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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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丹库库达’山脉是‘庞贝帝国’和‘敦克坦丁’分割线上的山脉之一,高达千米,多奇峰险峻,崖壁直而光滑极难攀越且峰顶常年积雪飞鸟难渡,是人族唯一没在山下建立要塞防御的地方,同时这里也是人族冒险者进‘敦克坦丁’的一处‘安全捷径’。
当然,这种有着暴利可图的通路,知道的人往往很少,有时候几年内见不到半个人影都属正常。
不过今天是个例外,山崖上不仅有人在向下攀爬,而且这爬的人时不时还要玩上一阵心跳——直接跳离崖壁来上段蹦极运动。
这个奇怪的人披着黑色斗篷,恩,一件和破鱼网差不多的斗篷,随风飘起还能见到碎片欢快脱离束缚摇摆而去。其身上也是一个德性,满脸蒙头污垢,带着丝丝金色的灰发像个鸟窝,插着根根杂草。腰间一条带链的匕首倒是明亮,如果不是刃上缺了几个口,想来也值几个银币,现在么只能算是待回炉之货。
呵呵,这乞丐不是别人正是倒霉的梵。因为失却了领路之人,在山中他足足盘转了三个月之久才爬了出来。期间遭遇猛兽无数,吃尽了奔逃的苦头,也多次失足掉下山崖,幸亏常备‘羽落术’才得以一次次死里逃生。
现在,他终于出来了。
“我终于出来了,哇哈哈……”顺着山壁缓缓飘下的梵,当双脚一踏上草地之时,顿时忍不住心中激动,疯狂地大笑起来,甚至还在地上打了几个筋斗借以表达喜悦之情。好一会才稳下心情,思索三个月的辛苦,忍不住骂了句:“靠你个格雷厄姆,骗老子说翻一座山就行,XXX,这都翻了快七、八座了…切,要不是运气好,老子差点成了坨龙粪。”
想起途中曾踏足的一片龙域,那排上倒海而来的龙威让他忍不住又打了个冷颤,左右看看,急忙找路离去。

梵逃出的位置属于三不管地带,介于‘庞贝帝国‘和’耶冈王国‘之间。
花了几日工夫,梵才寻到了一处村庄。这是两年多前兽族攻击后新建的小村,尽管处于交通要道上人口也很少,不过商店倒是很齐全。兜里还有三个金币的梵,没考虑吃而是先去了衣店。
自认忍耐力已很不错,可面对穿了三个月的内裤,他也只能服软…
“老板,给我拿套衣服。”
“好的、好的,尊贵的客人您请跟我来。”看着梵手中黄灿灿的小圆块衣店老板厌恶的表情立换,谄媚地招呼起来。一会端茶一会量腰,奔来跑去忙得不亦乐呼。
从内间换了贴身衣物,梵站到镜子前,将留长的头发向后捋了捋,露出了那张一半哭泣一半冷酷的脸,因为常年在斗篷下显得有些苍白,一旁的老板见之怔了下。
“不用找了。”
梵从旁取了件上好的斗篷披上,大方地出门而去。
街上气氛宁和,行人神情都很无害,这让梵身心感到一阵放松,意识到终于回到了和平世界。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赶回家中,换个身份就万事OK。
迈进旅店,梵点了几个小吃,听着店中的乡间谈闻,多数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仅有两个人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阿利斯泰大人将要出任‘狮子骑士团’团长,听说了么?”
“早知道了还等你说,哼,我还听说阿利斯泰作为神殿圣骑士能介入帝国政治,还是教宗陛下亲口开的先例呢。”
“真的么,我还以为是新来的神官长费林大主教大人开的口呢…”
‘狮子骑士团’作为‘莱恩家族’的标志竟然会让阿利斯泰统领,梵心中波浪滔天,千头万绪同时到来,正想上前询问,耳中传来盔甲击撞声以及急促呼吸声。
接着旅店大门外涌进十几个士兵,领头的队长环扫一眼,便指着梵吼道:“抓住他!”
眉头一皱,迅即反应,梵将桌子直接掀飞挡住扑来的兵卒,回身撞出窗户,就势在地上一滚起身就跑,加上防护法术同时口中还念起了咒语。
“别跑!”
“抓住他!”
“…”
取下风罩,一脸杀气腾腾地吓退路人,梵抽空半转身放出三颗飞弹,直接放翻了包括队长在内三个追兵。
“是法师!”
“他是法师啊…”
身后一片惊慌混乱,梵轻蔑地笑了笑放弃再次释放法术的打算,飞身上了路边一匹马,扔出一块金币落地,绝尘而去。

“我成通缉犯了?!”
梵看着在十字路口的木牌上,逃亡小队八人都光荣地上了头条,不禁大感意外。照理说,要塞对失踪的犯人都是以已经死亡作为记录的,今次一反常态实在让人蹊跷。
仔细看了下八个各有特色之人的生平恶迹,梵这才知道阿鲁卡多并不是庞贝人,反而是远在南边隔了两个国家的‘摩西亚王国’政变前被杀的国王的小王子。
还有一个‘木头’也不是庞贝人,而是神圣王国‘帝凡’贵族,其本名拉姆特雷登•范克拖雷•拜因。在八个人中他的资料最少,连职业是圣骑士都未能提及。但从名字可知,‘木头’的家族极为古老,起码有上千年历史。
“呵呵,都是有趣的人,可惜了。”梵伸手点了点尤里克头像,打马向东南驰去。考虑到暴露问题,他也不入城尽拣小路而行,风餐露宿花了三个多月,在入秋时节来到了庞贝帝都‘多弗尔’城下。
在这里来往的法师并不显眼,梵轻易地就混了进去。看着阔别已久的热闹街道,风罩下的梵露出开心的微笑,行向家族府邸,没走进步身子一震,停住脚步。视线投向处,只见身着治安长服饰的尤金满面春风的从马车上走下,身后跟着惹火尤物安娜。
几年未见,这两人都变了很多。在政界打滚的经历,尤金稚气早脱,变得沉稳内敛,双眼凝静如水,流溢着丝丝冰冷,行为上照足了贵族之礼。安娜急噪性格尽去,反而在眼角带上了点点忧愁,言行更是娴静娇柔,初时差点还让梵以为对方是一向恬静的安妮。

望着两人形合神分的进入贵族酒馆,梵收回眼光沉默地继续前进,走过数条街道震惊地站到了‘莱恩家族’之前,哦,正确地说应该是‘莱恩家族’的旧址前。
因为此时,‘莱恩家族’府邸已彻底被夷为平地,没有半点断垣残木,强要寻找痕迹仅能从焦黑的地面判断曾经发生过火灾且日子也已过去许久。
双拳死死紧握,咬牙切齿的梵第一反应就是家族终于功高震主,引庞贝皇族动手铲除,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德伦的死忠几乎是写在脸上刻在心中的,拜兰古斯塔哪会不知道。若说庞贝皇族要动‘莱恩家族’,肯定是在拜兰古斯塔死后才有可能。
难道是拜兰古斯塔死了?父亲、大哥他们在哪?…
梵摇摇头甩去不断挤来的疑问,稍稍冷静情绪,从显眼处退开,装作如常的行人从废墟旁守卫询视眼光中走过,拐进一条幽暗小巷靠墙思索。
在帝都除了家族他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无须多考虑,安妮、安德烈一被排除就没了任何人选。
“看来得搞些钱先,不然去酒馆买点资料都困难…去哪呢?”脑海立即跃入一个地方,接着他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穿过两条大街拐过几个弯,抬头看了下摇摆着的魔杖标记,走进了大门。那张熟悉的老实脸一点都没变,仍然因为无聊在打瞌睡,中年人手中把玩的水晶球倒是换了,改玩一只被缩小了十几倍还封了能力像只狗的可怜蝎狮。
“做为一只魔兽被你如此虐待,可真让人同情。”
听到深沉略带忧郁的声音,中年人为心头升起一种熟悉感愣了愣,眼珠一转就明白了,露齿一笑道:“我可以肯定同情的人之中绝对没有你…恩,想要什么尽管说。”
“一点消息外加一份饱饭,开价吧。”
“呵呵,这个价格可不低哦!”中年人眼露玩味。等了会,见梵沉默不应,他打了个响指将店门关上,开启身后密门当先走了进去。
穿过一条延绵盘蜿的螺旋石梯,梵走进了一间华丽奢侈到极点的会客室中。中年人拍拍手唤来一架构装人偶,吩咐了几句,示意梵坐下。
“老实说,我早就想和你谈谈了…恩,幸好现在也不算迟。”中年人眼露赞赏盯了会梵,坐下继续道:“正式介绍下,我叫维克托,隶属金蔷薇同盟。”
“金蔷薇?!”风帽下梵的双眼闪过惊异,‘金蔷薇同盟’是‘伊斯米尔’大陆上一个强大的神秘组织,成员多且复杂但都隐身在阴影中。他们致力于维护大陆平衡,破坏邪恶者的阴谋。
“是的,虽然我很希望拉你加入,但也知道依你性格肯定不会答应。所以我们希望能和你以交易的方式互助。”
“我的手艺?”梵反应很快伸出双手,动了动十指。
“和聪明人说话真的不费力。呵呵,不错,我们希望借助你为同盟成员提供一些高级卷轴,以增强实力以及存活率。当然如果你愿意大量提供低级卷轴,我们自然非常乐意接受。”
“我能得到什么呢?”
“只要我们能提供的,你都可以得到。”
听到如此丰厚的条件,梵一愣之下,道:“一向精明的你竟然会冒险在我身上下如此大的血本,可真让人意外。”
维克托笑了笑,“既然你答应了,我们就来谈谈今次交易好了。我提供‘莱恩家族’的消息,你为我制作三张‘潜藏术’如何?”
“喂、喂,那可是八级法术,狮子口开的也太大了吧,再说你看我现在有本事抄录么?”
“可以先欠着么。”
“哼,那也不划算,我去酒馆顶多也就几个金币了事。”
“呵呵,几个金币可没我这详细而且奥格斯格之死他们绝对不知道任何东西。”
将眼一瞪,梵霍然立起,全身杀意疯狂涌出,从牙缝中一字一字挤出道:“我大哥死了?怎么死的?”
“恩,具体情况谁也不知道…”
维克托随后讲述了两个月前的惨剧。原来,在梵等逃亡后一个月,庞贝帝都突然在深夜遇到了一场猛烈的攻击。来人具体多少是什么人谁也不知道,只知起码有三个十八级的魔导师。其中两个突袭了‘莱恩家族’,一个袭击了光明神殿。
直接导致‘莱恩家族’被夷为平地,德伦大公爵失踪,雷蒙德神官长被重创昏迷,随后紧急送回了光明神殿。
接着在八天后,奥格斯格倒在了回帝都的路上,全身被负能量彻底侵蚀,就连最高级的‘完全复生术’都无法将其恢复,而尸体此时已被光明神殿带回总殿而去,由教宗亲自想办法。
“……我大哥有‘战神甲’护身,大陆上谁有能力将他彻底杀死?”听完讲述,梵沉默了下道。
维克托眼神微有些怜悯望了眼梵,叹了口气道:“拥有两件神武的奥格斯格力量,据我们同盟推测已到十九级,大陆上能彻底杀死他的实在不多。我们同盟在第一时间就调查了,当日他们都没离开居住地。只有几位无法掌握行踪,不过我想他们注意力应该不在庞贝,没理由去杀奥格斯格…因此,我们判断是熟悉之人偷袭导致。”
双拳握得咯啦响,梵冰冷道:“想说什么就说。”
“…前面我说到奥格斯格死状时,忘了提一点,他背心还被插了一把剑,据内部消息那是你二哥的剑。”
“二哥?”脑中首先反应不相信,记忆中梵清楚知道自己二哥对大哥的尊敬丝毫不亚于自己。
“恩,当日奥格斯格离开要塞并没带任何随从,惟有他跟在一旁,事后他又失踪了,而且你也知道他的负面情绪太重,很容易被邪恶诱惑…”维克托说着说着眼睛一愣,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东西,声音戛然而止。
随之飞快揉了揉眼,却已只能见到全身颤抖的梵,以压抑到极至的声音一字一顿道:
“艾——萨——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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