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计中计(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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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不爽梵的戴西,不过这位刁蛮的小姐此时已无法再发飚,一脸恐惧瞪大着没有生气的双眼,心窝处到下腹被人狠狠剖开,更可怕的是内里脏器还被人故意取去,存心致其于死地。
梵与考尔比快步走近,见到黑衣剑士蹲在血泊中垂头观察,似是很迷惑,时不时还摇下头将某个判断推翻。
与考尔比相望一眼梵也蹲了下去,向戴西血肉模糊的腹腔看去。早已见惯了血腥的梵情绪上很冷静,任何细节都没放过,在巡视完伤口之后,很快就发现了另一处异样,正要开口询问,就见伯恩茅斯家族成员已得到通报,正一脸震惊愤怒夹杂着悲伤陆续到来。
希里哭喊着一下扑到了戴西身上,其余几人围到一边,顿利首先开口急问:“迪古,是谁干的,竟然如此狠毒,非要致戴西于死地!”
黑衣剑士缓缓从地上起身,道:“伯爵大人,凶手还不清楚是谁,但可以肯定是城堡里人,因为外围哨岗、魔法警报都没有发现,而且从这伤口来判断对方力量很强,几乎是在一击之下就将路易斯和戴西小姐接连杀死。”
“路易斯也死了?”
后到几人都愣了一下,接着看到左侧人群分开,现出一根被喷满了鲜血的石柱,下方路易斯,恩,应该是他,跌坐在地一颗头颅被人劈飞在旁,踩成了一颗烂西瓜,带血丝的恶心脑浆溅满了一地。
其脖子上碗口大的伤口,就算普通人也能分辨出来很是平滑,绝对是被干净利落一击直接劈断。将一位可能已在身上加持了防御的中阶法师劈死可不容易,黑衣剑士的推断立时让多数人信服。
例外的也就几人,梵就是其一,他很明白法师被偷袭时脆弱地就像一只羔羊,根本没有多少反抗之力。当然,某些戴着强力魔法饰品又或是如他一般不将卷轴当回事,随时在身上保持强大防御的法师例外。
可路易斯怎么看都不在两者之中,梵疑惑对方为何要分析地这么不全面,而且在凶器判断上很有问题,又见考尔比没有出声反对,他起身向路易斯走去。
这一动引起了邓普注意,问道:“梵阁下,有何发现?”
“公爵大人,适才我看了戴西小姐伤口觉得凶手所用应该是剑。大家都知道刀走弧线,一般伤口都是大口子,而且很浅,应该也会在最初入刀处留下切过的痕迹,恩,形象点讲就是皮破肉连成斜线,现在请看,戴西小姐心窝处伤口很直,切口极小,所以我推测凶手应该是以一柄长剑直插进去再凶残地下切,很大可能还是贵族装饰用的细剑……”
梵说到这有意无意望了眼黑衣剑士,继续道:“至于迪古阁下判断凶手可能是堡中之人,我没有意见,只是想问一下堡中之人谁能接近路易斯阁下而不被对方警惕怀疑,同时还十分仇恨戴西小姐…最近结怨的也有嫌疑。”
说着同时四周不少人看向梵眼神都变了,爱尔本特更在话音落下之际沉声道:“梵阁下,刚才你在哪里?”
梵淡淡一笑并没回话,自顾着向路易斯走去。几个侍卫见他无礼纷纷拔剑相向,考尔比见邓普眼神不定像是在考虑什么,急忙出声喝止冲突,出言道:“梵阁下一直与我在顶楼法师塔。”
闻声醒转,邓普扬手挥退侍卫,向梵道了声歉,道:“梵阁下,刚才见你有点犹豫,是否还有其它解释?”
在路易斯身上翻了翻,发现一件被震碎的防御饰品,明白了前面为何没人怀疑迪古的话,梵道:“公爵大人,戴西小姐丢了一件东西你应该注意到了吧。”
眉头大大皱起,邓普瞄了眼戴西胸口,道:“应该是一件家传装饰品很普通,或许是在戴西房中。”
梵心头一跳,立刻转口道:“如此那就是我误会了,以为那是个重要物品……说来出事到现在,才过去十几分钟,我想凶手要么在屋中装睡,要么就已来到此处摆脱嫌疑,公爵大人是否让大家都交代下行程呢?”
没想到梵思虑如此清晰锋利,比自己想的还深远,邓普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深深看了眼,道:“梵阁下说的极是,大家都自我交代下!”
混浊的双眼变得极为锐利,寒光四射,在自己后裔身上一一掠过,显然邓普已相信梵的推断。
“刚才我在屋中睡觉,是侍卫过来通报才知道出了事,于是马上赶来了。”
文奇第一个表态,而后萨夫、亚当、爱尔本特等说法也没什么不同,唯有顿利支吾了会,才说在厨房吃点心。这么蹩脚的理由竟然还没引起其他人反应,让梵足足傻了好一会,才从希里眼中微弱的恨意中有所领悟,想来不外乎贵族病之一——荒淫惹的祸。
听着一个个侍卫举证人验清白,梵半眯着眼仔细观察,最在意的当然是回避在人群后方的面具男。对方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刻意不回视。
直到轮至迪古说明清白之时,他眼中精光闪过,发出一声清喝向一边凌空扑下的黑影迎去。长剑从匣中跳出,闪电般刺透黑影,同时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黑影击飞摔落。
面具男刹那间表现出的实力,让人心惊肉跳,但更让梵激动的是对方剑上的金芒,那是‘莱恩家族’特有的‘战狮斗气’,绝不会有错。
终于抓住艾萨克尾巴了,瞳孔紧缩成豆状的梵全身魔力激荡汹涌,正要不顾一切的发动攻击,却见到更加诡异地景象。只见本该气绝而死的下落黑影,身子一扭旋劈出两道弧光,拦腰切断了想要退避的四位侍卫。
冲天血光中,黑影张嘴一声兽吼,向邓普冲去。身形瘦削,心口衣服上破了一个细洞却没血液流出,狠厉的脸上两只红眼毫无人性。
梵一见之下心神大震,血液都为之倒流,口中低呼:“怎么可能!”
这时出现的刺客梵很熟悉,正是狱中旧友格雷厄姆。这位几年前亲眼看着断喉死去,或许连尸体都已腐烂彻底的家伙出现在眼前,梵心中如同掀起了擎天巨浪,瞬间将他打翻,没了动作。

眼睁睁看着对方双刀频繁闪动,迅猛前冲,任何赶来阻挡的侍卫尽数倒跌气绝,无一例外都是咽喉中刀一击致命。杀戮速度之快的实在是惊人,要知道这些侍卫可都久经战阵训练,独个至少也有七、八级实力,一但合围更难对付,现在如此轻易被放倒,可见格雷厄姆实力的进步。
五米距离并不长,全力前冲的格雷厄姆在重重阻击下也仅花了三个呼吸就到达了目标身前,双刀如剪一上一下向邓普喉咙咬去。如若命中没有多少力量的邓普大公爵断头的厄运肯定是逃不过去,或许还要迎接一次残酷地凌迟也说不定。
对格雷厄姆嗜血的残忍刀法很清楚的梵如此想着,眼中一花就见默立一旁的迪古似乎刚从惊谔中回醒,在这时猛然爆发,合身从侧向攻上。手中细剑闪电前递,从梵位置看去剑锋似取格雷厄姆又似夹击邓普,让人难以琢磨。
与此同时,落地的面具男双眼金光闪动,凛冽杀气如狂岚从体内涌出,推着他飞射到邓普身前,豪光四射的长剑夹着恐怖的气势当头劈下。
有若实质的剑芒瞬间劈碎了弯刀,斩在格雷厄姆肩上,如切牛油一下就将其剖成了两半。迪古的剑则是在这时从压下的左侧弯刀上跳起,插进格雷厄姆脖子。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鲜血飞溅,考尔比警惕地叫道:“小心,他还活着!”
格雷厄姆确实还活着,在考尔比叫喊之时,他便已化为烟雾向后飘退,绕上了一个侍卫,随之一阵可怕的声音吮吸声响起,还伴随着痛苦快乐并存的呻吟声。
这声音梵并不陌生,当日山崖与白虎兽人决死一战的最后关头,阿鲁卡多异变之时就是这种声音。
模糊的念头从心头闪过,梵本能性地抬手扔出了五颗魔法飞弹,砰、砰…一连五声将那倒霉侍卫轰成了碎片。也让格雷厄姆落地变回人形,全身上下完好无损,朝梵张嘴一声怒吼,如炮弹般向天花板射去,神奇地倒粘在上,向一处窗户逃逸。
“哼!”
考尔比面色一沉,手上动作飞快,喃喃念起了咒语,若是梵离的够近的话应该能辩识出来这是法师让人惧怕之一的‘解离术’。
魔力如黄昏的海潮冲洗着四周,梵面色微微改变,很明白考尔比隐含的意思,这是要旁人出手牵制以争取时间,眼珠一转,连发两个‘力场波’阻断格雷厄姆前进,让面具男和迪古得以再次夹击。
缠绕金光斗气的长剑划空而过,将格雷厄姆双脚劈断摔落;下方拇指细剑刁钻跳动,任由对手将刀舞得飞快,仍然歹毒地从空隙中刺入,眨眼间留下了十数个剑孔。
不过这些伤对格雷厄姆并没影响,他犹如疯虎般舞着双臂,任凭两个绝顶剑客密集攻击,整个人如同一片不着力的破布向窗户扑去。
就在他将要踏上窗沿之际,梵的‘音之矛’也投了出来,高频声波带着毁灭性地撕裂力量破空飞过。尖锐地啸声让面具男和迪古第一时间滚地闪避,而格雷厄姆则发出了痛苦的悲鸣,竟然连动作都为之停滞,既而被无形长矛透胸贯入,炸成了片片灰雾,向外飞速飘离。
在这同时梵还注意到身周几个侍卫也捂着耳朵发出了痛嚎,面色一紧加上‘闪电思维’,一边借着石柱跳出人群,一边叫道:“头痛的都是内奸!”
梵的警告很及时,让护卫得以防备暴起的攻击,也让考尔比将刚准备好的‘解离术’直接扔在了身前的侍卫背上,将其整个人化为了点点光粒消散,再也无法复活。
看着一个个内奸被打劈成雾气逃逸,梵与邓普等人脸色放缓不同,面色沉重扫视着厅中所有人,刚才那瞬间,若非他使出‘音之矛’凑巧将内奸逼出,伯恩茅斯家族起码要躺下一半,那时别说离开了,在邓普的怒火下自己等人被牵连抹杀也是有可能的。
视线在人群中来回扫动,梵寻思着:会是谁想要致伯恩茅斯家族所有人于死地?艾萨克肯定不会,他想要的只有藏宝图,尽管可能会不择手段杀上几人…恩,对了,格雷厄姆的表现简直就是血之仆役,应该和吸血鬼有关系,嘶,阿鲁卡多!
梵猛地抬头看向黑衣剑士,只觉背后的一阵凉飕飕,暗骂自己反应太慢,见到对方半张脸就该想到是他了。想当年阿鲁卡多的异变让他足足思考了多日,才勉强推断出一个比较荒谬想法:阿鲁卡多是个基因突变的吸血鬼,大概拥有一些普通吸血鬼没有的异能,可以在阳光下行走就是其中之一。
而当年的变异应该是阿鲁卡多第一次现出吸血鬼本性,饥渴的**让其瞬间迷失,才有了那次野兽般的袭击。
迟来的‘辨识伪装’,让梵一下就看到了对方的样貌,银白长发、冰冷紫眼、比他还要白的彻底的脸,令人窒息的红唇微笑,相比从前阿鲁卡多几乎就像换了一个人,妖异远远覆盖了身上的冰冷。
见到梵看来,阿鲁卡多嘴角一翘,面上的样貌瞬间换了数种,不可思议的是每一样梵都没法通过法术分辨。
靠!
梵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骂粗口了,见到阿鲁卡多如此明显的警告噱弄行为,他狠狠地在心中呸了一记,却又郁闷地明白对方准备的很妥当,根本无惧自己揭发行为。
前王子想要弄乱国事,既而借机上台,哼,好一出王子复仇记?看来还想利用我,恩,或许艾萨克也被他利用了,只是还没能抓住太多机会罢了。想来戴西大半夜乱跑应该是第一次,却没想到饿狼早环视在旁,很倒霉地遭了殃…
结合各种线索,很快理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梵嘴角渐渐上翘,与阿鲁卡多对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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