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假面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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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匹并肩前行的白马穿越了碧绿的原野,进入了两座青山之间的峡谷,峡谷内的道路并不崎岖,更像是一条平缓的坡路,而只要翻过面前的高坡,就可以看到边境小镇“穆图”了。
“露露现在很想知道,眼前这位一直保护着露露,救助着弱者的埃垃先生,到底仅仅是一个敷衍生活的假面,还是真正的深红大人!”白衣少女知道自己的话可能会触怒深红,但是她却也知道自己必须这么作......第一次看到见到身着圣龙红袍的深红时,露露立刻冠以了“杀人机器”的称谓,即使对方只是为了救自己而撕裂了几只角狼;“我对你的一切不感一丝兴趣。”被无情的拒绝时,露露则在心中给深红多加了个形容词——冷血;可是当冷血的“杀人机器”抱着自己毅然冲向村庄时,露露诧异地为其拨乱反正,“骑士大人”这个伟岸的形象就此在心中树立起来;不过短暂的憧憬却被那个“染血深红”的自报家门击成碎片;但碎片却又在拓风的引导下,一块一块地拼装起来,最终蜕变成了女孩心中的爱慕之情,虽然露露自己并没有察觉到这发生在自己体内微妙的化学反应。
刚看到眼前的红衣使徒时,那挺秀的身姿,稳重的步伐,让露露马上就涌起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摘掉了最可靠的武器,撇弃了象征身份的四翼圣龙徽章,仅仅作为一名纯粹暗杀者出现的深红,却也让露露犹豫起来。也可以说女孩为了心中白马王子的幻想,极力否认着这样的可能,哪怕是深红曾亲口对自己说过,“我真正的职业是暗杀者......”
露露是一个直率的女孩,她会为了帮助被调戏的爱琳,不惜得罪“湛蓝败家子”;看到小山一样的壮汉时,会口不择言称之为“怪物”;听到深红被完全不了解实情的尼盖鲁背地里(虽然现在想起来算不上背地里了)侮辱时,可以立即施以老拳;即使对试图杀害自己的爱琳,露露也能毫无保留地伸出援手;面对虐杀村民的红衣使徒,杀人不眨眼的魔王,露露更能说出平生第一句脏话后,拳脚相向;如今,自然也可以全无顾忌地向深红表露心声了。
“我现在只不过是带着骑士的假面罢了。”一星期前深红略显悲伤的话语一直在露露心中翻滚。那个彬彬有礼,略显憨厚的深红;为了救助生命不惜只身对抗凶恶猛兽的深红;面对不理解会发牢骚,面对诽谤会怒吼,但却依然坚守在大门前的深红;难道真的仅仅是一具假面么?如果是的话,那真实的深红又是什么样的人?这些疑问困扰着露露,而直率的女孩的心中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容积,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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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认识露露的妈妈?”女孩的声音颤抖起来。因为这是三年以来,她第一次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母亲。
“哈哈,没什么。我只是猜测而已。”红衣使徒看着露露一脸渴求的样子,知道自己多嘴了,“你难道天真到人为我会对着陌生的人摘掉自己的假面么?”他随即岔开了话题。
“哎?”露露还想追问关于母亲的事情,可是刚才却感觉到对方间接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看着露露略显失望的表情,红衣使徒笑道:“哈哈,我说的是实话。在家族和父亲心中,我是曾经一个优秀的杀人工具,一个还算有用的棋子,但那只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所带上的无奈假面;很快,我厌倦了这种生活,所以装作进入了叛逆期,披上耀眼的圣龙红袍,经常寻访于圣都周边,成了一个乐于助人却又不被理解的蹩脚骑士,当然这也是假面而已。如今的我,在你心中又是什么定位呢?危难时出现的勇士?拯救村庄的英雄?又或者是什么外冷内热的有志青年?不管是什么都无所谓,这只是我为了消遣而带上的新款假面罢了!我如此回答,你满意了么?”
“露露不满意。”露露只是轻轻摇头。
“哈哈,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红衣使徒苦笑起来。
“假面并不代表虚伪,那只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逢场作戏又如何,只要你投入了真实的情感就会渐渐进入角色;当……”露露平缓地说着一听就不应该属于她的话语。
“不要再说了!”红衣使徒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右手穿过头罩,紧紧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您怎么了?”露露慌忙停止了吟诵,“咦?”她分明看到一股清泉顺着红衣使徒扶住额头的白皙手腕流淌而下……
******“谢谢你了,拓风。”刚刚被冷水泼醒的村长,坐在地上伸出颤抖的双手,使劲拽着轻狂少年的衣角说。
“这个没什么,但是请您老高抬贵手,不然我的熊毛大衣就报废了!”拓风一边赔笑,一边指着自己已经有点脱毛的外衣,“这个动作,已经被您的妻子女儿预演了好久。”
“谢谢你,拓风兄弟。”一个粗犷的声音,让拓风一个激灵。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急忙闪身躲开来自背后的熊抱后,拓风叹着气说,“哈亚科大哥,你下回请冷静一点。”

“哦,我知道了,下回我会温柔地拥抱你的!”健壮的男子点头道。
“你是笨蛋么?我是说别对教团的家伙们贸然行事!”拓风走上前来,一拳打在了哈亚科的胸口。
哈亚科是村民中数一数二的壮汉,平时大大咧咧,却也可是面对危险总是最先出头;今天也是他第一个将出头锄头挥向了红衣使徒,当然瞬间就被轰飞,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不过即便是这样,也没逃过细心的红衣使徒,一枚惩罚冒失鬼的银针狠狠钉在了他的右肩上,直到五分钟前才被拓风拔除。
“哈哈,这次不小心,下次一定要他们好看!”哈亚科一边向拓风展示着自己的肌肉,一边咬牙切齿地说。
“最好不要有下次了……”拓风轻声自语,“下次可不一定能碰到那个闷骚的家伙。”
“拓风,那些家伙如果办完事情回来的话该如何是好?”村长想起了这个严重的问题。
“没关系,我和爱琳谈起过他们的对话。”拓风悠闲地说,“除了那个救下你们的闷骚家伙,没有人能活着回来的。”
“什么!?”虽然已经习惯了拓风爆炸性的发言,可是这次还是引起了激烈的反响。
“不会吧。”爱琳捂住了嘴,有些伤感地说,“那个白衣使徒也会死么?”
“白衣使徒?”拓风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东西一样,再次来到爱琳的身边,“刚才你怎么没提到?”
“我,我看那个女孩地位最低,就忽略了。”爱琳看着拓风紧张的样子,慌忙回答。
“女孩!?”拓风失声惊叫。
“她自称露露,是个很好的人。”爱琳说,“即使是我意图谋害她的时候,她也在维护着我。”
“那个笨蛋!”拓风双手狠狠拍在了自己头顶,“牛牛!”
听到主人召唤的老马,急忙拉着货车走到拓风身边。
“怎么了拓风?”村长看到拓风心急如焚的样子也紧张起来。
“我有个朋友就要挂了,我得马上去帮她一把。”拓风没有多说什么,他麻利地将马车从伙伴身上拆下,飞身上马,向着教团四人离去的方向,奋力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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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绝对认识自己的母亲!露露看着红衣使徒止不住的眼泪,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假面并不代表虚伪,那只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逢场作戏又如何,只要你投入了真实的情感就会渐渐进入角色……”阅历尚浅的露露自然不能想出这种带有人生感悟的话语,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宝贵财产。这只是前半部分,没有出口的部分才是露露想说的话。可深红就像已经知道露露的真意一样,黯然伤神,理由只有一个,就他曾经听母亲亲口说过全文!以上就是露露绞尽脑汁得出的结论。
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红衣使徒缓缓放下了按住额头的右手。
体贴的露露并没有提出自己的疑问,因为她希望深红能抢先开口。
“刚才的事情都忘掉。”红衣使徒并没有让事情向露露期待的方向发展,“掉转马头,赶紧回圣都去吧。”
“哎?”露露完全没想到深红会说出这样的话,“您在开玩笑么?我可是有紧急命令在身呀!”
“固执的家伙,跟着我早晚会后悔的!”红衣使徒扬起马鞭狠狠地抽在了坐骑的臀部。
“嘶~”吃疼的白马,用尽吸奶的力量向前飞奔起来,一转眼就将刚才还平行的露露甩在了身后。
“不要逃!”露露万万没有想到深红居然会临阵脱逃,急忙也扬起马鞭,试图追赶而上。
“埃垃大人,你好狡猾!露露下不去手!”看了看前方深红越来越小的背影,又瞧了瞧**已经很卖力奔跑的伙伴,女孩最终放下了马鞭,伏下身去,将小嘴凑到了伙伴的耳边,“白马先生,我们商量一下,您能不能再跑快点呢?”
白马似乎并不理解主人对自己的疼爱之心,只是继续做着匀速运动。
“完蛋了!”看到深红已经登上了山坡,即将消失在视野中时露露心灰意冷。
“咦?难道是深红大人在等我么?”看到红衣使徒刚爬上高坡就当即勒马后,露露狂喜。
近了,近了,虽然红衣使徒,一直在向露露摇动双手,似乎让她不要接近,可是露露完全没有理会,径直催马上前。
“危险,不要过来,赶紧停住!”终于到了能够听到声音的距离,深红急切的警告声让露露感觉到了危机的存在,急忙**马镫,勒住缰绳。而这次却是领会主人意图的白马,则立刻进行了急刹车。
看到露露缓缓停下后,红衣使徒似乎松了口气,但是……
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让峡谷两边的山峰都为之战栗。
“嘶~”受到惊吓的坐骑,不顾一切地带着同样胆战心惊的主人冲上了高坡,“这,这是怎么回事?”白衣的少女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象发出了凄厉的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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