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同心彩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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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江然起床后,便先到隔壁房中瞧瞧小龙女与陆无双,昨日里,小龙女因为要照料病中的陆无双,江然自然不好再和小龙女共居一室,因而便十分自觉的在隔壁给自己另开了一间房。
江然低头进入房中,瞧见窗墙上搭了一根绳,便知晓小龙女昨晚并未睡在床上,心有怜惜之下,他却是冲坐在床边的小龙女歉仄一笑。小龙女自是能瞧见他眼中的愧意,却是轻摇螓首,示意无碍。
此时陆无双仍是脸颊苍白,精神恍惚间,她只模模糊糊的看见眼前站着两个人,只是她实在是全身乏力,眼皮没撑多久,便又沉沉睡去。
江然瞧着她对嘴唇发白,口角发涩,却是轻叹一口气,对小龙女道:姐姐,看来她这身子是要好好养上几日了。
小龙女含情淡笑,只是拥着他的胳膊,不言不语。
因为陆无双的原因,江然与小龙女在这小镇足足呆了三日,在这三日里,江然也弄明白这镇子的地域所在。此镇唤做竹林关镇,隶属陕西丹凤县,是陕西一路东南门户,素有“一鸡鸣三县、两河注一关”之称,经由此地可“水舟通荆襄,驼马入蓝关”,又因为此地竹林众多,便被称为竹林关镇。
待到第三日,陆无双终于悠悠醒来,她第一眼瞧见江然与小龙女,却是吃了一惊,因为此时两人都已经除下了自己的面具。她目瞪口呆的瞧着站在她面前的江然与小龙女二人,半晌之后却是指着江然奇道:你,你,你不就是那个书呆子吗?
小龙女闻言,却是灿烂一笑,望向江然的眸子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江然自是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道:陆姑娘,是的,我便是那个书呆子了,那天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陆无双只觉此时脑中纷乱一团,像是悟出一些头绪来,偏生又什么也抓不住,江然见她喃喃的指着自己,却是不想看她想得那么辛苦,拿出面具来往自己脸上一带,随即瓮声瓮气的说道:额滴神哪,又见着这位姑娘了。。。
陆无双傻傻的看着江然将面具戴上又取下,在她的眼前一下子出现那日络腮汉子的模样,一下子又变成那个又迂又傻的笨书生,一下子又变成了那个侠盗一枝梅,过了好半会,她才将这些印象都整到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的身上。
见他笑意吟吟的瞧着自己,陆无双也是忍不住噗哧一笑,只是在她含笑之间,随即又悟到当日眼前这个男子曾多占自己便宜,心中微有一丝羞赧之下,她的脸颊却是不争气的泛起半抹红霞来。
半晌之后,陆无双突又记起正是眼前这个男子带来自己父母双亲已经逝去的消息,伤心之下,陆无双满脸泪痕,挣扎着爬将起来,抓住江然的衣襟道:大哥,你能多告诉我一些我爹娘的事吗?
江然看着她那副悲苦的模样,其实心底也着实有几分可怜眼前的这个丫头,在李莫愁身旁服侍了十几年,闹到最后还不知晓她的父母已经死在李莫愁的手中,默默的看了她半晌之后,江然却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道:陆姑娘,逝者已去,生者多忆徒增伤心,如今你病体未愈,还是静下心来修养吧,这位是我的妻子龙儿,这几日便是由她在你身旁照顾你的。
陆无双这才又重新瞧着眼前这位如冰雪仙子一般模样的女子,又瞧了瞧站在她身旁淡淡笑看自己的那个男子,却是强撑着身子,谢道:无双感谢大哥姊姊照顾小妹,那日是小妹多有不对,还请你们见谅。
江然见陆无双也是一个知礼之人,心中不由有一些宽慰,其实,陆无双在李莫愁身边委曲求全十几年,对于世事人情应该说远较普通人懂的为多,只是与此同时,多少也学到了一些李莫愁心狠手辣不易轻信于人的心性。
这样又过了三、五日,陆无双的身子终于慢慢的恢复,江然见此镇确实风景不错,也不在乎多待个几日,便在陆无双身子转好之后,陪着两人将此地的风景名胜之处,诸如桃花公主庙、杨乃庄祖师庙、青龙山娘娘庙、月亮台祖师庙皆游了一遍。这日,又正值竹林关镇的城隍庙日,江然便索性带着两人再去凑了这个热闹,这城隍庙日,在古代是十分盛大与隆重的日子,那天无论是天南地北的各方特产,还是三教九流的各类人士,行商小贩百工之业,皆会在此日集聚,所以热闹非凡。

三人来到市集之上,江然自是信手拉着小龙女漫步而行,陆无双则是跟在小龙女一侧,此时,陆无双已知江然与小龙女二人身手远较自己为高,因而也不十分担心李莫愁寻上门来,便放开心胸感受这春日中的热闹之意。
只见街道两旁篷布林立,手艺商贩中有做泥人的,有做风筝的,有做贴画的,不一而足。至于吃的便更多了,有烤羊肉串的,有做羊肉泡馍的,有煮刀削面的,有卖糖葫芦的。。。那吆喝叫卖,讨价还价之声不绝于耳。
江然闻着那烤羊肉串散发的诱人香味,却也是食欲大动,二话没说,掏出银子来,抱回了十几串。
“姐姐,好吃的很哦。”江然手拎羊肉串,却是口中吹了吹,笑意吟吟的递到小龙女的樱唇之畔。
小龙女本来对这些吃玩并不是十分上心,但自从陪同江然下山以来,只要江然开心,她便也觉得十分的开心,见江然将羊肉串递到嘴旁,她却是嫣然一笑,便轻轻咬了一口,慢慢咀嚼起来,其实此地归属关陕之地,所做之物当然淳厚地道,入口鲜美异常,小龙女吃后也是含笑轻轻点头。
江然见小龙女吃过满意,也是满含笑意的将那羊肉串递到陆无双的手中,道:无双,你也尝尝。
陆无双闻言,见他眼中满含鼓励的笑意,一股久违的亲切之感瞬时充盈于心,带着几分感动,她接过江然递来的羊肉串,却是眼圈一红,瞬间湿润了,含首谢过。
待几人来到一个小货摊之前,江然瞥见那摊子上有两只彩段做成的同心结,不禁心生几分喜欢之意,心道:这同心结有白首同心之喻,我何不购上两只,一只送予姐姐,一只自己贴身留藏,以寄相期相许之意。
心意已定之下,只见江然俯首拾起那两只同心结,将其中一只放在自己的手中,将另一只轻按在小龙女手心里,却是轻声说道:姐姐,这唤作同心结,你一只我一只,以寄托我今生必不辜负于你之意,若是它日我有负于你,必自绝于你的面前。
说罢,他却是看着小龙女的幽幽美目,含情低吟道:合卺杯深,少年相睹欢情切,罗带盘金缕,好把同心结。。。
小龙女不知江然为何语气中突然满含感伤,却是微微嗔恼道:他日若是你负我,我便先杀了你,然后自杀,咱们到地底再做一对鸳鸯夫妻好了。
江然瞧着小龙女嗔恼的模样,顿觉莞尔,却是轻拍着她的小手儿,微微一笑。
陆无双瞧见两人口中那看似无情但却满是痴情的话语,却是有几分感同心受道:大哥和龙姐姐郎才女貌,恩爱如此,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看着两人在前头相依相守而自己却父母双亡孤身一人,陆无双只觉一股悲凉之意油然而生,竟像失去魂儿一般,怔立在当场,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听见江然唤着自己,待她抬起头来,瞧见不远处的人群中,江然正朝自己点头微笑时,却是没由的芳心一颤,慌忙将眼光飘向别处,急急赶上前去。
三人就这样在城隍庙庙会上逛了大半天,等下午回到客栈中时,却见一小小孩童跑到江然身边,叫道:“这位公子,有件物事给你。”说着将手中一束花掷了过来,转头撒腿就跑。江然伸手接过,见是一束油菜花,只见那花束上缚着一封信,江然撕开封皮,抽出一张黄纸,见纸上写道:“李莫愁转眼即至,即速躲藏,切切!”
“然儿,怎么了?”小龙女见江然看完之后紧蹙双眉,沉吟不语,却是心忧道。
江然闻言,抬起头来,见小龙女与陆无双二人齐向自己看来,目光中都有殷殷关切之意,却是洒然笑道:师伯就快到了。见陆无双眼中有疑惑之意,江然接着补充解释了一句,道:便是李莫愁要到了。
陆无双闻言,却是脸色瞬间刷白,目露惊恐之色。未料到李莫愁一名之威,以至于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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