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魔性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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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欠。”虽然时过正午,但马车中的少年却惬意地伸着懒腰,一夜的颠簸非但没有消磨他的睡意,反而让他整整休息了十二个小时。“常言说得好,早睡早起死得早。”少年自小就有着贪睡的习惯,而每当有人讥讽他的时候,少年总会这样回敬。
“牛牛,早晨好。”拉开车帐,少年沐浴着穿过积怨云的珍贵阳光,欣赏着左翼大陆少有的碧绿草原。
“嘶~”土灰色的褪毛老马,发出了不满的声音,仿佛在对主人哭诉,“什么早晨好?现在都正午了!你睡的很滋润,我可跑了一天了!”
“哈哈,不要生气。”少年听懂了伙伴的怨言,跳上马背,梳理着残缺不全的马鬃,讨好起来,“再坚持一下,前面就有村庄了,到那里让你歇个够!”
“嘶~”老马无奈地啼鸣着,似乎在说,“切,上次你也这样忽悠我的。”
“哈哈,这次绝对守信用。”少年一边嬉笑,一边抚摸着比自己还年长的老马。
“说到那座村庄,真是不能不提爱琳的酒店了。”少年一边流着口水,一边用手抚摸着自己深刻的伤痕。这伤痕是少年最明显的标志,而某人还将少年抚摸伤疤作为危险的信号,但这是纯属巧合。少年确实一旦情绪激动就会抚摸自己的伤疤,而因为美酒近在咫尺的激动却算不上什么危险的信号……
“我燕拓风要是早经过这个村庄几年就好了!”爱琳调制的鸡尾酒,在拓风口中有特殊的魔力。年轻的调酒师似乎能看透客人藏在内心深处的故事,并根据这个故事来调制每位客人专用的鸡尾酒。“每杯酒都述说着一个故事”这正是爱琳引以为傲技巧。而两年前偶然路过村庄的拓风,幸运地进入了爱琳独立支撑的酒店。拓风的酒龄不大,却喝过不少上流社会才能享用的美酒,但却都及不上爱琳特意为他调制的鸡尾酒;并不是单纯的口感问题,爱琳的酒初入口时清爽中透着淡淡哀伤;经过咽喉后却辛辣无比,仿佛代表着拓风对命运的愤恨,烈酒下肚却在口中留下了一抹温馨;酒尽杯空又产生了丝丝的思念之情,好像看透了拓风心中秘密般的提醒,“无论如何,请不要被仇恨掩盖了曾经美好的回忆。”
“虽然有点难为情,但是我第一次喝到爱琳的酒时,居然流泪了。”拓风在对唯一的伙伴倾诉,“真是个善解人意的阳光女孩,即使戴上了微笑的假面。”
两年前第一次品尝爱琳独特的美酒时,拓风绝对不仅仅是流泪这么简单,简直是嚎啕大哭;他隐藏在外的乐天和奔放仅仅是为了遮掩自己的哀伤;对教团的血海深仇,却始于温馨的亲情;环游世界并不仅仅为了获得可观的收入,更是为了遵守一个儿时的约定;而往日的记忆已经淡化,甚至约定者的音容笑貌早已随风飘散,可是丝丝的思念却支撑着曾经陷入绝望的拓风茁壮成长。自从喝过爱琳的酒后,拓风便成了常客,每月中旬必定光顾村庄,而频繁被教团大爷们光顾的村庄也因为拓风的照顾勉强维持着温饱。久而久之,虽然爱琳不希望客人分享自己的悲伤,但精明的拓风却也从对村民的旁敲侧击中了解了调酒师的遭遇。
“真是一个太过正直的姑娘呀。”虽然村民一致认为爱琳的酒不合圣龙祭祀的高雅品味,才会引起悲剧的发生,但是拓风却有自己的思考方向。爱琳的调酒技术绝对堪称一绝,即使用低级的原料也可以调制出不输于名酒的味道,所以拓风首先排除了这个可能;爱琳是会根据自己的体会,为每名客人酌情调制专署的鸡尾酒,而通常客人喝到后,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种对走过人生历程的回顾,拓风认为这正是爱琳几乎遭到灭顶之灾的原因。
“圣龙祭祀,都是疯狗一样的家伙,腐朽的记忆中除了杀戮之外也不会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吧。”拓风望着朦胧的天空,无奈地自语。拓风认为正是爱琳率直的美酒,揭露了圣龙祭祀不堪回首的罪孽,而从心中涌起的罪恶感,让圣龙祭祀无法自已,发拿调酒师发泄起来,才酿成了惨剧。虽然对自己的推断十分自信,可是拓风从没有对爱琳提起。拓风知道失去父母的爱琳,唯一精神寄托就是调制那带有魔性美酒,一旦酒失去了应有的味道,那爱琳也就完全丧失了自我。
“今天依旧是空岗么?”拓风远远地观望着村庄入口的高塔。说是高塔却仅仅有五米左右,完全木制,不过空荡荡的塔顶却悬挂着耀眼的四翼圣龙旗。

“教团的家伙们,依旧是只注重面子工作呀。”拓风冷笑着自语。
“嘶~”似乎对“教团”二字产生了反映,老马回应着主人。
拓风将要进入的村庄并没有专门的名称,不过教团却给了它一个“一百四十四”的编号。有着编号的村庄,表示已经向教团缴纳了税金,而教团也会象征性地派遣工程队,为村庄修筑防护措施,并调配一支驻军负责驱散侵入的野兽。不过无奈的是教团是一个**的组织,上梁不正下梁歪;上级从拨款中贪污至少一半,而分给工程队的资金,根本不够完成项目;于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工程队为了保住自己的收入,两座比塔顶锦旗还便宜的高塔,和连野猪都挡不住的村门就这么诞生了;驻军进入村庄后也陷入了迷茫,别说没有营地,居然连一个公共厕所都没有盖好;军爷们当然也不会站在村头喝西北风,以工事尚未完成之名,回老家放假去了;当然这种尴尬的情况在各个村庄都有发生,一等就都会不了了之。
“嘶~”随着老马愉悦的嘶鸣,奇怪的马车进入了教团统治下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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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琳,爱琳!”在满是狼藉的酒店中,一个熟悉的男声召唤着倒地不起的店长。
“我到天堂了么?”睡美人紧锁着双眉,眼睛迟迟不肯睁开。
“天堂?”似乎被梦话击败,少年执行了下一个方案。
“噗!”倒在地上的爱琳突然感觉脸上一阵冰凉。果然向脸上喷凉水是驱散睡神的最佳铁腕。
“哇,你干什么?”满腔怒火的店长,挣扎着爬起身来,不满地瞪着粗鲁的少年。
“爱琳,不得不跟你说,天堂暂时还不收留你。”带有深刻伤疤的少年用沉痛的语气对睡眼惺忪的少女说道。
“疼,疼……”想站起身的爱琳,发现自己胸口像挨了一记重锤一样沉闷。
“我,我为什么还会活着?”爱琳思索着自己残缺的记忆。
“是呀,听村民说,你意图毒杀圣龙祭祀,所以被某人一刀杀死了呢。”少年玩味地打量着插在爱琳右胸的匕首柄,“从这个匕首柄的长度来看,没入的刀刃少说有十五厘米,你的肺应该已经报销了;现在的你应该是一具因为失血过多或者缺氧窒息而死的尸体。”
“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能苏醒。”爱琳拼命地整理自己的思路。
“这个先不考虑这个,你的伤口已经自然止血,说明根本就没伤到动脉。”少年大胆地将手握在了匕首末端,“你现在只要回答我的问题,第一个问题谁是凶手?”
“虽然用凶手不太恰当,但那人毋庸置疑是一名红衣使徒,因为深红长袍上只有两翼白龙。”爱琳肯定地回答。
“哦,有点意外了。”少年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似乎“凶手”和他的猜测有些出入,“第二个问题,你被杀前,有没有人想做出非礼你之类的事?”
这种羞人的事爱琳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默默地点头。
“教团里好人不少呀。”少年一边发着牢骚一边追问,“第三问,凶手没有和你私语么?”
“有,他靠近对我轻声说‘装作呼吸困难’后就一拳将刀刃凿进了我的体内。当时我撞在了墙上,骨头像散了架子一样,但为了生存就死马当活马医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装作呼吸困难的样子。那时我已经快疼昏了,仅仅坚持到他们走出房门就失去了意识。”爱琳有些后怕的说。
“最后的问题,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拓风问着莫名其妙的事情。
“这个,这个我还真没听出来,声音太过中性了。”爱琳摇着头说,“不过声音中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柔和,让我不自觉地相信了他的话。”
“那就没问题了。”少年听后轻描淡写地将插在爱琳身上的尖刀拔了出来。
“啊!”一声惨叫过后,爱琳一个耳光打在了少年脸上,“拓风,你不知道贸然拔刀会出人命的么?而且很疼!!”
“如果这把刀能要你的命,你早就上天堂了。”当啷,拓风将带着瘀血的匕首扔到了地上。
“我,我就是被这个东西‘杀’的么?”爱琳的眼睛盯住了可笑的匕首。
“你跟我出外看看吧,十分壮观。”拓风微笑着扶起了惊魂未定的爱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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