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战水泉（6）
“这个王仁恭，上马不能战斗，下马不能治理，只会在背后搞些小动作！真他妈不是人！”王明远这样想着的时候，宋金刚已是怒气冲冲地带着几百人马赶往水泉。临行前对他下令，“守护好大帐，切莫让人知道我去了水泉！”
王明远找了把椅子坐下，却不自觉地想起了那削瘦汉子迅猛诡异的枪法，心里既是惊惧，又是羡慕。过不多久，突听得外面传来惨叫和喧哗，他一个箭步迈出帐外，只见楼烦军方向传来呼喝之声，有人大叫：“楼烦军攻过来了，大家快跑啊！”
“攻过来了么？”王明远冷冷一笑，不忧反喜。交战几日来，楼烦军一直是且战且退，往往是一沾即走，只靠陷井和丛林诱敌而战，从不敢正面交锋，让定阳军有力难施。如今舍长就短，挥马杀来，岂不正顺了大帅之意？他是宋金刚的护卫队长，自认为有着极大的权力，如今大帅不在，他得负起这个责任。
王明远赶到定阳军的精锐部队“破敌骑”，正要叫这骑兵队校尉率骑迎敌的时候，身后方却是传来炸雷一般的马蹄声。“陈校尉，后有敌骑来袭，速去迎战，务必毙敌！”
那陈校尉素来瞧不起王明远这些狗仗人势的护卫，本就准备率队迎战，见王明远这比军令还硬的话语，冷笑道：“军中大事，岂有你多嘴多舌的地方？”但后方却是惨叫不断，已有军卒开始四下逃窜，讥诮之后，却是率着四千人的骑兵迎了上去，边跑边大声喝斥，“让开，破敌骑来也！”
王明远见楼烦方向战声大作，定阳军虽是人多势众，却是抵挡不住如狼似虎的楼烦军，心中惊骇，又听得有人大喊，“宋金刚死了，宋金刚死了！”心中猛然咯噔，瞧了一眼前方四散逃窜的军卒，急忙找了匹马，紧随着破敌骑而去。
他跃马争奔的时候，楼烦军已是杀到了元帅帐附近，这更让他心中惴惴，不敢稍有停留。待赶到破敌骑阵中之时，却是见到了终身难忘的战斗。
只见对面冲来一股骑兵，黑衣黑甲，就连跨下的马匹也套上了铁甲，箭矢射在其身上，只听得叮叮叮地声响，却不能损其分毫。那些骑兵人人手持长矛，宛若一股妖艳的黑旋风，所过之处，人番马仰，断肢残臂四下飞起。特别是那领头之人，极为凶悍，手中一把巨斧，一斧劈下，连人带马劈成两半，一斧横扫，身边众人兵器拆断的同时，人也给扫成两截。那人脸罩黑套，只露出一双冷冽的眼睛，犹如地狱中冲出的恶熬，浑身是血，就是破敌骑这号称定阳军精锐中的精锐，也不能阻止那人率领的黑甲兵分毫。
“啊~”几名冲到那人身连的破敌骑给拦腰斩成两截，而挡在马前的马匹却给那人跨下的铁甲马硬生生冲得飞了起来，马骑相撞的声音剌耳而惊凛，让王明远不自觉地恐惧。
“对方人马不过千，只要给破敌骑包围，任他有天大的本事，只要提不起速度，最终只有败亡一途！”王明远心中稍定的时候，破敌骑在陈校尉的指挥下已是慢慢将铁甲兵围住，铁甲军的速度也慢慢地缓了下来。
王明远长舒了一口气，却见那领头的恶熬大喝一声“列”！本是棱形的阵型急骤收缩，转瞬间便成为一个大圆型，马头俱是朝外，急速地原地转起圈来。那圈犹如四边全是锋利的尖剌的盾牌，慢慢向破敌骑多的地方移动，不论靠近的是人是马，无不给其搅得粉碎。王明远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而此时身后的撕杀声也愈来愈近，匆忙扭头望去，那楼烦军已是距他不过十余米的距离了。
王明远心慌意乱之间，早是忘了上前杀敌了，急忙打马斜剌里逃去，待到树林边沿，一个翻滚下得马来，窜入林中。
黑甲骑兵的领头之人，自是王应乾了。他率着冲锋营在定阳军的破敌骑中大肆杀戮，先前只求冲散敌军，不求杀敌。许多定阳军卒还手捧饭碗，便给斩断头颅，割断喉咙。几冲几突下来，定阳军已给搅杀了上千余骑，败像已呈。但他不敢大意，见破敌骑不再死死围住自己，再次列阵于“攻”，率领铁甲军冲进大营，务必不给对方重新聚集军队的时间。
铁甲军是这个时代的新鲜产物，的确强悍，所过之处，势如破竹，定阳军除了那破敌骑，就连像样的抵挡也不曾见着，只是两个来回，除了逃窜外，已有数近万人的定阳军卒跪在地上，双手高举投降了。
“世绩，这一仗我们是不是胜得太过容易了？”战事停下来的时候，王应乾和徐世绩叫人打扫了战场，整理了战利品后，便回到水泉县衙，聚在一起，对水泉之仗进行总结。
“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徐世绩想了想，道：“我派兵向李元帅报信请求援助的时候，有斥候回报说太原正准备纠集人马，便绝了楼烦派兵援助的想法。好在宋金刚却是宵小之辈，既无勇也无谋，初时叫倪兄弟出门叫阵，连斩对方五员大将，让宋金刚起了惧意，然后又叫倪兄弟佯败，引得定阳军进入林子，用剌滚、弓驽和山石诱杀了几次，才拼死让宋金刚不敢纵马追赶，我手下四千军卒，此战战死者，不下一千余人，如此重大的损失，才拖住了宋金刚几天。幸好指挥你及时占了水泉城，才使定阳军军心涣散，得了胜利，又岂能说是容易的了？别的不说，仅是今天这一仗，就是投降了三万余人，我军也是损失了八百多名军士！”
“优待牺牲兵卒的家属，在水泉成立个英雄塔，叫人将他们的名字都刻上去，以示永垂不朽！”王应乾想起前世的烈士塔，甚是黯然，自己带队的一千冲锋营，在与定阳军破敌骑的对阵中，便是阵亡了一百一十三人，转念又想，以自己区区六千人马，能够损失不到两千人的情况下击败宋金刚的六万大军，在这个时代也算是了不起的成就了，心情稍稍好转。又道：“另外，根据战功，对有功之人重赏，对有过之士罚款，务必要做到赏罚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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