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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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
翌日清晨,我们整装待发,心情大好,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猫腰走进来,我上前叫道“二哥?”
他急忙上前捂住我嘴,轻声道“大哥还没走远呢…”
“怎么?你背着大哥跑回来拉了?”
他撇撇嘴,说“大哥让我回去准备射虎节,也不想想我冥念世最不怕的是什么,即使闭着眼也能拿下第一啊。”
“哈哈…”见我大笑,他皱眉看我,道“妹妹不信?”
我摇摇头,说“好了,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咱们就一起玩他个痛快。”
“好!”二哥咧开嘴唇,傻傻的笑道“还是跟妹妹在一起比较开心。”
我把面泥抹在整个脸上,挡住了右脸胎记,不一会,就和大哥一般黑了,大家左看看,右看看笑成一团。“妹妹,你带一个面纱即可,做啥弄这东西…”
我瞪他一眼,说“这是我自制面泥,可以保护皮肤的,再说,戴面纱多不方便,我不喜欢。”
“那就露出脸好了,我觉得蛮好看的…”
看着他认真地眼眸,我心中一暖,笑道“你看惯了自然觉得无所谓,但世人可不这么认为,再说,我也不想太引人注目…”
他想了想,说“也对,妹妹如此绝色,他们定会惊为天下…”
我肚中一阵反胃,大哥二哥越大越跟爹一样没有审美关了,不过心中还是因此暖洋洋的,如同今日的好天气。
在周管家的带领下,我们登上槽船,顺着沛水逆流而上,峡谷中沸腾咆哮,江流浑浊端急,周围布满危机四伏的暗礁、漩涡和险滩。让我不禁感叹,难怪爹忌讳巴国,这里确实是一块宝地,易守难攻…。
因为我们抄了近道,走的军路,眼前情景十分震撼人心。抬头仰望,峡谷两岸的山峦挺拔多姿,刀削斧斫的绝崖峭壁飘着几面军旗,周尘水冲着口峰顶嚷道“尘字亲兵”,沛水石壁一阵擂鼓大躁,水中闸门缓缓上升,一阵激浪汹涌而来,木船开始左右摇晃,江水荡漾起一阵涟漪。
待我们进入闸门,眼前景象却豁然开朗,仿佛到了另外一处桃源。缓缓流动着的江边是一座座错落有致的双层板房,难怪书上常说,巴人喜水,水养育巴人。我们靠到岸边,见远处阁楼旁人潮涌动,好奇的跑了过去。
二哥拍了下人家肩头,问道“这里是在做什么?”
被拍人脸色微怒,操着不太地道的巴语说,“你自己不会看呀,有人摆擂。”一双明丽的眼睛十分不耐。二哥哪里受过这等待遇,刚要发火就被我按了下去,仔细看灰衣男子着装,小声冲我说道“看到没,三妹,这便是自以为是的姒国人,如果是巴人,才不会这么冷淡,定会好心介绍。”
我浅笑着,揶揄道“怎么你一拍就拍了个南朝人…”
扑哧,灵慧先笑了,过了片刻,二哥自己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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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两名彪行大汉正在肉搏,谁先掉下落台便是输家,台下叫好声随着矮个男子一次次灵活的解围叠嶂起伏,忽然矮个男子一个错身,伸出右脚一拌,高个男人失去平衡,歪斜着掉了下来,“砰”,地上的尘土飞扬起来,场面变得混沌不清。
“好~”二哥忍不住拍手称赞道,却听见面的灰衣男子不屑道“蛮人。”
一怔,抬眼看去,他身旁还站了名翠衫女子,明亮的大眼十分清澈,但说出的话却带着几着骄纵“风御哥,你还不上去露几手,震震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被称作风御的灰衣男孩,撇撇嘴,说“你没看要三个人吗?还要比琴和棋艺,也不知道风焉姐跑哪里去了,否则早上去了。”
二哥脸色低沉,若有所思,我按住他的手心捏了捏,示意出门在外,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这两个人穿着不俗,应该不是泛泛之辈。正执拗着,一阵铿锵有力的乐声从远处传来,五声协,八音谐,瞬间,让听者有一股惊心动魄的感觉,周围的百姓精神一振,随着乐曲和着点子,场面十分壮观。
绿娥的视线望向鼓台,深远而悠长,解释道“这便是巴渝舞,舞风刚烈,属武舞、也称战舞…”
我点点头,心中有股起舞的冲动,撇见灵慧的脸上也布满激动,明丽的眼睛亮了起来,随着灵夏哼着小调,整个台下,热闹非凡。不出所料,三局两胜,矮个子的那组赢了,而且,他们还有个很好听的组名叫做凤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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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灰衣男子一个越身,翻转数次,直跳到石台中心。
“他跳的好远…”灵慧瞪大了双眼,惊讶道。
绿娥在一旁无奈道“这叫做轻功。。”
一怔,灵慧红了双颊,兴奋的看着武台。除了翠衫女子外,还多了一名肤如凝脂的粉衫女子。
矮个男子双手抱拳,问道“请问阁下大名…”
啪,灰衣男孩打开折扇,冷淡道“等你胜了我再问吧…”
矮个男子一愣,二哥的眉头褶成一个川字,连灵慧都嚷道“什么人嘛…”
片刻后,双方已经开打,矮个男子试探性的浅攻,却见灰衣少年没有还手,大概折回了几十次,早已累的气喘吁吁。灰衣男子见状,皱起眉头,似是厌了,折扇一偏,冲着大汉丹田一指,男子的面容瞬时变得扭曲,“啊”的一声掉到台下。
翠衫女子在一旁笑着甜美,得意道“还勇士之国,真是不堪一击…”
二哥身子一颤,隐忍着怒气,不要说他,连我也心生怒意,冷冷的望向旁台,不经意的对上粉衫女子的眼眸,闪过一抹诧异,竟觉得这样脸的轮廓有些熟悉。她似乎感受到我的观望,看我数次,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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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衫女子手执木筝,声音空灵,仿佛在倾诉绵绵情意,时而浪漫,时而忧伤,竟以柔克刚,盖过了凤飞组的乐手,结果不言而喻,百姓的失望溢于言表。翠衫女子更加狂妄,稚气道“你光有气势,却底蕴不足,如果我弹奏刚曲会把你击的更惨,可惜。。你还不配我认真…”
一股怒意了然于心,我淡定的走上武台,冲执鼓女子笑道“你刚刚的鼓声,是我这一生听到过最美丽的舞曲,自然,脱俗,虽然没有技巧,少了华丽,却让听者乐在其中…”

灵慧连连拍手,符合道“小姐说的真好…刚刚我都想随着她起舞了呢…”
矮个男子双手一拱,淡笑着说“可惜还是输了…”
我摇摇头,道“输的定义别有千秋,我却更欣赏你们这组…”
“粗俗…”翠衫女子在一旁冷声道。
我心中一动,看向她,她却说道“想必你是没有听过至及至美之声,才会欣赏这种蛮族之乐…”
我没有言语,浅笑着,她脸上诧异,仓促道“你笑什么?”
我想了想,说“何为至及至美之声?”
她毫不犹豫,得意道“江南范家,悠然公子…”
一怔,二哥笑了起来…她脸微红,嚷道“你又笑什么…”
我摇摇头,冷冷的环视他们三人,浅笑道“范悠然?他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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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衫女子听后十分恼怒,气得脖子都红了,冲我嚷道“黑煤球,丑八怪,你才不过如此…”
二哥一怔,怒道“你才是丑八怪,不但貌丑心黑还自以为是,范悠然本身就不是我妹妹的对手…”
“胡说!”她面色羞红,鼓起腮帮,恶狠狠的瞅着我们。
灰衣男孩,有些不耐,冷声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说这些做什么,有本事就上来应仗。”
二哥浅笑,整张脸因为认真显得栩栩生辉,道“你以为我们上来是做什么的?”
“呵”男孩也笑了,冷冷问道“你叫什么。。”
哥哥想了一会,表情莫测高深,淡然道“我从不告诉手下败将我的名字…”
男孩一愣,面色微红,唰的一声,用折扇指着二哥,说“不打到满地找牙,我就跟你姓…”
“好,我就当认了个儿子…”二哥绕绕脑袋,煞有其事的说。
扑哧…抬下一片笑声…
灰衣男孩身子一越,跨过二哥的头顶,倒挂金钩揣向他的脖颈,二哥动也不动,运气丹田,身体微胀,竟生生把男孩踹来的腿给弹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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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转身,冲着灰衣男孩,冷笑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劝你自动放弃,如若硬来,小心丢了你的宝贵性命。”的0a1
男孩稳住双腿,盯着二哥,嚷道“孙子才会对你这个四肢发达的蛮人认输,来,我们继续。”
二哥一怔,粗犷的眉毛微微上扬,抿着嘴唇,冷声道“好,如今你就是想做孙子,我都不会放了你。”心中一惊,二哥是真的生气了,他接连出狠招,不一会男孩的灰衣已经残破不堪,摇摇欲坠,但依旧在场上硬撑,而二哥也不打算轻易踹他下地,继续一招一招,眼看男孩已经口吐鲜血,粉衫女子急忙站出来说,“这位公子请手下留情,我们认输便是。”
二哥淡然的看着她,分外冷漠。翠衫女子抱住男孩,道“风御哥,风御哥…。你还好吧…”
被唤作风御的男孩,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子,晃悠到二哥面前,狂妄道“我才不要向你认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表哥,我爷爷会让你们整个巴国陪葬!”
二哥听后,腰间的刀仿佛在嗡嗡作响,眼神中闪过一抹杀意,我急忙出口“二哥!”
他一怔,缓缓回头…
“点到为止…。二哥…”我开口道,这男孩来头不小。。。。
灰衣男孩听后,大笑出声,道“怎么样…你的妹妹也不认同你…动动脑子好不好,你除了蛮力还有什么…”
二哥听后,直愣愣的看着我,深邃的黑瞳带抹受伤,那张总是笑着的脸,如一头受伤的狮子,愤怒无助。我愣住了,这个表情直到很多年后我依然能够清晰的回忆起来,在那人辱他伤他后,我做的又是什么,我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二哥心底那抹沉重的自卑。。。
我想了想,缓步走近他,抓起他的手掌,只觉得冰凉似水,心口一酸,像娘亲一样轻抚上他的脸,他的眉,他的眼,莞尔一笑,认真道“二哥,杀他简直是脏了你这双奋勇杀敌的手…而他流的血,会脏了我们巴人的土地…”
二哥一愣,沉默良久,嘴角逐渐咧开,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低声道“谢谢你,三妹。我知道他是不能杀的…”的7fe
一怔,捏了捏他的手心,相视而笑,暖暖的,淡淡地。
我扬起头,冷声道“输了就是输了,当然你输不起不愿认输也无所谓。”
“我们继续比。”翠衫女子站了出来,满脸不服。
我笑了笑,应声道“好。”
她轻拂琴弦,余音绵长有力,清纯透彻,一曲“塞外”把人们的思绪带到无边的草原之上,奔跑飞翔。我放手运气,拨动琴弦,以一首“将军令”应战。先用“摇指”模拟了号角声声的长啸,众人眼光一亮,视线都落在了我的身上,然后由散板开始,擂鼓三通,由慢而快,阵阵频催,营造出战争紧张的气氛,并用左手琴竹"弹轮”加重,呈现出将军升帐时威风凛凛的样子。不知何时,翠衫女子已经停指,专注的看着我,稚气的眼眸布满惊讶。我一个快板段变奏,犹如千万大军浩浩荡荡,雄姿勃勃的走来,又以一个急板紧缩,使旋律无停顿地进行,气势剧烈紧迫,回味无穷。一曲下来,竟已经汗流浃背,四周静悄悄的,连灰衣男子的眼神都是怔忡着。
“啪啪…”粉衫女子率先反映过来,一阵掌声如雷鼓般响亮。我看着四周,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仰视无边的天空,心头觉得无比的痛快,远望无垠的大地,一股豪情油然而生,我终究是喜欢这种自由,无边,无拘的感觉…
“小心…”一支羽箭突然从远处射来,我本能向前一挡,胳臂处传来钻心的疼痛,支撑我肩膀的竟是灵夏。她的目光十分复杂,我才意识到自己替她挡了一箭。不知何时,武台已经被官兵包围,一名身着官服的巴人指着粉衫女子,嚷道“保护公主…。”
一怔,只见所有的士兵把羽箭指向我们,二哥怒道“你们是哪个营的,可知我们是谁?”
身着官服的巴人冷漠的看着他,嘲讽道“你们是谁?你们是逆反贼子,竟然想杀害南朝使者,破坏两国邦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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