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山村
到了后几月，王应乾带着重剑来到渤海郡和东莱郡，寻了海边潮夕汹涌之地，运用呼吸吐纳之法，含着一口气，全身沉入海底，在海中练剑。想那海潮本是大自然之威，人力实难抗衡，加上重剑厚重，挥之便觉吃力，若想如平地一般自如，实非几日之功。好在他有那内壮精骨的吐纳法门和五禽戏，配合天生神力，短短几月苦练，倒也略有所成。
那头领深吸了口气，压下惊惧，剑尖下垂抱拳施礼道：“在下河北李子通，请教兄台大名！”
“无名小卒，山村野人语音未落，嗖地一道箭矢电闪而至，直奔咽喉。
王应乾身子微晃，避开暗箭，那箭矢射在他身后的木墙上，箭羽乱颤。
他心头微怒，瞅了门外一眼。地上的蔡建方等人已给砍翻，连呻吟声也没有，料是凶多吉少了，当下笑了笑，转身走出酒店。
“李爷？”一蒙面汉子看着李子通，跃跃欲试，只待他一声令下便冲上前去阻拦王应乾。
李子通摆摆手，“先救受伤的兄弟。”又对门外喊道：“伍龙小心！”
王应乾并没去找伍龙的麻烦，而是径直到马厩牵了坐骑，心中郁闷。他从蔡建方手中救下张称金，反累蔡建方等人丢了性命，而张称金的救援部队却又想杀他灭口，若不是他有几分本领，现在恐怕已在黄泉路上等着喝孟婆汤了。
不过，他很快将这些不快丢弃，隋末本就是天下大乱，战火纷飞的年代，力大者尊，力弱者贱，弱肉强食的种种事例，他也看得不少，若是事事都搁在心里，怕早闷出个心理疾病了。
十日后，王应乾过了河北经河南进入湖广。自湖广门阀雷十朋揭竿而起，打出自立楚王的旗帜以来，湖广不再是曾经的富裕之地，天下粮仓。反而是兵荒马乱，抓丁强税，抢粮夺地，壮势争威，将若大的一块富饶的地盘弄得民不聊生，百姓大多流离失所，能够留在家乡渡日的，却是极少了。
这日天气转寒，天上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王应乾吁了口气，沿着一条山路前行。转过一个路口，一个夹在两山脚凹处的村落出现在眼前，几缕炊烟在细雨中袅袅升起，伴着几声犬吠，在这宁静的山村中，更增静谧。王应乾见天色已晚，摸了摸为数不多的干粮，决定进村借宿。
大概是远离城镇的缘故，在村口的平坝上，几名小孩嘻嘻哈哈追逐嘻戏，稚嫩的童音清脆欲滴，见了王应乾也不怯生，只是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特别对他那匹马儿，更是兴趣盎然，围着打转，有个衫染泥泞的小孩忍不住用手去摸马尾，那马一声嘶叫，后腿扬起便踢。
王应乾一把拉过孩子，避了马踢之厄。那小孩受了惊吓，哇地大哭起来：“娘，我要娘！”
几个小孩拔腿跑进一间屋子，不一会儿，一个腰系围裙的女子跑了出来，大声喊道：“秦观，你又在打架了？”
王应乾迎了上去，躬身施礼道：“这位大嫂，秦兄弟并没有打架，是小可的马匹受惊，吓着了孩子，在下给您陪不是了！”
女子拉起秦观，拍了拍他身上的泥泞，嗔怪道：“天都黑了，还不进屋去洗洗？”又对王应乾道：“这位兄弟，谢谢你救了观儿！”
“大嫂客气了，本是在下的马匹受惊，幸好没伤着人，否则我的罪过就大了！只是现天色已晚，在下正愁雨夜食宿，若是秦大嫂不介意，能不能给我介绍个吃饭住宿的地方，待明日天放亮了再走？当然，饭钱和客栈费我会按价支付的。”
那女子看了看王应乾，见他相貌平常，面带微笑，不似奸诈恶徒之辈，便道：“我家倒有空房，只是住宿一事，还得问过我当家的才行。”
“如此就有劳秦大嫂了！”
那女子带着秦观进了屋，说是等他男人回来再定食宿之事，秦观倒是懂事，端了条小木凳放在屋外，道：“叔叔，娘说让你先坐着，等我爹回来后再进屋。”
他刚刚拴好马匹坐定，便有几个壮汉进了村子，他们手持大弓铁叉，上面还挂着野兔山鸡等野味。其中有名身材健硕的汉子仔细地看了他几眼，便对一名村民耳语几句，那村民便走上前问道：“这位兄弟，怎地坐在此地？”
王应乾连忙起身，道：“这位是秦大哥么？在下路过此地，错过了食宿的地头，故准备在此借宿一夜的，只是秦家嫂嫂说要等秦大哥回来才能作主！”
那汉子甚是爽快，“我便是秦民权，兄弟快请屋里坐。”
进了屋，秦家夫妇的热忱让王应乾大感温馨，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摸出几枚五株钱递给秦民权，“如此叼挠秦大哥，在下实在感谢，只是身无长物，只好略表心意，还请秦大哥勿要推辞才好。”
秦民权诧异地看着王应乾，“兄弟，这就见外了，谁没个出门在外的时候，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不就是吃顿饭睡个觉么，用不着这样客气的。”他推开王应乾的五株钱，对灶房喊道：“秦观，喊你娘快点，客人都等得不耐烦了！”
屋里应了一声，不一会儿，秦观便端着钵野兔肉放在桌上，又有秦家大嫂端了些白菜土豆的素菜，秦民权在屋角一瓦缸里倒了两碗酒，递给王应乾一碗，笑道：“山中无什么好酒，兄弟你将就着喝吧！”
王应乾尝了一口，酒倒是一般人家自酿的高梁酒，只是酒中透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喝下去却也甘冽醉厚，他赞了声好酒，冲着秦民权比了比大拇指。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