明将军的大总管,崔镇北主动向明将军示好,历清风更是派弟子投向将军府效力,黑道各门各派更是纷纷惟明将军马首是瞻。只有柳凤舞和唐开不为所动。现在江湖上基本没有能与明将军抗衡的势力了,大部分江湖势力都是静观其变,不敢稍有异动。
雷啸天静静地看着这块只要一出现便会让江湖掀起腥风血雨的铁血令,陷入了沉思……这一次,自己的结局是不是也和以前收到铁血令的人一样?他有些犹豫了,以现在的实力与明将军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但如果失去了性命,还能有什么可为?
雷啸天依然将脊背挺的直直的,他不能在天剑盟的四大护法面前失了尊严。他们拼死维护自己,自己绝不能让他们失望。他更不能让爱妻余曼青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他是那么爱她,他要保持在她心目中的英雄形象。
何况,现在还有两个外人!
雷啸天望向那两个一脸满不在乎的年轻人,道:“你们是谁?”
温如玉微微一笑,笑容中满是倦意:“在下温如玉,这位是我的朋友!”
雷啸天眉头一皱:“想不到,堂堂有名的中间人‘袖里杀生’温如玉也会光临寒舍。”
温如玉摆摆手:“盟主不要误会,我不是来帮你的,我只是奉家师之命来给尊夫人送件东西而已!”说罢将系在身上的棍子取出抛向了余曼青。
雷啸天站在余曼青身前伸手抓住了长棍,若有所思的看了温如玉一眼:“天尊?既是天尊送的东西,在下不得不接受了,还请阁下转达鄙人对天尊的谢意。”
“盟主客气了,”温如玉一拱手,“在下告辞。”说罢转身离去。
无言懵了,呆呆地看着温如玉离去的身影,在转头看看堂内的众人,不知自己该去该留。
想了一会,决定离去。哪知雷啸天已经拱手前来:“多谢大侠援手相助,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无言苦笑,心道老子怎么老是碰上这种破差事,本意想走,但是又想起了温如玉的话,“若要报仇,这次是最好的机会。”无言后悔那次酒后失言,把自己的杀父之仇说了出来,结果温如玉听后立马改变了注意,不再要求他保护温如霜,而是要他和雷啸天一起共抗铁血令。无言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不过这十几年来,总算有点明将军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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