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逆向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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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见到刘成龙如此大义凛然,忍不住暗挑拇指,称赞道:“忠字当头,无所畏惧,果真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龙志和王小乐听得对方慷慨陈词,言下之意竟全然不将自身的安危放在眼里,不禁又是佩服又是犯难。两人虽然灵魂俯身,脑域优于常人,但是毕竟年纪尚轻,缺乏临阵应变之智,兼且又非心狠手辣之徒,所以不仅使擒住敌人头目趁机要挟之计功亏一篑,反而令自己落得进退维谷的两难境地。正当二人不知如何应付之时,忽听地卧室门口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一条胳膊不够,再加上一条人命又如何?”房内三人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赫然看到展恨衣衫破烂,满脸乌黑地立在门外,肩上还扛着一个男人,大家虽然都看不见此人的相貌,但马上就能猜出他必是刘成凤无疑!
“二弟!”“电鳗!”双方同时高喊道。只是一个声音满是关切担忧;另两个声音则充满宽慰喜悦。王小乐看到好友们全都平安无事,忍不住出言调侃道:“我们还以为你被人剥皮刮鳞,做成生鱼片啦!”展恨心中一暖,慢慢地说道:“生鱼片没我的份,不过差一点变成烤鳗鱼,倒是真的!”龙志安心道:“不管怎样,只要大家没事就好!”嬴政开口道:“小鬼,时机已经成熟,准备撤吧!”龙志点点头,对嬴政说:“放心!电鳗知道该怎么做的。”就在两人脑域对话的同时,展恨已迈步走到龙志和王小乐身边,对刘成龙下达最后通牒:“这句话我只说一遍,好好地给我听清楚!”他的话音就像北极的寒风一样,冰冷而无情地响起:“马上叫你的人丢下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如果谁敢轻举妄动,我就立刻宰了他!”刘成龙举目凝视展恨的双眼,霎时间,竟被其散发出的浓烈杀意所震慑,心中不自觉地生出一个恐怖的念头:“他不是在危言耸听,他绝对做地出来,他会把二弟杀掉的!”想到这,一直软硬不吃的刘成龙立刻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垂头丧气地服输道:“好吧!但你们要保证:绝对不能杀害我二弟一根头发!”展恨冷冷地应道:“放心,我说到做到!”
可是不久前,展恨明明还气虚力弱,身处劣势,他又是如何在短时间内恢复体力,扭转败局的呢?时间回到五分钟之前,地点也重新移至一楼大厅内。话说,刘成凤手臂因阻挡展恨的全力一击而双双骨折断裂,可是尚有活动能力的他仍旧不肯轻易罢手,强忍着莫大的痛苦来到对手面前,张口喷出一团殷红色的火球,直冲敌人的面门撞去。那时,展恨不仅早已失去还手之力,而且连闪避、逃跑也办不到,眼见火球迎面扑来,万分危机之下,他只能顺势向后仰倒,避过这毁容夺命的一招。火球从展恨的头顶险险滑过,坠落在他身后一米外的地板上,顿时激起一团热浪向四周散开。展恨仰面朝天,唯恐再受波及,连忙就地一翻,向左侧滚出老远。
刘成凤双手行动不便,唯有连连喷出火球射击对方;而展恨电能暂时耗尽,四肢又虚弱乏力,只得满地滚动,以便躲闪敌人的火攻。幸好刘成凤手脚麻痹未消,动作尚不灵活,但他一心一意地只为抓住“行者”,因此拼上全力施展异能,喷出的火球速度极快,威力又大。展恨虽然每次都能仅以一线之差避过炙热火团,可火球撞击地面时扩散而出的烈焰还是将他的头发烧焦,令其无法睁眼视物,一张俊朗不凡的脸孔更被熏成了黑炭。在这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展恨双手掩面,不反击亦不告饶,任凭一个个火球接连在其身后暴开,只是一味地向前翻滚,似乎已经失去了求胜的意志。“不要再浪费气力了!乖乖地跟我回去,不然你只有死路一条!”刘成凤喷火之余,声色俱厉地对展恨吼道,也许是急火攻心的缘故,他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布满血丝,仿佛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与愤怒。
展恨一边躲闪炙热的火焰,一边眯着眼偷瞄了一下目标位置,心道:“快点!只要再撑过五秒钟,我便能积聚起足够腾跃一次的力量,只要一次就够了!”就在这时,刘成凤忽然飞身贴近展恨旁边,张口喷出两团火焰,分别击向他的左右两侧,试图阻断其前后去路,令对手避无可避。展恨惊觉危机来临,哪还敢留劲蓄力,猛地大吼一声:“跟你拼了!”纵身弹起,一拳挥出,攻向敌人的胸膛。刘成凤喝道:“就怕你不敢拼!”说着,右脚猝地上抬,反踢展恨的腹部,逼他撤招回防。不料,展恨力气未足,出拳只是虚张声势,招发一半便难以后继,哪还有半分防守之力?加之他人在半空,等若肉贴砧板,结果被刘成凤一脚正中小腹,人如断线的风筝,向后跌退两丈有余,直撞到墙边的电视机上,方才止住去势。
刘成凤显然已失去耐性,脑袋不自觉地微微抖动着,眼神萧杀而凌厉,阴沉地厉声喝问道:“投降?还是死?”因剧烈撞击而瘫倒在地的展恨猝地咯出两口鲜血,突然呵呵地笑起来,他眼下命在顷刻,却仍有心情发笑,而且笑得甚是得意畅快,并无做作之态,使得原本胜券在握的刘成凤不由得心头一虚。随着笑声响起,展恨的身体表面骤然出现数道微弱的电流四下游走,进而覆盖全身,最后更慢慢融入他的体内,一幕幕情景诡异莫测,令人瞠目结舌。刘成凤见状,心下立时暗呼道:“难道他的身体竟可以储存电能?”电流消失,展恨缓缓站起,脸上露出一丝冷俊的微笑,心中狂喜道:“电流在血管中奔腾,虚弱的身体瞬间恢复生机,这种如真如幻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看来我的推测果然没错。虽然外来的电流远不如本身的生物电那样容易控制,但却能勉强补充一部分体力,对我大有裨益。”
原来,展恨在危机关头无意中看到大厅内电视机后面的电源插座,遂暗中萌生了大胆而新奇的设想:“我的身体因为雷兽的觉醒,从而获得了操控电流的能力。也就是说:人人惧若鬼神的强电对我不但无害,反而大大有利。既然我可以放电,那么反过来想想,为什么就不能储电呢?”强敌当前,已容不得展恨考虑更多的可能性来证实自己的想法,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亲自体验一番,所以他才一边滚动,一边暗自积聚力量,准备纵身跃向电源。虽然后来刘成凤两面夹击的招式令其不得不改变战略,但他非常机智地利用对手一踹之力,跌向墙边的电视机,并以此为掩护破坏了墙壁上的插座,接触到墙内的电源线,从而得以补充体能。自展恨出手以来,他力战不屈,智勇双全,一招一式无不胆大妄为,但细想起来却是勇气中不乏机智,谋略中更现胆量,让敌人一刻也不敢松懈。
“不管你今天如何花样百出,也无法改变最后的结局!”刘成凤大吼一声,急急喷出一团炙热火焰,猛向对手全身罩去。这团火焰就像一个高速飞行的小太阳,滑过长空时,呼呼作响,仿佛连空气也要一并点燃似的。展恨恢复少许电能,顿时战意狂飚,昂首挺胸地高声回敬道:“有本事,尽管放马过来!”言罢,骤然将刚刚吸收来的电力压缩在右掌表面,形成一道雷电屏障,跟着双脚踏墙借力,一跃而起,自上而下地挥掌将火球一分为二,使它们双双撞在墙壁上消弭于无形,斩地干净利落。家用电压一般为二百二十伏,虽然相比雷兽电能略显微薄,但展恨故伎重施,以集中破分散,终于化险为夷。

刘成凤一击不成,正要发动异能再施强招,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一阵摧魂荡魄的剧痛突然袭脑而来,那种头颅几乎要炸裂开的痛楚完全摧毁了他的战意和抵抗力,强如改造人亦经受不起如此折磨,直疼地蜷曲跪倒,惨呼悲嚎。其实,腹痛如绞,五内欲裂的展恨也并不好受。凡事有利就有弊,吸纳电流化为己用固然能够暂解燃眉之急,但是他获得异能的时间不长,还无法将外来电流彻底转化成自身的生物电能,又加上为对付高温火球而强行催鼓,使得电流在体内几乎失控,被少量窜入心脏附近的强电殛地差点窒息。正当他强行压下涌到口腔的鲜血,准备迎接对方下一轮猛攻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刘成凤突然抽搐着跪倒在地,伴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断地用头撞向大理石地面,神态有异,装若疯狂。
展恨起初还以为对方在演戏,目的是引诱自己前去,以便发动突袭。可是过得数秒,他发现刘成凤的模样并不像刻意装出来的,起码满头豆大的汗珠和疼到扭曲的脸孔便不是人人能够假装的;还有那凄厉的叫声尖锐刺耳,若非别墅内的装修材料皆有吸音降噪的功能,恐怕附近的邻居都会被他吓醒;而楼上的刘成龙也必会自乱阵脚,给龙志他们以可乘之机;兼且“捕快”一向行事隐秘,不露痕迹,他这样高声喊叫等于自报行踪,引人注意,这种得不偿失的诱敌方法,相信刘成凤是不会做地。展恨经过一番挣扎,暗暗决定道:“就去看看你耍什么花样?”想到这儿,他立即把电流汇聚到双掌,小心翼翼地向敌人走去。
来到刘成凤身前五尺处,展恨发现对方虽然痛不欲生,但意识仍算清醒,只是双臂不停地在自己胸口上摩擦,似乎想要从口袋里掏点东西出来。展恨看到这些,立刻明白道:“他的双臂被我打断,暂时无法使用。既然现在他不顾伤势恶化也要把这件东西掏出来,那么此物必然可以缓解他的痛苦。”恰在这时,展恨突然瞥见刘成凤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期盼解脱的绝望神情,整个人不禁为之一颤。若是从前,即使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死在面前,他也不会有丝毫的怜悯和不忍,因为他知道要想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活下去,你便要比任何人都狠辣无情;但是今天,展恨却不忍让刘成凤就这样悲惨的死去,说是可怜也好,尊重也罢,总之他打从心眼里不想让这样一个好对手死地莫名其妙。如果说展恨两年前是一头为了躲避猎人追杀而不得不走上逃亡之路的野兽,那么现在,遇到龙志和王小乐以后的他,就变成了一个心存情义,主动踏上强者之路的异能者!
展恨看到刘成凤越发痛苦难耐,当下再不迟疑,纵身跃到他身边,从其上衣口袋中翻出一支微型针管,内里还存放着大约五毫升的紫红色药剂。展恨在刘成凤眼前晃晃针筒道:“你要找得是它吗?”刘成凤吃力地点点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展恨点头说:“既然知道没找错,这下就好办啦!”说着,他拿掉外壳包装,取出针筒,看准对方后颈的“玉枕**”一针就扎了下去。刘成凤虎躯一震,渐渐安静下来,似乎头也不再疼地那么厉害了。“从这里打针,见效比较快!”展恨沉声道:“放心吧,我是不会乘人之危的。”刘成凤虚弱无力地问道:“你……你为什么要救我?”展恨沉声说:“我展恨做事,从不需要理由!”刘成凤喘息两声道:“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最后再劝你一次,还是跟我们回去吧。”展恨哼道:“等你们抓地到再说吧!”刘成凤摇头叹息道:“你不明白的!如果你们继续逃亡,必然会惊动‘七大班头’出马。依照你们三个固执的性格,到时连一点生存的机会都没有!”
展恨不服道:“什么‘捕快’、‘班头’,正好拿来做我们的靶子!”刘成凤叹道:“他们可是凌驾于全国所有‘捕快’之上的七个男人,是目前站在异能领域最高峰的超级强者,他们的强大是你们到死的那一刻也无法理解的。你们三个……”不等刘成凤说完,展恨不耐烦地一掌切在其后颈上把他打晕,随后扛到背上说:“做人质就要安静点,我们今晚还要仰仗你呢。”说完,他猛地将自己体内无法融合的多余电流由左掌逼出体外,然后才飞身跃上二楼卧室,来到房间门口时刚好听见刘成龙和龙志的对话,所以就现身而出,以刘成凤的性命作为筹码,博取三人安然离开的机会。
龙志见刘成龙已然答应放行,己方又有人质在手,因此随即松开他的右臂说道:“那就快点下令吧!”展恨一进屋便从双方奇怪的擒拿方式中猜出一点头绪,所以随手拍拍肩上的人质,对刘成龙道:“最好不要妄想用异能来救你的兄弟,我敢保证:你的手掌尚未从口袋里伸过来,他的心脏就会被我的电流洞穿!”刘成龙点点头,无可奈何地走到窗边,对正门外草坪上的手下喊道:“所有人员立刻回总部待命!”要知“捕快”的等级制度虽然简单,可是却非常严明,上司的话就是命令,下属对其不能有半分怀疑和违抗,必须无条件的马上遵照执行;因此当刘成龙的话音一落,守在别墅外的二十余名“银鹰捕快”立刻调头撤离,转眼间消失地无影无踪,别墅周围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静地就像从没有人来过一样。
“现在你们可以放开我的兄弟了吧?”刘成龙转身说道。龙志与展恨对望一眼后,爽快地答应:“没问题。十分钟后,到别墅大厅的门口来接你弟弟。”王小乐收起“九刹”,捂着肋下的伤口,吃力地说道:“看来这次想不和你们一起逃跑都不行了。”龙志内疚道:“这都怪我们拖累了你。”王小乐付诸一笑道:“自家兄弟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更何况,就算今天他们没有发现我是异能者,总有一天也会找到这里来的。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马上离开此是非之地。”嬴政亦赞同道:“王小乐说得不错。这一切都是天意,你根本无需自责。”龙志心中哼道:“臭老天坏事做尽,但是想害我们兄弟三人,却没那么容易!”
“咱们走吧!”王小乐拿起事先准备好的行囊,催促两人快走。龙志点点头,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身上的几处伤口,和王小乐相互搀扶着,一起动身离开卧室。负责垫后的展恨走到门口,突然又退回几步,对刘成龙说道:“你兄弟病地不轻,早点找个医生把他治好,下次我要堂堂正正地打败他!”刘成龙闻言,双目顿时瞪地比铜铃还大,焦急地追问道:“二弟他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说着,便要上前察看刘成凤的身体状况。“你站住!再往前迈一步,我保证你悔恨终生!”展恨警觉地闪身后撤,语气阴冷地威胁道。刘成龙生怕敌人对兄弟不利,心中纵然百般担忧,却还是岌岌稳住身形道:“我刘成龙一言九鼎,绝不会出尔反尔的。我兄弟的情况非常特殊,可耽误不得呀!”话到最后,关切、焦虑之情表露无疑。展恨平静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从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你们这种人。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已经帮他注射了药剂,现在应该已无大碍。”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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