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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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老人家不知道“gay”是什么东西,看张雨随便一句话就把丁飞羽和叶知秋打击得丢盔卸甲,都比较奇怪。张保贵就骂张雨:“别总跟我们整鸟语,欺负我们没文化啊?”想了想,还是好奇:“‘gay’是什么?”
张雨刚从学校出来,说“gay”可以朗朗上口,让她用中文解释可就不好意思了。就像有人可以张嘴就“**”,但是却不敢随便“操”一样,一样的话,用外语说心里负担总是比较小的。这时看张保贵大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只好解释道:“‘gay’就是同志。”
张保贵恍然大悟:“同志啊,这有什么。全世界无产阶级都是同志。”他大手一挥,豪气干云:“你们这些年青人啊,就知道什么先生女士。我们年轻那会,看见谁都叫同志。男同志、女同志、小同志、老同志。就连主席,也是同志。”
丁飞羽刚要站起来,叶知秋已经抢先一步,捏着嗓子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拔腿跑了出去。丁飞羽被他抢了台词,刚刚一愣,张雨已经很严肃的站了起来:“他好像咽着了,我去给他找点水喝。”说完也跟着叶知秋跑了。
丁飞羽看着两个没义气的同志一前一后快步进了厨房,正想自己找什么词溜,就听见张保贵道:“我们那时候,心思都简单,就一个志向——建设**,所以叫同志。我跟我单位的人是同志,跟你大娘是同志,跟你爸也是同志。”
丁飞羽见他“同志”起来没完,觉得自己已经要崩溃了,连忙举杯高呼:“是,是,全世界劳动人民是一家。”
张保贵一愣,没想到这个在国外混的小子也会这句,下意示的端起杯和丁飞羽碰了一下,还没等喝,丁飞羽已经飞快的喝了一口,放下杯指了指厨房:“我也去看看。”扔下三位老人,转身冲进了厨房。
进了厨房,就看到叶知秋和张雨躲在角落里偷笑。叶知秋还好一点。张雨很没有形像的蹲在地上,又不敢笑出声,捂着嘴笑得很是辛苦。
丁飞羽压低声音,很生气的对张雨说:“你闯的祸,让我在那里顶缸,这样做是不对滴。同志。”说到“同志”这两个字,特地加重的语气:“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零一年的时候,“天下乌贼”还没拍,那位光头大叔的名言也没人知道。所以两人对丁飞羽口中的“严重后果”也没什么认识。张雨忍住笑,站起来往外推丁飞羽:“去去,谁跟你是同志。”
丁飞羽笑着不让她推,转身走到水龙头下洗了一把脸,问叶知秋:“笑够了没有啊?”
叶知秋也学着他洗了一下脸,两人一起走了出来,留下张雨一个人在哪里傻笑。
张保贵觉得三个年轻人表现诡异,又想不明白是为什么,正奇怪的时候,丁飞羽已经和叶知秋一起出来了。老张太太就问:“张雨呢?”
丁飞羽可没有好心要为张雨扯谎,很不负责任地道:“不知道!”
老张太太奇怪的喊了张雨一声,张雨连忙答应,说一会出来,老张太太也就不再奇怪。
等两个人重新坐下。张保贵又想起一件事来,问叶知秋:“你也在那个什么雷试验室?”
叶知秋笑了笑:“我和大羽不是同事。”想起“同志”来,差点又笑起来了:“我也当过兵,转业后分到河北公安厅,有一次出国的时候认识的大羽,这次他说要回家,我正好放假,就一起来打扰各位长辈了。”
张保贵这才知道叶知秋真是丁飞羽的朋友,不是国外的同事。又听说他也当过兵,立刻来了兴趣,追问他在哪里当的兵,是什么兵种,两人很快又聊得热火朝天起来。

丁飞羽没了张雨这个挑毛病的听众,糊弄起两个老太太得心应手,一时之间桌上众人谈兴大发,其乐溶溶。
张保贵听说叶知秋在北京军区和成都军区都干过,转业的时候已经是少校参谋,而且还是作训参谋,很是吃了一惊。看叶知秋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居然已经做少校几年了,真是英雄出于年少,貌美不在年高、、、、、、不对,是人不可貌相。就问起叶知秋的经历。原来叶知秋的父亲也是军人,叶知秋高考时报了军校,差了几分没考上。本来指望他父亲给活动一下进军校。没想到被老爷子一脚踢军队里去了,就从大头兵干起。
但是叶知秋的家世在那里摆着,在军队里不可能没人照顾。他是正宗高中毕业,文化水平高,训练刻苦,很快被保送进军校,出来后就是军官了。然后一路升到少校,按他的话说,要不转业,怎么也能混个少将退休。说到这里,还瞪了丁飞羽一眼。丁飞羽当然知道是为什么,却觉得自己很无辜,只当没看见。
张保贵听他说起,就知道叶知秋父亲的官肯定小不了,往小了说也得是个将军,聊了一会,觉得叶知秋这个兵也不像花架子兵,有点水平。他当兵的时候最看不起门子兵,却对出身好还能吃苦的兵青眼有加。盖因这样的兵扎实肯干,一般都是好苗子。看叶知秋也是这种兵,越聊越高兴,很快两人一瓶西凤就见底了。
叶知秋没有张保贵那么变态的酒量,但是他在军队的时候,是从基层干起的。像他这种有背景的兵,天然是其他兵们敌视的对像。军队崇拜强者,要想融进去,就得干得比别人好。训练水平上去靠吃苦,战友感情上去就得靠喝酒。叶知秋年青,身体好,现在的酒量基本上也是“斤八不畏”,虽然比不上张保贵,这一瓶西凤下去,还看不出底来。
张保贵退休后难得能找到个陪他喝酒的。虽然经常拉上丁建章,也不过是凑个数。丁建章的酒量,三十度的白酒半斤准趴下,实在不是好对手。这里好容易遇上一个能喝的,怎么可以没酒呢,就招呼老伴:“去,把我那瓶茅台拿出来。”
老张太太一愣,坐着没动。张保贵这瓶茅台也是有来历的。还是他当供销科长的时候别人送给他的。这是正宗的军供茅台,一共就送他两瓶。张保贵知道是好酒,没舍得喝,藏了起来,说是等两个女儿出嫁的时候再喝。其实茅台做为中华第一名酒,又和军方关系密切,每年不知道要生产多少瓶,窖藏年头未免不足。就像机具加工一样,你加工精度再高,完了也得应力放散,不然用不了多久就变形了。酒也一样。所以这两瓶茅台未必比得上那两瓶西凤,只是这两瓶茅台得的比西凤早,牌子又响而已。后来张雪跟男朋友跑山东去了。张保贵一面大骂山东佬可恨,一面生自己女儿的气,一怒之下就把准备张雪结婚时喝的那瓶茅台给喝了。现在剩下这瓶是准备张雨结婚时喝的。
张保贵看老张太太没动,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不禁在心里暗骂,“叶知秋的老爹是军里的高官,想喝茅台还不容易。只要在一会喝酒的时候感叹一下想喝点真茅台不容易,他怎么也得给自己淘几瓶来不是?”这一换多的买卖,张保贵可没理由不做。但是这话没办法明说,他刚把眼睛一瞪,想逼着老张太太去拿酒,院门一响,丁建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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