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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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后,尘埃落定
期间李青城不断的在县城和省城几个地方之间穿梭,被政府部门叫去,协助处理煤矿和河山公司的相关事物,中间得空时就由李海田陪着或自己一个人悄没声的溜出去,四处处打理家里遗下的一些财产。
李河山的去世尤其随后发生的事情使卫秀雪受的打击太大,身体和精力一直恢复不过来,再加上李青城整天在外跑,无法分身照顾,一个人在老宅里又常睹物思人,惹的伤心,很早就由李青城的舅舅接走,回娘家住去了。
卫秀雪的老家在北面的相邻的K省,相距有六百多里,李河山年青时曾在那里当知青插队,两人才相识到后来恋爱、结婚、生子。
福田煤矿矿难最终被认定为一起责任事故,法人李河山已死亡,免于追究刑事责任,矿长李向前存在渎职行为,被判刑七年。同时政府有关部门宣布当年煤矿的转让是严重的国有资产流失事件,宣布将煤矿无偿收回,从省到县的一些责任人也都受到了处分。
河山钢铁公司由政府主导进行了破产后的债务重组,先确定的是由省内的一家排在河山公司之后的民营的米氏钢铁公司接手,结果消息传开,公司最大的二钢厂和选矿厂的工人们都一起选择了去县政府请愿,炼到一半儿的钢水没人管,两座高炉差点报废。
省政府大概也意识到了这样做的偏差太显眼,怕引起出呼预料的后果,最终还是由居由国内前三位的K省钢铁公司对河山公司进行兼并,成为了其一家下属的分公司。
李青城被告之李家原来在河山公司的90%以上的股份在新公司中变成7%,不过有些意外的是他仍以第二大股东的身份进入了新公司懂事会,但李青城仍知道这抱不得什么希望,上个财年公司结算经营亏损,这样下去的话控股方通过增资或重组等方式很快就可以把自己手里的股份稀释到可以忽略的地步。
新公司的供销都由总公司控制,其实只相当于一个生产车间,整个生产、管理体制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树到猢狲散,河山公司原来的许多干部都失去了原来的位置甚至饭碗,不过看李家那么大的产业都败了,人们的心态倒平和了,和李青城一样默默的接受了现实。
一年多的来回奔波中,李青城反复体会着心痛和愤怒来回变动的双重折磨,公司清算的事他根本插不上手,不知情。他所做的只有签字和接受,有时就会想起这就好比过去的打土豪分田地,讲不得什么道理,倒是这样一比就显的对自己人道多了,至少没再涉及到的惩罚。
李青城越来越佩服甘红的远见和仗义,由于她的提醒,母子两人提前隐匿了家里的部分财产,虽然是很少的,不及原来的九牛之一毛,但这样仍在公司几乎被清空后家里没弄得一贫如洗,还可以称得上是个富翁。
当然乔治庄园以及在国内风景名胜处的几处别墅都因为名声太大,或干脆就是公司名下的财产而没有保住,被收回后陆续的拍卖了,不过或许是那些主事的人不想赶尽杀绝,把镇上的宅子和省城的别墅都有意无意的给他们孤儿寡母落下了。
让李青城赶到别扭的是,最后结算的结果,家里还欠公司的三百多万元借款,这到是没有什么作假的,其中就有二百万是经自己的手给了童欣,为难的是这时李青城又不敢露富,拿出现金来尝帐,于是省城的别墅就被封了,心里想着大不了就拿公司里的股份顶帐罢了。
公司的事算是都清了,李青城知道自己留下来也搀和不上什么,反倒落得生气,回镇子上的家看一下,就准备去K省探望母亲,她一直不愿回来,这回正好有时间多陪陪她。
在英国的留学,先是请假后是休学,到这时李青城已决定退学,自己去了母亲肯定不会放心,也就更加孤独,自己就一直在国内守着她过活。
由李海田父子帮着,李青城把家里的东西归置些有用的,又检查遍院墙、门锁的是否牢靠,晚上再歇一宿,第二天早晨就走,以后这个家就托李海田家照看了。
这时李费容来了,他刚从英国回来,把李青城的东西也都捎了回来。因为外面的人都在说是因为他爹李向前的贪墨才弄倒了福田煤矿,等于间接的整垮了整个河山公司,虽然李向前自作自受也入狱判了刑,但李费容仍觉着有些惭愧,和李青城说话时不再象以前那样的随便。
忍着边上李海田的冷嘲热讽,李费容交接了李青城的行李,又告诉他自己这次回来也不再回英国了,已经定了婚,丰县老田家的二闺女,过些日子后两人一起去澳洲留学。

丰县老田家也是个大户,李向前得意时两家就走的挺近,如今他家倒霉了人家没有踢了这门婚事该算不错了是挺讲意气的了。
李青城留李费容一起吃饭,李费容拒绝了,要了李青成K省舅舅家的电话说以后再联系,就走了。
到傍午时要带走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李换臣先回家,嘱咐两人也快点儿回去,别耽误了吃饭。两人又把李费容捎回来的行李装到借的一辆皮卡上,和先前的东西一起用块帆布盖好,明天开起来就可以走。
面对着老家李青城有些不舍,又到屋子里踅摸一遍的工夫,听到外面的院门响,李海田先迎了出去。
过一小会儿,院外来的人和迎出去的李海田还没进来,李青城锁门准备一起去他家吃饭,突然听得铁门“咣当”的一声巨响,接着叫骂和撕打声传了过来,情知不对,左右一转,抽出锁门的链子锁往外冲去。
猛的撞开院门,见外面有两辆轿车紧堵着门口,找李海田,已到了边上的树趟里,后面跟着四、五个人正在追打,正看见他借着一棵树的掩护,转过去后从另一面回身,一拳打在追的最近的一个人脸上,挨打的人一声嚎叫,倒在了地上。
这时李青城才看到一伙儿人追打的沿路上还蹲着两个,一看神态就是同样挨了李海田的老拳,没想到这小子平日里好斗逞勇的,倒真有两下子,不过这伙儿人是干什么的,怎么又打起来了,望一眼街上,正是吃饭的时候,还没人劝架。
李海田一击得手,跑两步再如法炮制的时候,被已加了小心的对方另一个人趁机一脚蹬在,跌了个狗吃屎,再翻身爬起来时,又连着挨了好几脚,后面有一个人拎着把半米多长的方向盘锁正冲过去。
眼看着李海田要吃亏,李青城再顾不得琢磨原委,忙叫喊着往前去劝架,突然伴着一阵糁人的发动机咆哮,一辆警车猛冲过来,打横后截在了李青城的前面,同时刚拉起警报一下停住,跟断气似的拖着长音。
有人敢到村子里撒野,李青城刚要叫骂,两侧的车门一起猛的打开,冲出四五个警察,李青城被其中的一个一把掐住,嘴里还大声的叫喊着:“警察”,其余的就都奔向了正与李海田撕打的地方。
李青城被人按在发动机盖上,看到李海田的情况已经越来越不妙了,好汉难敌四手,四下夹击之下,他连续几次要爬起来都被对方打倒,不用说还击,连遮挡的动作都赶不上趟了,原先被打倒的几个人也加入到了围攻的行列,尤其是后来的几个警察,打头的两个手里都拎着电警棍,棍头闪着蓝光,还一下一下的冒着火花。
很快当李海田又被人跺倒,同时踏上几只脚再也爬不起来、眼看着大难临头的时候,李青城终于忍受不住了,一年多来所受的委屈和愤怒在一刻间爆发出来,他猛的搡开抓住自己的警察,挥舞着链子锁向着人群冲了过去。
这次来查抄高台镇李家房产的人中只有一个法院的办事员,其他的是几个警察和一帮帮闲的人,在他们合力将李青城、李海田放倒准备痛殴的时候,一个办事老道的警察及时制止住,把两人拖到车上,赶在村里的人闻声追出来之前跑出了镇子。
半个月后,以袭警的罪名遭刑拘的两人被放了出来,因为家里花了大价钱,两人在里面倒没受大罪,进去时留下的伤也都好了。
原来出事当天,卫秀雪连夜就赶了过来,想用自己的私房钱了解了李家的欠款诉讼,但结果无论镇上的老宅还是省城的别墅都被贴上了封条准备拍卖,更窝火的是闹半天都弄不清到底是在跟哪个部门、哪个人再打交道才管用。
等心情平静下来想明白事理,就是一味的服软,只求保住人就行,所以释放当天卫秀雪就决绝的带李青城回娘家,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仍是由李海田开车去送。
吃过简单的送行饭要出门上车时,李换臣往饭桌上掐出来了一摞钞票,看一眼被惊的大眼瞪小眼的李青城和李海田,对卫秀雪讲:“这是我和河山早年搭伙计开的小煤窑上的分红,六、七年了,也攒了五十万多万,原先你们用不到这些小钱,河山又不在意,我也就没有强送,现在你们拿回去安家,再给青城张罗个媳妇就可以安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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