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章 晴天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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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受教道:“果冻哥所言极是!韩云山突然打电话命令你将手下与韩小云互换,刚好就揭示了他的另一个死**所在。”果冻望着簇拥在汽车四周的打手,平静地说道:“不错。韩小云武功平平,手下尽是些趋炎附势,贪图享乐之辈,怎能与我的子弟兵相提并论!我在扫荡黑风会地盘的时候,刻意让他们卖力‘演出’,果然引起韩云山的重视,最后更被调去保护他的儿子。”阿七担心道:“不过,这四百人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战力。万一……”果冻一摆手打断他的话道:“这些人不会有万一,因为有人会替我摆平他们的。”阿七听得糊里糊涂,正想出言询问,不料就在此时,队伍前方突然出现一阵骚乱,紧接着便听见金属交鸣之音和人们的喊杀声,怒吼、惨叫和悲鸣的声音互相纠缠,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尤为刺耳。
望着敌人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地蜂涌而来,果冻不怒反笑道:“来得好快!”阿七惊道:“果冻哥,我们中伏了。你为什么还……”果冻打开车门道:“叫他们冲上去顶住,你自己看准机会就走,汇合地点我再电话通知你。”说完,人已离开汽车,杀入人群。阿七虽然不知道发生何事,但也只有硬着头皮下车博杀。原来金毛遵照小鸟的计划,在晴天大道两旁布下四队人马,等到苍狼馆的人一经踏入包围圈,就立刻下令一至三队全力出击。霎时间,三百多名打手从无数角落中窜出,将对方四百余人的队伍围在中间,大肆砍杀。苍狼馆一方虽占人数之利,但一来落入陷阱,陷入被动的局面,又不知对手虚实,因此士气自然大跌;二来黑风会毫无预兆地突然出击,使得苍狼馆人马手忙脚乱,随即产生恐慌情绪,战力同时大打折扣,所以才会被人数少于自己的对手压制。
原本宁静的晴天大道,此刻已被笼罩在一层血腥的阴影当中,善良、仁慈,这些被道德家鼓吹的人类天性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潜藏在动物心底最原始的本性——生存,不择手段地活下去!双方共七百多人混战一处,人们都渐渐变成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他们血红的双眼无时无刻不在死死地盯住对方的要害,看准机会便出手屠戮;利刃撕裂着皮肉,同时伴随着喷洒而出的大量鲜血,连同瘫倒在地面不断抽搐的伤者,构成一幅活生生的人间炼狱图。苍狼馆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终于稳住阵脚,开始向来犯的敌人展开反扑。黑风会一方马上感到压力大增,但谁也没有后退半步,因为任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在战场上,越怕疼就越感到疼,越怕死就越容易死。所以你只能豁尽性命去拼杀,因为只有这样,你才可能少痛,不死。
黑风会虽然曾经取得暂时性的上风,但锐气一过,苍狼馆倚仗人多势重,立时展开排山倒海般的攻势反压对手。黑风会亦不示弱,借着适才包围突袭的余威,悍然迎上,双方最终陷入了相互拉锯的消耗战。展恨幸运地被金毛随手编在第四小队,因而得以继续躲在暗处待命。这时,在他身边的几个打手见同伴陷入苦战,不免交头接耳道:“毛头哥今天这是怎么了?若在平时,他早就号令大伙一起冲出去同生共死,可是今天为什么要留下一百人,按兵不动呢?”“是呀,是呀。苍狼馆比咱们人多,兄弟们快顶不住啦!”“依我看,金毛哥是因为怕死才留下咱们来保护他的,这样就算万一不敌苍狼馆,也有人可以护着他逃跑。”“这么说来,仔细想想金毛哥这几年,的确很少与人动家伙了。”“不会吧,金毛哥他……”话头一起,附近的帮众都受到影响,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展恨伏在一旁,越听越好笑,心中忍不住哼道:“一群无知的蠢材、笨蛋。敌我双方兵力相去不远,战斗人员的个人素质亦无太大差别,如果以硬碰硬的形式来解决这种街头混战的话,只会造成两败俱伤,那么最后的胜利者只能是运气好的一方。”就在众人对金毛的反常举动疑惑不解之际,场中的战事已逐渐变地惨烈无比:苍狼馆在交战初期,因为猝不及防下被对手偷袭,以致阵脚大乱,七十余人就在混乱中被黑风会轻易解决,但幸好阿七临危不乱地现场指挥,使得苍狼馆在劣势之下仍能重整旗鼓,大举反击;黑风会虽然偷袭得手,可仍然折损了三十多人,加上对方稳住阵脚后,战力倍增,己方纵然斗志高昂,无奈苍狼馆以众凌寡,最终导致先前取得的优势也逐渐丧失殆尽。
街头厮杀仍在持续,双方的伤亡人数也成直线上升,苍狼馆方面已有两百多人被砍翻在地,生死不明;而黑风会也有近半数打手无力再战,性命堪忧。此时,晴天大道之上横七竖八地躺卧着几百名帮派中人,到处血迹斑斑,触目惊心,而那些尚有战斗能力的人却对眼前的惨状视若无睹,仍旧只顾挥刀狂砍敌人要害,丝毫没有停手罢战的意思。就在血战进行到难分难解之时,忽见金毛手中钢刀一举,高声喝道:“弟兄们,冲啊!砍死他们!”第四小队的人马早已按奈不住,闻听金毛一声令下,纷纷挥舞着手中利刃,如猛虎出笼似地向场中飞奔过去。
展恨身不由己地随身边打手向前冲去,心中却暗暗赞许道:“果然不出所料,小鸟这招的确高明。双方实力相差无几,硬拼的结果无论输赢,都难免伤亡惨重。而他让金毛先用三百人偷袭苍狼馆,以便尽可能地消灭对手的有生力量;苍狼馆不甘坐以待毙,定然会奋起反击,那时双方自会陷入僵持状态。在场中厮杀之人的精神紧绷到极点的同时,体力亦会迅速流失,就在打手们疲惫劳累之际,便是这一百名养精蓄锐的奇兵出击的时候。这样一来,场中就会变成‘苍狼馆400伤疲之师’对‘黑风会300疲劳之军+100精兵’,黑风会的胜算将至少增加三成。在这个计划当中,决定突袭人数的多少是至关重要的,因为三百五十人太多,剩下的人数不足以产生奇效;二百人又太少,不仅无法顶住对方的攻击,反而会造成兵力分散,被敌人逐个击破的危机。但尽管人数拿捏的恰到好处,在实战中……”展很一边躲避迎面砍来的刀锋棍影,一边四处寻觅果冻的踪迹:“关乎生死存亡的大火拼,身为苍狼馆二号人物的果冻怎么还没有露面?难道他有十足的取胜把握不成?”
正当展恨东张西望之时,混乱中忽地迎面滑过两柄钢刀,直扑他的胸口和面门。虽然他没有习练过武艺,但玄奇的野兽呼吸法却赋予他近乎猛兽灵禽般的速度和力量,区区两个普通人的攻击,落于其眼中就像是三岁小孩在舞剑一样可笑。展恨眼见利刃迎面扑来,不闪不避地冷哼一声道:“雷兽电能,一百伏!”同时双手迅速击出,后发而先至地抢在砍刀命中之前,分别在两名打手的胸口轻拍一掌。看似轻弱无力的一击顿时令刀锋骤然停在其身前不足三寸处,使刀者更是浑身抖动不止,继而双双仰面翻倒在地。二人刚一倒地,四周又有苍狼馆的人挥刀杀上,展恨施展开矫健如豹的身手,在刀海棍林中四处游走,每次皆以百伏电压将对手瞬间殛晕,干净利落。
就在展恨大显神威之际,晴天大道中的战局亦开始产生变化,从街道两旁忽然杀出的一百伏兵,就像为黑风会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人人奋勇向前,气势如虹;相反,疲惫不堪的苍狼馆众人猝地发现对方尚有援兵,心底立时产生强烈的无助感,战意迅速消弭,加上果冻神秘的消失,阿七眼见形势不妙也趁乱遁走,使得他们群龙无首,在敌人强大的攻势下,只会加速灭亡的步伐。半个小时未到,苍狼馆只剩下不足五十人,展恨见大局已定,匆匆摆平面前的两名小角色,悄悄地躲在一旁尽量掩饰实力,以免引人注意。残存的苍狼馆成员见大势已去,登时战意全无,纷纷四散逃窜,至此苍狼馆与黑风会的第一场血战宣告完结,黑风会以两百二十人伤亡的代价换来苍狼馆全军覆没的惨败。

“受伤的兄弟马上撤离此地,到总部去找我们聘请回来的医生治伤;另外,大家尽量记下在你们身边死去兄弟的姓名,豪哥会把安家费寄去的。”金毛从阴暗处走出,远远避开血腥之地,高声叫嚷道。众人虽然心中埋怨金毛没有身先士卒地带头杀敌,但看在全赖他的果断指挥,才能大获全胜的份上,也都纷纷依言照做。展恨谁都不认识,只得装模作样地低头辨认,应付了事。正当大家忙着打扫战场之际,忽听后方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显然是有大批人马向这里飞奔过来,展恨心头一紧:“不会是警察闻风赶来抓人的吧?”声音有远及近,黑风会的成员人人紧握手中兵刃,不知下一秒是吉是凶。
夜色虽浓,可是无法遮盖展恨锐利的眼睛,他首先看清来者正是周天豪和小鸟,以及黑分会的两百精锐之师。“豪哥、鸟哥,你们不是留在总部对付韩小云的吗?为何匆匆忙忙地赶来这里?”金毛见状,立即上前问道。小鸟不理问题,开口就说:“果冻的人马呢?”金毛得意地指指身后道:“全部搞定。”周天豪脸上没有丝毫喜悦,沉声道:“果冻呢?”金毛一愣,茫然地摇摇头道:“从开始动手,就没有看到他。”展恨越听越感觉情况不妙,心中暗想:“难道果冻他算准黑风会有此一招,故而趁着混战刚开始,偷偷溜掉了?他真的如此神机妙算,另有后招?”果然,从周天豪的口中吐出一个使人震惊万分的消息:“果冻刚刚打来电话:若夕已经落到他的手中?”展恨暗暗懊悔道:“真是大意!想不到果冻他身在前线战场,居然还有办法在敌人的后方搞事!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周若夕救回来,不然岂非有负朋友之托?”
金毛难以置信地说道:“这不可能!他从这里赶到别墅最少也要两个小时,更别说那里还有二十名全副武装的保镖。”小鸟叹道:“我刚接到电话之初,也以为果冻在虚张声势,可当我打电话回别墅,无人接听的时候,就明白他所言非虚了。”原来,在金毛带人阻击果冻的同时,小鸟和周天豪则准备以两百精兵正面抵挡韩小云的右路进攻,可就在这时,前方探子突然回报:韩小云的人马在半路猝地停止前行,原地待命,似有重大事故发生。小鸟和周天豪正欲趁机出兵发动奇袭,但不料果冻的电话也恰好在此时打来,一向视女儿为掌上明珠的周天豪,当即阵脚大乱,马上打消攻击韩小云的念头,转而赶去金毛那里,希望合两路人马之力救出爱女周若夕。
“豪哥,大小姐眼下身在何处?”金毛急道。周天豪声音微颤道:“果冻打电话来,指明要我们去西区的废弃军用仓库见面。”小鸟问道:“金毛,你手下还有多少人能打?”金毛略一盘算说:“尚有不足一百八十人吧。”小鸟低语道:“加上我们的人马,勉强有四百个兄弟,还有一拼之力。”金毛上前道:“豪哥,你放心吧。就算拼了这条命,兄弟们也一定会把大小姐救出来的。”小鸟也请示周天豪说:“豪哥,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吧!”周天豪点点头,高声喊道:“好,立刻出发!前往西区军用仓库。”数百名帮众低吼一声,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向目的地进发。展恨混在人群中,环顾四周战意如狂的黑风会打手,心中不由得暗暗狐疑道:“果冻,你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西区军用仓库曾经是驻扎在琴岛的海军舰队用以存放战船零件之所,位置背山面海,占地面积广阔,据说可以同时容纳上万人,曾经是琴岛沿海独有的一道风景。直至后来,市政府决定将城市的中心向南迁移,因此承担保家卫国责任的军队,理所当然地也要跟随各大政府机关迁往南区,从此,再无实用价值的军用仓库就逐渐地被人们遗弃,最后终于变成一间巨大的破旧房屋。而此刻,周天豪等人率领手下四百名兄弟就站在这栋曾经风光一时的建筑物前。“豪哥,军用仓库大门敞开,里面灯火通明,看来苍狼馆是打算明刀明枪地跟咱们干一场啦。”金毛低声喝道。小鸟则担心道:“只怕果冻和韩云山会用大小姐的性命来要挟豪哥你就范。”周天豪双目赤红,愤恨道:“若是谁胆敢伤害若夕一根汗毛,我发誓定要将他们剁成肉酱!走,进去会会这帮卑鄙无耻的小人!”牵扯到爱女的人身安全,纵然前方是刀山火海,五苦炼狱,他仍旧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闯一闯!
军用仓库由于长时间无人使用,到处布满灰尘污垢;生锈的舰船零件堆在仓库内侧的西北角,连大型的螺旋桨也在其中。电力供应虽然未被停止,但屋里的照明设备却损坏大半,刚才金毛看到的亮光正是由幸存下来的荧光灯所放。周天豪率众进入仓库,果然看到韩云山立在库房的中央,似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身后还有大约两百手下随时护在他的左右,不过在这些人里面却始终没有果冻的身影。“韩云山!”周天豪见对方依约而来,立时忍不住心头的怒火,破口大骂道:“你我争斗二十年,想不到今天你居然使出如此卑劣龌龊的手段。妄你自称一帮之主,竟然对一个弱质女流下手,难道你就不怕道上的朋友耻笑吗?”韩云山同样一脸怒容地回敬道:“我没有找你算帐,你倒恶人先告状啊!快快把我的小云交出来,不然让你死无全尸!”
周天豪心头一怔,立即反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韩云山冷笑两声道:“事到如今,你还在这跟我装糊涂?难道不是你派人掳走小云,然后又打电话通知我来这的吗?”周天豪越听越茫然,正待开口询问,小鸟突然从旁低声提醒道:“豪哥,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周天豪道:“怎么讲?”小鸟耳语道:“无论是哪路人马劫走了韩小云,总之现在韩云山误以为是黑风会绑走了儿子,咱们正好可以将错就错地承认下来,然后再逼他用大小姐来交换人质,到时我们再看准机会救出她。”周天豪闻听此言,眼前一亮,心中暗自权衡道:“如果被韩云山抓住弱点,他一定会提出诸多无理的要求,若是答应,黑风会可能就此人间蒸发;若是不答应,宝贝女儿又性命难保。小鸟的方法虽然冒险,但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因此他悄然点头道:“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一试了。”
“韩云山,你的儿子确实在我手中。”周天豪打定主意后,扬声道:“不过,我要你交出我的女儿,才能把儿子还给你。”韩云山怒极反笑道:“你终于肯承认了!不过,你若是想故意刁难于我,大可不必找这种借口,因为我韩某人根本没有抓过你的女儿,也从未想过要绑架她。”金毛在一旁忍不住怒骂道:“你放屁!果冻那个混蛋亲自打电话说大小姐在你们的手里,你还想抵赖?还有上次,你派人在放学的路上袭击大小姐,不要以为我们会就此善罢甘……”周天豪伸手示意金毛住嘴,接着高声喊道:“无需多言,你马上叫果冻把我的女儿毫发无伤的送过来,否则,你今天休想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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