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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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她渐渐隐入夜色中的身影,于轲喃喃叹道:“海棠呀,别怪某,这都是为了你好。”
如果说于轲没有想过练海棠会给他带来麻烦的,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包袱的话,那他就比较虚伪了。但他之所以会借着这样一个机会,逼她离去,却也真是为她的安全着想。
在长安这样一个贫富差距悬殊的城市,每天上演的欺凌弱贫之事不计其数,依她的性格,只怕会不断的去杀人解恨,这样下去,不是每一次都会像今天这样的幸运。
或许回到红叶寨,继续做贼匪之首,对她而言才是最安全的吧。
………………
当晚发生的事并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澜,不出于轲所料,胡一平其实并没有将练海棠之事报告给他的上峰,因为他们清楚事情的起源并非是什么针对皇帝的阴谋,而纯粹是他们喝多酒后对百姓的劫掠所引发的一次意外,虽然上头对神策军的骄横作为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谁也不会傻到主动去报告自己做下的恶行。
第二天的诵念继续进行,皇帝一人在正殿中独自诵《金刚经》,殿外的群臣密密麻麻的坐了一片,不得不陪着皇帝一起诵读。于轲比较幸运,他作为此次活动的负责人,不必参加诵经,因为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及时的处理。
午膳过后,下边有人忽然来报,言郭淑妃身体不适,要回后寺的宫房中稍适休息。郭淑妃作为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她的身体忽然有不适,于轲当然不能不重视,于是忙带着太医前去问安。然而郭淑妃却并不愿及时的召见太医,反而是让他们先在房外候着。
“淑妃娘娘情况还好吧?”于轲向门口的侍女打听情况。
那侍女却只是白了于轲一眼,默不做声。
“贱人,不就是个职位高一个的奴婢么,拽什么拽。”于轲暗骂,忽然间,隐约似乎听到房中有旁人的声音。
他便凑近了那侍女,悄悄的塞给了她一颗珍珠,笑道:“是不是也有哪位大臣像下官一样,前来向娘娘问安呀。”
那侍女得了好处,严肃不屑的表情顿时回暖许多,悄悄瞅了周围几眼,见旁人离得都较远,便低声道:“是韦学士来向娘娘请安,娘娘说了,一会再召见于侍郎和太医,你们就稍等片刻吧。”
韦保衡在里面?于轲立时想起了史书上关于同昌公主的母亲郭淑妃与驸马韦保衡的徘闻,联想起那郭淑妃好端端的忽然说不舒服,却又迟迟不肯召见太医,而韦保衡却比他这个礼部侍郎先得到消息来问安,且问了这么久还不也来,莫非……
奸情,八成是有奸情。
对于这样的事,任何没有缺陷的人,都会充满了好奇。于轲便假做有事,先行一步告退,而后悄悄绕到了厢房后面。
法门寺不比皇宫,这里的客房并不是专为皇帝和他的后妃们准备的,所以在设计上并没有考虑到多少**的回避,毕竟来这里住的人大多数都是佛教的信徒,谁又会在这庄严神圣之地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房后是一片竹林,借着树叶的掩护,于轲很轻易的接近了窗户,虽然看不清什么,但声音却听得很清楚,因为窗户的位置似乎正挨着床。
“韦郎,再用力一点嘛,让奴再舒服一点。”
“微臣遵命,哈哈。”
“坏东西,熬,轻点咬,奴好痛。”
“娘娘,舒服么?”
“舒服,舒服极了。”
……
这一句句的淫言乱语,已是说明了里面正在发生之事,于轲生平还是第一次偷听这种事,内心中有种莫名的兴奋,却又叹想:可怜的懿宗皇帝啊,你最宠爱的女人正给你戴绿帽子呢,搞你老婆的人还是你的未来女婿,你这一家子关系也真乱的,有你这样的软蛋当皇帝,大唐帝国不完蛋才是奇迹呢。
于轲强忍住房中春光之景的诱惑,匆匆忙忙的离了去,若是被郭淑妃和韦保衡发现了自己听到了他们偷情之事,必会千方百计的致他于死地不可。
整整的一个下午,于轲都在琢磨着这件事,琢磨着是否可以把这奸情当作是一个把柄,用它来对付韦保衡。结果是不可以,皇帝是不可能相信他的话的,就算是相信,为了皇家的体统与颜面,也非牺牲他不可。所以有一些真相,知道了反而是一种威胁。
日暮之时,同昌公主忽然差人来请他去往法门寺外的万寿山苍山亭,理由当然又是请他去抚琴。
于轲这时对同昌公主确是充满了同情,试想,若是她知道了自己的母亲与未来的丈夫之间存在着苟且之事,会是怎样一种痛苦失望的心情。也许她本来就觉察到了这一切,所以才会对这一段婚姻始终不满。
微云舒卷,残阳如血,苍山亭外,层林尽染。
还是那一层轻纱,掩去了她的容颜。
“今天你的琴音,似乎有几分怜悯之意。”一曲抚罢,同昌公主给予了如此评价。她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于轲的知音,那些伴随着心情而变化的旋律,每一次都瞒不过她的耳朵。
“臣这两日来受了不少佛法教化,对佛祖的悲悯之心有所体悟,或许这就是原因吧。”于轲只能藉此为借口,总不能说他可怜你堂堂公主殿下吧。
同昌公主信以为真,却又将目光投向了泛红的天际,幽幽叹道:“你瞧那天边的云彩,多么自在,想飘到哪里就飘到哪里。”
于轲道:“恕臣直言,其实云飘向那里,并不取决于自己,而是取决于风去向吧。”
“风的去向……”同昌公主反复的低念着这四个字,似乎有万千心事在怀。就在于轲正猜测她又在为什么而不快之时,同昌公主忽然抬起头,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于郎,你愿意做奴的一缕清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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