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章 引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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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苏步秦的提议是一记闷棍,那大理寺卿萧元山的附议,对梁上君大人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萧元山,唐汉帝国前黄金羽林军首领萧秋水之胞兄,为官清廉,处事公正,一本帝国法典倒背如流,自唐汉帝国建国以后,历朝历代的判决案例如数家珍,曾多次与诸大臣在李贽陛下面前据理力争,而最后的结果,往往是萧元山获胜——开玩笑啊,张口不是法典如何,就是先祖如何如何,谁还再敢反驳,随便一扣,至少就是一顶欺君的大帽子啊!现在他居然附议,梁上君觉得头皮发冷,半身麻痹,仿佛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所以,后来皇五子李允祥的附议,他压根就没听见!
殿内的气氛更加压抑,在萧元山和李允祥复议后,李贽陛下只是皱了皱眉头,示意他们三人都坐回原位,而“误国误君”应该杀头的梁上君梁大人,根本就没有站起来跪下请罪,不是不想,而是被彻底击蒙了。
在这种情形下,丞相孟轲绝对不会主动开口,这位出身国子监的大儒,一贯秉持博采众长,在殿内众人没有全部发言完,他绝对不会做出总结性的意见,户部尚书梁上君、礼部尚书苏步秦、大理寺卿萧元山都是当事人,而工部尚书冯雪山、国子监苏未醒等人,都是新入阁的各部长官,参加这种级别的朝会还不曾几次,至今仍有些气怯,兵部尚书万古碑,吏部尚书田丰刚刚都发过言,激烈反对诚亲王的后撤建议,间接也是驳斥了梁上君的观点。唯一信奉“沉默是金”的,就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刑部尚书穆俭行。按帝国例,大理寺卿负责二品以上官员的刑罚,并负责刑部死刑的复核,而皇亲国戚的罪罚则由云烟楼负责,但如梁上君这样位居极品的大员,若是涉及生死刑罚,还是要刑部、大理寺卿、云烟楼三堂会审,圭伏在朝会上只能列席,没有发言权,所以,在短暂的沉寂后,众人颇有默契的看向穆俭行。
享受了诸大臣关注中心的待遇后,穆俭行终于轻启朱唇,“启奏陛下,臣以为南线战局若仅从军事角度考虑,诚亲王的建议不失为好策略,但桂林郡一线是否坚守,绝不是简单的军事问题,而是关系到国运的对决,臣斗胆说一句,对南云王国的平叛,帝国一直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鸿沟之战的失利,不过是认为帝国永平军方面出现叛将才导致失利而已,但通过这次南云叛军的全线进攻,臣认为叛军的实力,决不是南线军群可独力应对,更别妄谈平定!易水寒要的二十万援军,应该是坚守桂林郡防线的底线,作为黄金羽林军首领,和帝国前北部军群首领,易水寒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奥丁帝国在北疆的行动,给帝国带来何等的军事压力,奥丁帝国大军压境,帝国北疆必须集结足够的力量,以应对可能出现的最恶劣的局面,若北线被突破,牧野京师将直接面对奥丁帝国的铁骑,而现在的京城只有区区四个军团的正规军。所以,臣认为帝国南线不仅不可以弃守,相反,必须坚守不退,才可以维持帝国北疆的稳定。若是南线不战自退,奥丁帝国很可能会把讹诈性的军事威胁,演变成实实在在的全线进攻,帝国将不得不在南北两线同时作战,各自与百万敌军展开生死厮杀,帝国命运将不得不系于一线!”说道这里,穆俭行停顿了一下,作为刑部尚书,阐述自己的观点只是开始,对梁上君大人如何处置,是他不可能回避的话题“臣以为,诚亲王的建议虽然轻率,但仅从单纯的军事观念看,仍不失为好的策略,若不是帝国现在面临如此复杂的局面,臣也必将复议!所以,臣叩请陛下,不要过于斥责诚亲王,反应该有所鼓励。”

忐忑不安的李宣武,差点立刻扑过去,好好表达一下自己对穆俭行的感激之情,的确,自己在看到南线出现的危局后,蓦然觉得以空间换取时间的策略,应该是最为明智的选择,所以,急于表现自己的冲动,导致如此轻率的上奏,引来诸大臣的一片反驳,甚至上升到误国误君的纲线——虽然诸大臣的矛头指向了梁上君,可李宣武自己明白,那不过是碍于他皇子的身份,若梁上君人头落地,不仅八子党元气大伤,自己怕要从此被皇帝陛下冷落,彻底丧失夺嫡的资格!
穆俭行的仗义直言,令李宣武不由感到绝处逢生,更有知己的感动,唐汉帝国自立国以来,对诸皇子的考察,都是包括文治武功两方面,作为以儒教立国的唐汉,诸皇子自小就接受国子监大儒的耳渲目染,理政能力如何姑且不谈,但务虚的水平那是绝对一流,因此,决定皇储的关键就是武功,也正因为这样,雍亲王李隆基,现在叛乱自立的李潜行,都会绞尽脑汁外放边疆,以期在对外战争中博取继位的资本。现在,穆俭行不仅化解了李宣武的危局,更是反复强调诚亲王的军事才能,怎能不让他心花怒放?
但另一位当事人,尊敬的梁上君大人,此刻却心里彻底凉透了!好你个穆俭行,虽然口口声声都是在为李宣武开脱,却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上!诚亲王年青,不能从全局考虑问题,那老夫呢,至少也是年老昏聩,应该告老还乡。若是自己辩解,也如诚亲王一样考虑不周,苏步秦等必然要加扣一顶结党营私的帽子,那可是李贽陛下更忌讳的罪名,误国误君,年老昏聩,可能皇帝陛下能念懿贵妃的好处,放自己一条生路,但结党营私,任谁的面子也难逃一死!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该在田丰和萧元山表态后,仍然力挺老八的提议,什么年轻气盛欠考虑,自己才是真正的冲动啊,冲动是魔鬼,这是哪位圣人先贤说的?若是逃的过此劫,一定回去把这句话裱起来,挂在书房里当座右铭!
“臣建议,立即在帝国南线进行全民总动员!刚才梁大人也说过,桂林郡、南阳郡、临江郡可动员的青壮,至少可编成四个军团二十万人,难道南云的叛军能用的,帝国反倒用不得?至少可以担任二线的警备运输任务,把原来的各郡守备军团替代出来,直接加强桂林郡一带的防线。加上从帝国腹地增援的四个军团,易水寒麾下可得四十万援兵,完全可以据守一战。至于武陵公国方面,臣建议由晴月公主督促尽快出兵,说道雨夜这个人,在座的诸位大人都知道,臣对他最有反感,也从不诿言多次上奏陛下将其彻底铲除,但此次南云叛乱,臣敢断言,雨夜是真心协助帝国平叛,决无和南云叛逆勾结之事。只要武陵公国的军队东渡萨温江,南云叛军的北进攻势必将瓦解,而北疆的奥丁帝国无可乘之机后,也必然选择以谈判方式解决争端,北部军群编组的援军在北疆稳定后可迅速南下,帝国各路大军若能东西并进,平定南云王国的叛乱将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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