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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占楼烦（1）
当晚，三人再次聚到一起，不过却不是为了喝酒，而是李靖已找出了内奸，倒真是那秦安民。王应乾暗道可惜，秦安民虽是长相不佳，脸如关公发如剌猬，但做事甚是老练稳重，是清风寨不可多得的管理型人才。只是无论他如何有能力，就是出卖山寨这一项，便不可能留他。
王应乾正自沉思的时候，却听李靖道：“你们决想不到他通风报信给谁，有没有兴趣猜猜？”
“秦安民是王仁恭的人？”王应乾本想脱口而出，想了想却是觉得不对。李靖既是如此说，那黎安民肯定不是被马邑雁门一带的人收买的，是而隔这马邑最近的两股势力，一是太原的李渊，一是朔方的梁师都，“是太原的人还是朔方的人了？”
尉迟恭却是恼道：“管他是王仁恭还是刘武周的人，这种出卖兄弟的反骨仔，只管一刀斩了便是。”
“应乾当真了得，居然能猜得大概！”李靖翘了翘拇指，“是太原李家二公子的人！”
“李世民！”王应乾心中一凛，却是有些茫然了。自从剌杀颉利以来，他一心想的是如何发展势力，如何将刘武周等人击败后雄据一方，进而争战天下。却从未想过自己这只蝴蝶会不会改动历史的车轮，偶有去见识李世民的念头，便是强行转开，只是心中常想，倘若他王应乾得了天下（别鄙视，有些自大狂了吧！），能治理得如同李世民一般的“贞观之治”了？不过转念又想，自己这小小的清风寨中，人马不过百，妄谈什么争战天下，当真是自不量力。
只是这李世民的心机，确是让人可惊可怖，如今李家刚刚起事，却连这小小的清风寨也收卖了人手，那其它诸如刘武周瓦岗寨的各大势力，岂不会是安排了大量的人手了？李世民能够取得天下，决非侥幸，与他这种提前预置，未雨绸缪，实有莫大的关系。
楼烦郡地处太原西北，今忻州宁武县内。自公元前325年赵武灵王讨伐该地，至公元前299年将世居此地的林胡部族征服以来，楼烦一直为各朝各代的边垂之地。年初的时候，时任马邑鹰扬府校尉，实则自称定阳王的刘武周派兵占领楼烦郡后，一直属刘武周的管辖之地，并任命刘文靖为郡丞，全权负责楼烦的管理事宜。只是于军备上，却是叫自己的心腹亲信把守，并不给刘文靖调兵遣将的权力。
大业十三年除夕，楼烦郡内，郡丞府中。
楼烦郡丞刘文靖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却是愁眉不展。他自前年在沛县被宇文述以贪污为名押入大牢，给人救出，逃到西北后，蒙定阳王不弃，委以楼烦郡丞之任。自上任以来，每日均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将以前地荒人少的楼烦郡地整治得有声有分，百姓也算是安居乐业了，至少他这郡丞再不用四处筹钱买粮为百姓充饥了。
百姓的日子好过了，但他刘文靖的日子却一天比一天艰难。月余前，马邑传来消息，说定阳王刘武周给人剌杀身亡，初时他并不相信，以为是有人故意造谣，好从中渔利，但终是放心不下，派心腹前去悄悄打听，定阳王却当真是遇剌身亡了。马邑一带早是闹翻了天，兵马大元帅宋金刚、雁门郡丞王仁恭，正为争夺权利闹得不可开交，双双派人到了楼烦，要他刘文靖效忠。而东面太原李家又派来使者，希望他“弃暗投明”，带领楼烦归入李家管辖。
他叹了口气，心神不宁，他刘文靖不过只个文人，只不过想治下百姓在这乱世之中有碗饭吃，不至妻离子散而已。要他治理地方，倒是游刃有余，若说是领兵打战，却是一窍不通。如今宋金刚王仁恭和李渊三家逼来，却是不知如何是好。对于刘武周，他是感激的，却又不赞同臣服突厥引狼入室的作法，以至两人逐渐生疏，但刘武周却并没有撤了他这楼烦郡丞的职务，反倒是让他全力管治，必要时给定阳军提供些粮物而已。
“这世道，还会乱成什么样子呢？”刘文靖这样想着的时候，夜已入了三更，门外的鞭炮声早是再不可闻。他叫丫环打了盆热水，将双脚泡入其中，顿觉浑身一振，满身疲乏一扫而空，就连压在他心头三方逼人的烦心事，也似随着淡淡升起的热气而消失不见了。
“咣当！”正当刘文靖微闭着双眼，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暖的时候，大门却突然打开，寒冷的夜风狂灌而入，两个蒙面汉子随即闯了进来，只是背对着烛光，看不真切面容。
“你们是谁，胆敢夜闯郡丞府？”刘文靖喝道：“郑重强，有人来了！”郑重强是他的亲兵护卫，素有本事，很得他看重。
那矮小的黑脸汉笑道：“刘郡丞不用喊了，郑头领今晚喝多了，正在屋内睡觉呢！”
“你们究竟是谁？”刘文靖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却是并不胆怯，慢慢用布巾揩了湿脚，穿好靴子。
这两人，自是王应乾和李靖两人了。他们分批化装潜入楼烦城，待到初更时分，悄悄杀入郡丞府，却是出奇地顺利，郡丞府除了几个顽固不化的受了重伤，却是无一人毙命。当然，山寨众人更是完好无缺。当下留了尉迟恭在外控制局面外，他两人径直进了里屋找刘文靖。
王应乾转过身去，关好门窗，拉了把椅子坐到刘文靖对面，笑吟吟地道：“先自我介绍，我叫王应乾，是清风寨的客卿！”
“你是王应乾？”刘文靖也是悚然，“剌杀颉利可汗的王应乾？”
“如假包换！”李靖除了面罩，也是微笑，“文靖兄，别来无恙？”
“是你，李将军！”刘文靖甚是诧异，讥诮道：“怎么，给宋金刚逐出军营，便到清风寨入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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