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险恶环境
高银敬非常疑惑地带着秦封向党委南面不远处的镇计生办走去，而秦封却对这一切淡然处之看不出有任何不满之处，高银敬还以为秦封刚参加工作什么也不懂，不知道哪个部门好。于是，高银敬一路上不断试探秦封与陈书记之间的关系。
高银敬说：“陈书记今天不在，要是在的话找找他就不用去计生办了，我们可以一起在党政办工作。”
秦封心底是明镜似地明白他的用意便说：“在哪里工作都一样，计生办是个锻炼人的地方，我当初报考就是冲着计生办来的，计划生育是一把手负责制，一票否决，不懂计划生育就干不好全镇的工作。”
秦封一出口就是行话，不象是刚参加工作的愣头青，让高银敬不敢小瞧，只是对秦封与陈书记的关系问题一时还摸不清头脑，不过现在最好先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想罢，高银敬又主动地帮秦封拿起行李。过了半天，高银敬又对秦封说：“其实和领导说一声，在党委宿舍住就可以了，不用跑到计生办住，计生办晚上没人，没有在党委里热闹，要不然我帮你问问陈书记？”
这话不好回答了，要是说不用了，我在计生办住就行了，高银敬估计也就能把自己的关系知道的八九不离十，要是说你帮我问吧，到时自然就会露馅了。其实秦封本来没有想利用陈书记的关系的，只不过是想和老李头开个玩笑，谁知道党委里的人太敏感，非要把你关系摸清摸透不可，好在身上安上个护身符。心想要是王政法在就好了肯定能吹得海阔天空的。
于是秦封又开个玩笑说：“不用，我有机会自己和他说，我喜欢清净，计生办晚上没人正合适。”
高银敬一听人家要自己说，那就不用自己献殷勤了，看来这个秦封真的有关系。
到了计生办，秦封见到了老实的马良军主任，此人是机关里的老好人，秦封也一直很纳闷为什么让他当主任而且一当就是好几年，后经过多层分析之后才得出判断：没有合适人选，计生办外部的人不想来当主任，因为计生办内部一个个都是些人精，都是内斗的高手，而内部的人斗来斗去谁也别想上位，马良军虽然驾驭不了他们却可以制衡他们，有他在别人就没有念想，计生办内部就不会炸开锅，否则有其中一个当上主任，其他人立马就会把计生办搞乱套，由此说来还是领导高明啊。
看到高银敬带着秦封到来，马良军也知道计生办进人的事，便慢声细语地招呼着两人，然后又问怎么只来了一个，另一个呢？高银敬说我不知道领导先安排秦封一个。马良军答应了一声就不再问了，少说话也是他的特点之一。
把秦封交待给马良军之后，高银敬就笑着说我回去了。
高银敬回去后经过大门时，老李头又拉住高银敬说：“我刚才听说那个秦封去计生办了，那个叫王庆远的却留在了党政办怎么回事？”
高银敬说：“你问我我上哪儿知道，领导安排的事我们又不能瞎猜测。”
老李头瞪了他一眼说道：“还跟你大爷打马虎眼，不用说我也看出来了，王庆远是王镇长的侄子，这个秦封说是陈书记的侄子，我看是一个为真一个为假，二者必有其一。”
高银敬笑了笑说：“你别瞎猜测，到时看花了老眼就有你受的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老李头眯着眼想了想说：“理是这么个理，可是我相信我的老眼没看错。”
高银敬说：“好了，您在这儿再看吧，我得去办公室了。”
秦封坐在计生办马良军的办公室里，这里他很熟悉，所以没有什么新来报到的拘束感，马良军正在签字，签完字，马良军就问秦封：“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家是哪的，学什么专业？”
秦封一一做了回答，马良军也不知道秦封是招考进来还是找关系进来的，但觉得秦封的专业并不对口，不能让秦封到计生业务科室，便对他说：“这样吧，你先在我隔壁的办公室里坐着，过两天你就和单位里的老邵一起去包村，住的地方就在二楼，我让小郑帮你安排下。”
老邵就是计生办里包村的邵明英，有接近五十岁了，秦封以前都喊她邵姨，算是对秦封比较好的人之一。小郑就是郑志宝临泉本地人，他爹是村书记，通过关系按临时工进来的后来弄了个计生编制，在计生办里相当于党委高银敬那角色，可是他可不象高银敬那么好使唤，马良军一般情况下也使唤不动他。
郑志宝对秦封不大好，属于小人那种性质，喜欢偷偷在背后使个坏，放个绊子，也不大尊重秦封。
郑志宝住在计生办，本来秦封到来也能和他做个伴，不过郑志宝看来不喜欢别人来分享整个计生办的地盘。
马良军便走出办公室向郑志宝宿舍的方向喊郑志宝。郑志宝正在宿舍和几个同事打牌。听到马良军叫他，别人笑着说：“老马又叫你了，你还不快去。”
郑志宝一边扔牌一边说：“别理那个彪货，我们打我们的。”
马良军喊了半天也不见人出来，便走到郑志宝宿舍门口敲门喊，郑志宝无奈便打开门问：“什么事？马主任。”
马良军便说：“新来个同事，你给收拾间屋子好住。”
郑志宝说：“我知道了。”
马良军看到屋里面的人正在打牌，现在是上班期间，应当说不允许打牌的，但马良军也没有说话就走了，里面的人则当作没看见马良军都坐在那里没说话。
马良军走后，郑志宝说新来个同事我得去安排一下你们等一会我马上就来。
郑志宝来到马良军的办公室见到了秦封，不大热情地和秦封握了握手，然后带着秦封来到一间屋子，给了秦封一把钥匙说就住这间屋吧，里面有床有铺就是没有被子。秦封说我带被子了。郑志宝给完秦封钥匙就走了。
秦封重生前就住这个地方，刚进屋时就看到里面乱糟糟的到处都是灰尘，秦封打扫了整整一个下午。
郑志宝回去又打牌，这时一个身材矮胖足足有二百斤的大胖子出现了，秦封知道这才是计生办的当家人，计生办的业务不下滑关键有他在，他就是分管计生工作的副镇长王明军，他虽然和马良军都是军但火性却截然不同，王明军说话做事铿锵有力，说一不二，马良军却肉不拉几十足的大好人。
王明军本来正坐在办公室里的，听到外面马良军喊郑志宝，喊了半天却没有音，他就觉得不对劲，后来又听到敲门声，他估计这伙人准在打牌，上班期间打牌，领导孰可忍孰不可忍？
王明军心头一股无名之火燃起，抬着大肚子走出办公室，来到郑志宝的宿舍，先听了听音，里面果真是在打牌，然后又轻轻敲了两声门，无人应答，郑志宝等正打在兴头谁会想到王明军来敲门，王明军平时过来的不多，一般是上午过来办办公，下午就回政府大院了。
王明军的火在逐渐升温，不由得加大了敲门的音量。
“谁？哪个王八蛋敲门？”里面传出骂人的声音。
王明军身体庞大，行走不便，要是行动方便早一脚将门踹开了，但现在他还是轻轻地敲了两下门，接着就闪在门旁。
郑志宝也生气了，把门咣当一声拉开转头向左看看没人，刚要骂人，一回头往右一看，正好看见王明军那个满是赘肉的大脸盘子。
“王镇长？”郑志宝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王明军的厉害他不是不知道，要治你能治得你倒倒的，跟他斗没有十个八个心眼，没有旺盛的斗志你嬴不了他。马良军只所以被大家看不起，也有他的功劳，各种权力都抓在他自己手里，弄得马良军什么也说不算，属下的人怎么还会把他放在眼里？
王明军晃动着沉重的身体，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走到宿舍内的牌桌前，其他人见到王明军进来一个个都站了起来，喊了声王镇长。
王明军拿起桌子上的牌，用他那双肥厚的大手一点一点地往地上撕，大家大气不敢出，也不知王明军想干什么。
撕了半天，大家脸上的汗都出来了，郑志宝更是吓得不敢看王明军还站在门口。
王明军撕了半天，突然大喝一声：“都给我捡起来吃了。”
王明军丹田气充足，说出话来震撼人心，众人被吓得一哆嗦，也都没敢动。
王明军瞪起双眼说：“怎么了，我说话没听见是吧？郑志宝，这是你的宿舍，你打牌打得最紧，你先来吧。”
王明军知道郑志宝还是属于胆子较小的那种，让他先吃。
郑志宝这才从门口处走过来，捡起地上的扑克碎片往嘴里塞，但没往肚子里咽。
其他人见到也不敢不执行，都装模作样地往嘴里塞。
王明军张驰有度，不会把人逼上绝路，也没在意他们吃没吃肚子里，便说：“下次再让我碰到，一律开除。”
说完王明军就又晃动着他那肥胖的身躯走了。
王明军走后，大家忙把扑克牌吐了出来，有人骂道：“真是个活阎王，都能把人治死。”
接着有人说：“你小声点，他走得慢走不远，要是给他听到就有你好果子吃了。”
那人说：“我不怕他，听着就听着。”但声音马上放低了好多。
看到王明军回到办公室锁上门，喊上司机乔师傅要回党委了，等他一走，楼上就传出骂人的声音了：“麻辣隔壁，乱向领导打报告，出门准给车压死。”
打牌这伙人以为是马良军向王明军汇报的，其实马良军又不是傻子，这事怎么可能向王明军汇报，真是当了冤大头，现在听到有人骂街也不敢出声，随他骂就好了，反正不是自己报告的。
秦封就在这种环境下工作，可以说是与狼共舞，与孬种同行，以前几乎被这种环境彻底压垮现在则要想法把这些人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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