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五章 逝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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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警觉道:“事有蹊跷,速速离开这里。”龙志点头应是,转身对吴兴酌叫道:“吴大叔,这个地方不易久留,你快跟我一起冲出去。”吴兴酌假装害怕地摇摇头道:“我看在你身边更加危险,我不和你一起走!”龙志见情况紧急,不疑有诈,大踏步走到吴兴酌身边,低声道:“吴大叔,得罪了!”说着,一把揪住对方的左臂,便要硬将他拖走。就在他准备带着吴兴酌离开阴暗的小路之时,突然,胸前再次传来一阵剧痛,吴兴酌顿时大叫道:“你的胸口又流血啦!你看都喷到我的衣袖上了。”龙志连忙放开吴兴酌的双手,却顾不得看对方衣袖上的血迹,他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将伤口裹紧缠住,但白色的布条一经包好,瞬间便被鲜血染成红色,可见其伤势的确严重。
“小鬼,咱们又中招了!”嬴政沉声道。龙志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有些惨白,但神志仍然清晰,心中暗道:“我知道。可是这种情况也太过诡异!由始至终,你我连敌人的样子都没有看清楚,半条命就已经丢在人家手中了。想不到韩云山居然请到这么厉害的杀手!”嬴政皱眉道:“敌人必然是一个异能者,但他到底身在何处?又拥有怎样的怪异能力呢?”龙志虚弱地说道:“这里四周都没有人影,我想敌人应该躲在咱们看不见的地方,暗中发动异能杀掉你我。”嬴政道:“这里是一片住宅小区,他若是隐身其中,那咱们今晚必定命丧于此!”突然,嬴政声音一沉道:“等等!难道你没有怀疑过近在咫尺的‘吴大叔’吗?”龙志痛苦地低吟一声,心道:“当然怀疑过,但不会是他!异能者发动异能的时候,肩膀上都会显现一个灵魂影像,可是在我身体受伤的那一刻,他的肩上什么也没有。”
嬴政略一思量,冷静地说道:“今晚咱们先机已失,你又身负重伤,还是先行撤离,再做打算吧!”龙志同意道:“事不宜迟,我释放全部力量,希望可以一举突围。”说着,龙志嘴里念念有词,低喝一声:“督脉……”喊到一半,声音忽地停住,嬴政急忙问道:“发生何事?”龙志奇怪地说:“我的八脉早已齐开了!”嬴政大吃一惊道:“怎么可能?你何时解开的督脉?”龙志纳闷道:“我解开过吗?为何我……”话未讲完,天空中忽地又是一道闪电,接着雷声轰然大作,紧跟着大雨便倾盆而下。龙志听到雷雨交加之声,虎躯突然巨震,呆立在雨中半晌无话,举动甚是怪异。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龙志发疯似地登时仰天狂笑道:“这场雨下地真是好,好啊!”站在一旁的吴兴酌见此情景,心里暗自纳闷道:“这小子是不是流血过多,变得神志不清啦!不对,他既然能够逼我使用第三次异能,断不会如此不济。在他的血流光之前,决不能掉以轻心!”吴兴酌的如意算盘打地正响,龙志突然止住笑声,双目如电地直盯向他,眼神中充满愤恨与叱怒。吴兴酌心里虽然一怔,但表面上仍旧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道:“年轻人,你这样瞪着我干什么?”龙志对他的辩解充耳不闻,只是猛地踏前一步,怒喝道:“为什么?”吴兴酌暗觉不妙,但仍嘴硬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龙志又逼近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吴兴酌好笑道:“我杀你?我连手都没有动过,怎么杀你?”
龙志沉声道:“不对,你一直在动!”吴兴酌全神戒备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龙志由于失血过多,身形摇摇欲坠,只能依靠在路边的一根电线杆上,低声道:“我原本以为那个杀手是躲在暗处的,却没想到竟然一直在我的身边!最可笑的是,我居然还想把你从这里救出去,真是莫大的讽刺!”吴兴酌强辩道:“你怀疑我是凶手?你疯了,疯了!”龙志微微一笑,厉声喝道:“我当然疯了!试问一个正常人又怎会产生如此疯狂的念头?你的异能是什么?”龙志话锋一转,提到异能之事,令毫无准备的吴兴酌大为震惊道:“你……”“抹去人类的记忆!”龙志不理对方的惊讶表情,径自说道:“这就是你的异能吧!不知道我有没有说错?”吴兴酌惊愕道:“你知道‘灵魂异能’的事情?”龙志惨然一笑道:“我早该想到,从一开始你就是在刻意接近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当时我其实已经把那瓶果汁交到你手中,然后你就在我眼前将它拧开,紧跟着又塞回我的手里,最后就是抹掉那大约五秒钟的记忆。”
吴兴酌怪笑道:“小子,果然不简单,居然可以看穿我的异能。”龙志叹道:“你的异能的确令人意想不到,就算看到你左肩的影像,也会被迫忘记,用来暗杀再适合不过了。”吴兴酌见龙志的整个胸膛已被鲜血染红,故意拖延时间道:“能告诉我,你是如何得知异能之谜的吗?”龙志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抹去人的记忆,时间虽然短暂,但仍会使目标产生些许空虚感。”吴兴酌不屑道:“通常他们都已死在我的刀下,没有时间去感觉空虚。”龙志道:“你第一次其实是想捅我的心窝,哪知我及时避开要害,令你首次失手。而你抹去我的记忆之后,假装害怕地后退两步,不过是想掩盖你适才为躲避我的反击而向后退闪的事实罢了。”吴兴酌如实答道:“不过脸上的表情却非假装,你的反射神经的确发达地超乎常理。”
龙志随口回应道:“你也不简单,两次出手偷袭虽然都令我产生短暂的记忆断层,可是**上的剧痛马上就令我忽略了这个重要的线索。”吴兴酌悄悄靠前两步道:“我还有别的破绽?”龙志点点头道:“有,而且不止一个。首先,在你第一次出手杀我之前,天空中曾亮起一道闪电,当时我便感觉出四周环境有些不协调,可是因为腹部剧痛钻心而没有留意,直到下雨之时我才想起,原来是那道闪电滑过之后,没有打雷!很显然,是你忽略了这一点常识,在抹去自己行凶记忆的同时,令我把听到的雷声也一起忘掉了。还有,在胸口受伤之前,我只是抓着你的左手,可受伤之后,我却是擒着你的双臂;而你大喊大叫地说,我的血溅到你的手腕,无非也是欲盖弥彰之计。试想一下,如果我胸口溅血的话,当时以你我二人之间的距离,怎么可能只有手腕沾血呢?”吴兴酌大笑道:“厉害!佩服!想不到小小年纪,身受重伤仍能如此心思细密,杀掉你着实可惜呀!不错,当时我偷袭失败,还被你擒住握刀的右手,因此我便顺势把刀丢下,并用脚将它踢飞。只是没想到刀子落下之时,上面的血迹沾到了的衣袖,所以我只能这样掩饰。”
龙志心有余悸道:“若非我曾经苦练‘杀神’心法,决不可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闪过要害。”嬴政接道:“如果不是有‘封气锁脉’提醒,咱们也不可能将所有的疑点串接起来,找出异能背后的秘密。”“小子,你是个人才。可惜错在与我们苍狼馆作对,下辈子投胎,记得选对大哥。”吴兴酌估量时机已倒,杀心顿起,一步步向对方逼近。龙志脸色惨白,浑身瘫软无力,仿佛能够这样站着就已经用去他所有的气力。吴兴酌一边接近对方,一边从怀中慢慢掏出明晃晃的匕首,兴奋地想道:“惊恐吧!尖叫吧!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充分体会到杀戮的快感!”龙志像是用尽全身的力量向后倒退,可惜没走两步便跌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走近自己。吴兴酌见阴谋得逞,狞笑着走到他的身边,晃着匕首道:“如果痛,就大声地哀嚎吧!”说着,举刀便刺。

在这生死一线的危机时刻,龙志黯淡无光的双眼陡然恢复神采,嘴里低喝道:“男人回答痛苦的方法不是哀嚎,而是怒吼!”由下而上,飞起一脚,直取对手的下阴要害。吴兴酌不防龙志有此一招,被当场踢中,惨叫一声,弃刀跌退。“怎么可能?他身中两刀,伤势严重,又经过我再三拖延时间,加上大量失血,理应虚弱不堪,怎么还会有这般强劲的余力反击呢?”子孙根受袭,吴兴酌直疼地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心中更有无穷疑惑。“小鬼,你的伤势如何?”强敌暂退,嬴政急忙问道。
龙志苦笑道:“伤口已经开始逐渐愈合,‘血金’也在加速造血;但是失血量太大,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十足状态,功力大约只剩四成。”嬴政纠正道:“你的伤口不能大力活动,功力受限,再减一成。”龙志镇静地说:“不管怎样,现在已有一拼之力,不至于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原来,吴兴酌虽然阴险狡诈,但他千算万算却始终算漏了龙志体内的生命金属——血金。吴兴酌原本以为只要不断拖延时间,就可以将对手的生命消耗殆尽,但他哪里知道此举正中龙志下怀。
龙志身上两处重伤,无一不危及生命,可当他发现杀手就在身边之时,便知道逃跑已是无望,因此反而冷静下来,令谋对策。杀手皆是暗算、偷袭之辈,这种人总是先将自己至身于安全之地,然后才会算计他人,吴兴酌是此道好手,当然也不例外。龙志首先虚张声势地怒视敌人,寸步不让,令吴兴酌心存顾忌而不敢贸然出手。他见到龙志怒意冲天,又想起对方适才的超凡身手,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拖延战术。龙志则立刻将计就计地与之搭起话来,同时假装自己的伤势不断恶化,借此使敌人放松警惕,麻痹大意。吴兴酌并不了解“血金”的惊人恢复速度,因此每过一分钟,龙志的体力便多恢复一分;此消彼长,他本人的胜算便减小一分。如果他打伤对方后,便马上出手补送两刀,龙志就算有十条命也必然白白葬送。可惜吴兴酌万万没有料到,他时刻谨记的小心谨慎,不但令他痛失刺杀良机,更令对手有时间积聚战力偷袭自己。
吴兴酌虽然要害被袭,但龙志失血过多,准头难免有失,因而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他后退几步,心道:“好小子!在逆境中,仍然可以冷静对待,装出一副重伤虚脱的样子引我上钩。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秘密,更加留你不得!”双手一抄,从身上各抽出三把一般大小的匕首,六柄小刀寒光闪闪,锁定龙志全身要害。龙志催动体内真气,翻然起身道:“你的异能虽然厉害,可是武功却不如我,你已毫无胜算!”吴兴酌扬起手中的小刀,笑道:“那也未必!近战我也许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还可以用飞刀。”接着,他又突然惋惜道:“你是个好对手,如果能面对面地看着你痛苦的死去,一定是件非常过瘾的事情。不过现在看来,只能用飞刀远远地射死你啦!”他一边说话,一边不断地向后倒退。
龙志越看越奇怪,心中纳闷道:“用暗器,不是离目标越近越好吗?为什么他要一反常规,不进反退呢?”话音未止,嬴政突然大喝道:“小鬼,快闪。”龙志不明所以,眼前明明空无一物,为何要动身闪避?但他对嬴政非常信任,见其如临大敌似的紧张异常,马上展开身法向旁躲闪。龙志虽然受伤,但速度还是比常人略高半筹,一个纵身便落在五米开外的地方。几乎在龙志双脚落地的同一时刻,他忽然听到三声金属撞击石壁的声音从刚才的立足处传来,回身张望,赫然看到三把撞到墙壁而落地的飞刀,若是他再晚走半步,三柄小刀此刻早已插在他的胸口上了。
吴兴酌与龙志看到这个结果,俱是一惊,前者心中暗呼:“可惜,差一点就能要了这小子的命!”;而后者则吓出一身冷汗,心道:“原来如此。他利用拉长距离的方法,变向增加匕首在空中的飞行时间,然后在飞刀逐步接近我的途中,瞬间发动异能,抹去我这段时间的记忆。这样一来,我就会忘记见过飞刀,看到等于看不到,进而忘记躲闪,最后不明不白地惨死在他的手中。”吴兴酌左手飞刀无功坠落,当下一鼓作气,右手的三把飞刀紧跟着便要射出。龙志见状,心知情况不妙,暗付:“绝不能再给他机会投出飞刀。”心念至此,竟不知不觉地运起尚未纯熟的“屠鬼”心法,强大的内息配合解封的八条经脉形成一股澎湃汹涌的力量,充斥着他的整个身体。龙志眼看赶不及冲上前去阻止对方出刀,情急之下不死心地将全身劲力集中在右拳之上,虚打空挥而出。
吴兴酌看到对方的垂死挣扎,正想嗤之以鼻,可是不等笑容露出,他的右臂和眼角突然莫名其妙地刺痛不已,险些练匕首都拿捏不住。吴兴酌不知发生何事,赶忙向后飞退,同时查看右臂的伤口,发现手腕上除了几个红点之外,并无利器刺伤的痕迹。“厉害!”他心中暗惊道:“他年纪轻轻,居然能够用雨点伤人,功力之高的确匪夷所思。这个小子的力量深不见底,看来今天杀他已然无望,只有尽快撤离此地,再做打算。”吴兴酌被龙志的强绝功力镇住,无心恋战,趁着大雨瓢泼,不易视物,甩出手中飞刀虚幌一招,飞身没入无边黑夜之中,一代“杀剑”的不败神话终于在琴岛的这个雨夜被一个济济无名的后辈无情地打破!
但其实龙志也并不好过,他在挥出迅猛急速的一拳之后,虽然扫中的雨点侥幸打在对手的身上,将其吓退;但他本人也已浑身脱力,瘫软在地。即使吴兴酌不射出飞刀干扰他的视线,龙志自问亦无力再起身追赶。“今夜一战,胜地好险,纯属侥幸!”待对方走远之后,龙志才松口气道。嬴政鼓励说:“这并非侥幸。如果不是你故意示弱引他上钩,令他摸不清虚实,从而对你的实力心存忌惮,刚才他一定会冲过来将你宰掉。”龙志后怕道:“若非用初学乍练的‘屠鬼’心法把他唬走,后果不堪设想。”嬴政所说虽然不错,但也只说对一半,吴兴酌十几年“万无一失”的杀手经验也是他今晚失败的主要原因。
龙志顾不得大雨倾盆,随即仰面躺倒在地休息片刻,待恢复少许体力后,才起身向停车处走去。与此同时,留在车内的碧小惠与周若夕也正为毛头的久久不归而忧心忡忡,可是无论心里如何担忧,两人之间均无半句话语。原来周若夕对碧小惠心存芥蒂,自上车后便对其横眉冷眼,视而不见;碧小惠为人随和,虽然看在毛头的份上,不屑与她计较,但也犯不着自找麻烦,因此对周若夕也采取视若无睹的态度。车外电闪雷鸣,轰响不绝,周若夕忍不住暗暗责怪自己,不该为了向碧小惠示威而让毛头跑去买水,她无数次想冲进大雨里寻找毛头的踪迹,可是念及他临走时留下的话,又一次次打消了这个念头。碧小惠坐在后座上,看着周若夕坐立不安,焦急烦躁的模样,心想:“看不出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也会这样牵肠挂肚地担心别人,莫非……莫非她就是毛头不肯离开黑风会的理由?”这个想法一经滑过她的脑海,碧小惠心中竟不自觉地泛起一股淡淡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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