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我命由人不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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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初夏的骄阳,当空照着,徐州西郊的露天垃圾场里,两个小家伙挑挑拣拣,不时的往后面的小竹筐里放着什么。小竹筐当然还是当时捡煤渣遗留的工具。硕大的垃圾场并没有几个人,不到10点,丁海和四毛的框子就都满了,虽然垃圾比煤渣轻的多了,但是压得他们直不起身来。一开始的时候,根据丁海的要求,哥两个不管什么样的东西都捡,但是却发现捡到的东西太多,根本就拿不了。后来只捡铁、铜和啤酒瓶子等他们认为是价值比较高的。
徐州市的西郊的城乡结合部附近,有许多废弃的高压变压器小房。其中有一个已经被丁海和四毛占领了。这是他们所有住所中最为满意的一处,而且已经有在这里常住的打算了。
这时,围着高压变压器小房圈起来的篱笆院里的垃圾已经有一大堆了,白天丁海和四毛能出去两趟,晚上就趁着月光整理归类。累是累点,但是比起以前捡煤渣那起早贪黑、被人追打的生活来,已经算是巨大的幸福了。
在以前捡煤渣积攒下的那点钱用完以后,两个人觉着,现在是时候把废品卖出去了。
但是,丁海却遇到了麻烦。
其实,这几天来他一直在考虑着这件事。
不管是上一世和这一世的生活中,自卑、倔强和对命运不公的愤恨造成了他不愿意和任何人接触的习惯。丁海很害怕见到生人,而且是那种毫无理由的害怕。吃,只是拣一些别人丢弃的,睡觉,找个草垛或者干脆睡在桥洞里。倔强、自卑使他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帮助。
在和同病相怜四毛在一起之后稍微有点改善,但是所有和外界联系的事情还是四毛出面,丁海最多随在旁边,满眼的惶恐。要是有人问起他们什么来,丁海还会窘态百出并且有习惯性的口吃。
丁海懊恼着揪着自己的头发,他恨自己为什么就不争气,一世的屈辱,他不想再承受,但是身体和习惯的思维还是没有完全配合。难道这一辈子还要继续屈辱的作着乞丐,难道上天对自己的眷顾就这么浪费。
………
茫茫的夜色中,丁海一口气奔出了好远,他感觉心中的那股浊气无法派遣,憋着他难受,“不!!我绝对要跨过之一关,我是上天的宠儿!!”他像狼一样嚎叫着,清脆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徐州,整个江苏省,整个世界,丁海他,来了。丁海看到,天上的星星也在向他眨着眼睛,那是在赞赏他吗?
几个在睡梦中的女子不禁裹了裹身上的毛毯,嘴里嘟囔着,“谁家的猫现在还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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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毛从后面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丁海,泪流满面。
“小三,你别这么苦,明天你就别出去找垃圾收购点了,还是我自己去吧,我多找找总会找到的。看你这样,兄弟我难受。”从那天煤渣堆放场回来,四毛就发现丁海不是他原来认识的那个怯弱,怕事的人了,但是事情是在向着好的方面发展,四毛是由衷的为丁海高兴,并没有什么怀疑的想法。四毛虽然欣喜丁海的进步,但是那是要以不出任何问题为前提的。看到丁海痛苦的跑了出来,四毛立刻就跟了出来。
丁海任由四毛抱着,面朝着天,似乎在喃喃自语,“我命由人不由天。痛改前非,不痛,怎么能改前非。不磨不成佛,要成功,先要磨。孙猴子就是明证。四毛,别担心我,明天咱们分头行动。”再长的路,一步一步也能走完,不迈开双脚,却永远也无法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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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丁海和四毛早早就起来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比起那些在温室里生活着的宝宝们,他们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大人了。虽然现在四毛虽然有些担心丁海,但是一个月以后,已经习惯于听丁海的主意了。“咱们分头走吧,不管能不能找到,中午吃饭之前必须赶回来。”临走之前,丁海朝着四毛说道。

出门之前,丁海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对这自己说:“积极、自信、微笑。你能成功的。”
终于来到嬉闹的大街上,丁海又想习惯性的佝偻,但是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始终提醒着他,“行为上的萎缩就是心灵上的萎缩,你绝对不能佝偻。”丁海强迫自己咬紧牙关,挺起胸,抬起头。用一种自信的眼光看待眼前的一切,用一种平等的心态思索着眼前的一切。他知道社会不欠他的,他知道首先必须要融入这个社会,然后才能干其他的事情,他对着自己说:“坚持。坚持。”没有这种经历的人无法想象其中的痛苦。他,几乎都要瘫倒了。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但是绝对不能回到那习惯性的卑微,绝对不能有任何乞讨的心理。萎缩下去,只有人生的再一次的坟墓。
新的考验来了,那家熟食店的胖女人出现在他面前,用警惕的眼光看着穿着破烂的他。他感觉自己的腰又要弯下去。
“你要点什么?小孩。”胖女人问了一声,然后探究的打量着他,咦,这是谁家的小孩,穿得这样,还想吃肉?哎,好像在哪见过。
确实,丁海和四毛经常拿着冷馒头隔着远远的看着那个移动的大熟食柜子吃饭,那种感觉就像真的吃到了一样,大熟食柜子的主人-那个胖女人也曾警惕的扫过他们几眼。
丁海眼帘一垂,摇摇头:“什么也不要,看看。”
“看吧,免费。”女人的鼻孔里一道冷气哼出。
丁海没有理她,努力的抬着头,朝着柜子里面看了一会,走了过去。在这一瞬间,丁海第一次感觉到,他战胜了自己。
......
小集市终于走完了,
嘈杂留在了身后,理性的思维一片光明。
第一步,总算是走完了。
征服畏惧,建立自信的最快最确实的方法,就是去做你害怕的事情,直到你获得成功的经验。
丁海继续在大街上转着,此时的他,除了衣着破烂一点,神态和动作就如一个正常的人一样。转到10半左右,终于发现了一家收购废品的收购站,规模不是很大,门口一堆啤酒瓶整整齐齐,院子塑料纸,纸壳一堆一堆,破铜烂铁各自归类。
丁海走了进去。废品站的老板孙长山他正在算账,40多岁中等个头,眉宇间透着慈祥,严肃的站姿又有说不出的刚毅。
丁海一见就觉着很亲切,感觉,有时候还是很灵敏的。
后来,丁海接受世界最著名的媒体“新华社”的采访时对于孙长山的评价只用了7个字表示,他说:“没有他,就没有我。”到那时,全世界都将知道这么一个名字,孙长山。但是现在,他只是一个废品收购站的老板。
“孩子,来干什么?不是偷家里什么东西来卖吧。”孙长山笑眯眯的看着丁海。现在的小孩都娇生惯养,这个年龄的孩子有许多都是偷着把家里的东西拿出来当成废品卖了,然后或者去玩游戏机,或者去和同学攀比。这种生意他从来都是不做的,虽然现在能收到的废品很少,但是总不能把人家孩子往坏路上引,这是他作为一个退伍军人的原则问题。
“不是这样的,大叔。我们捡了很多废品,有废铁、铜线、纸壳、啤酒瓶这些。”丁海的有些不敢回答,但是毕竟是回答了,而且也没有了习惯性的口吃了,凡事,只要做,就不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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