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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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耕生产结束,学校的假也放完了,老师们从田里上岸,洗净了脚上的泥巴,站到了三尺讲台前,学生们背着书包上学了,刘淇也不不能免俗的回到了教室,刘满堂照样天天泡在茶馆打小牌,达姐还是老样子,喂猪,放水,种菜,永远有忙不完的活,刘传陆又到城里上班,当他的"伙头军”去了,有时放假也会回来打打药,治治虫,等到“双抢”时,才会在家里呆的时间长点!
家里的日子,看上去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走着,只是上次从姥姥家回来后,达姐的身体一直不很好,脸色苍白的在床上躺了两天,不时会反
胃作呕,这让刘淇有点担心,不过一想到后来达姐教训自己时,那副威风凛凛,一声断喝吓退十万兵马的猛样,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而且她反胃嗜酸的样子,倒有点像是“大肚婆”的症状,但刘淇想想又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过敏,自己从小就是独生子女,兄弟姐妹不是堂的就是表的,哪来的第二个?不然这夫妻俩,也不会管自己管得这么严,生怕走一丁点的错路,想来这事断无可能!
春假过后不久,便是期中考试,刘淇考了双百分(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考不到个双百分,好象也说不过去),全大石桥乡联考第一名,把个达姐喜得不得了,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也不反胃恶心了,一脸的喜笑颜开,逢人聊天,三句话一说,就转到了刘淇身上,开头千篇一律是这样:“我屋里那个崽呀,上学期......这学期.......”只差没在山塘冲敲锣打鼓,告诉每一个人,她的崽有出息了,所以,当她听到刘淇在学校大把的买零食的风声后,也就和刘淇提了一下,并无深究,看来“学生学生,分是命根”的说法,是很有道理的。
这个成绩,也让学校里的一堆老师掉了回眼镜,如果有眼镜可掉的话,数学不说了,考百分并不算稀奇,问题是语文,不象一年级二年级那么
简单,随随便便就是满分,从三年级开始,语文考试就有作文题了,一般就算是作文写得再好,也总会扣掉诸如脏污,错别字,字迹不工整之类的一两分的卷面,这样下来,就算填空造句什么的全对,也不是满分,所以并不容易.
不过,因为刘淇前两年的成绩很好,想来是上一学期太过贪玩,才把个成绩掉得没影了的,现在努力了,也不能说冲不上去,所以吃惊归吃惊,除了陈老师心里有点犯嘀咕,倒没引起其它人的什么怀疑.
现在,班上的小孩看刘淇的眼光,和为了从他身上吃到零食时大不一样了,绝对的敬服有加,学生就这样,对成绩好的人,都是佩服的,对于成绩好,又在其它方面很牛的,更加的服气.当然,不包括同桌小鼻涕虫,因为刘淇从她手上抢了第一名,更招她不待见了,边境地带的"战争"的强度急剧升级,常有被她打成了"歼敌深入"的趋势,刘淇也只得尽量不去招惹她,女人么,不管大小老小,都是不大讲理的.
除此之外,一切都还算是美好吧!
困难象弹簧,你弱它就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大至也是如此,刘淇自从期中考试得了个全乡第一后,他就开始扮猪吃老虎,调戏两个主课老
师.
休息时间,放学了,只要是有空,总搞一堆的问题去“请教”两位主课老师,层出不穷,花样翻新,没几天工夫,就弄得两个老师都看到他就脑壳发涨,尤其是周老太太,已经到了见到这个学生尢如见了鬼的地步,退避三舍,绕道而行.
可以想象,一个初中毕业后就当老师,教了一辈子小学生数学的老太太,突然被问起诸如解析几何,微分,积分之类这些高数时,能有什么反应,不会,不会,还是不会,别说解答,题目也看不懂,因为她老人家上学那会儿,压根就没学过,怎么看得懂?就是学过了,几十年下来,再没用过,也早还给老师了不是,面对刘淇那貌似纯洁的眼睛时,这份尴尬别提了.
更让老太太发脑溢血的是,过一会儿,这个破孩子又拿着作业本过来了,一拍脑袋“啊!周老师,我想起来了,这题应该是这么解,这么解!”然后把解法一条条,一道道的写出来,有些题还不止一种解法,至于对不对,周老太太插不上嘴,看刘淇说得一套一套的,也许是对的!
这到底谁是谁的老师呀?老太太找条地逢钻进去的心都有了.
对付教语文的班主任,就更简单了,中国字总的有好几万呢,一般常用的不过三五千而已,哪有几个人还能把它认完了的?能一个字一个字的解释是什么意思?不学《孔已己》这文章,又有多少个人知道茴字会有九种写法?又不是辞海来的.
对于刘淇三不五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面找出的生僻字,陈老师只能是狂翻字典,以至于她男人看她回家后还抱本书翻还问“是不是你们老师也要考试了?”
这还不算,刘淇再往后的更变态,找的都是诸如什么“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什么“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什么“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之类的诗呀词呀的!
乖乖亲娘,陈老师上学那会儿多半是背《**语录》,老三篇之类的她还凑合着背过的,这些诗呀,词呀的,哪里看过!陈老师还找过书了
,不光小学的语文书上没有,甚至在中学的课本上也找不到,想在山塘冲这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找唐诗宋词的书,呵呵,不比从地里找颗钻石来得轻松!

可偏偏这些东西仿佛是听过,仿佛是知道,可谁作的,什么年代,那就不是很清楚了,看着这小屁孩摇头晃脑的背得有滋有味,陈老师就心里不是滋味,气闷得紧!!
她们也打压过刘淇这种歪风邪气,可没用呀!
数学,没一个道题是他不会做的,语文,没一段要求要背的课文是他背不来的,两人还找来高年级的课本来考他,也是一样的结果(刘淇偷偷借了别人的课本,苦读了好久!)又布置了N多的作业下去,打算用DDOS攻击崩溃这台电脑,清净了不到三天,刘淇没事,倒是有家长找上了
门来,“老师呀!这作业是不是布置得太多了点,我们家那娃儿写到鸡叫了才上床的,天天这么搞,吃不消呀!”这还能说什么?只能不了了之,至于刘淇有没有在背后鼓动别人,没人知道.
这种怪物,惹不起还躲不了,总要上课吧.算了,算了,只要他不惹事生非,影响到其它的同学,随他怎么搞吧.
也不是刘淇非要和老师做对,只是他前世的学生生涯,实在是太过跌跌撞撞了些,用“悲惨”这个词来形容也不为过,想一想,从小学到初中,教过他的老师,前前后后好几十个,没打过他的,一个手的手指都点得过来,可想这种暴力达到了什么程度,尤其是班主任,包括这个陈
满英老师,个个都曾手上见红!
出现这种情况,刘淇没事时也想过,一来是当时的教育风气使然,大势所趋,如果换今天,就是再调皮的学生,也没几个老师敢下得了这个
手,家长,学校,教育局都盯得紧呢.二来自己小时候也不是只什么好鸟,成绩不好不说,三天两头还总要闹出点麻烦,让人提起来就头痛,老师是老师,又不是圣人,也一样要吃饭睡觉过日子,烦恼的事不比平常人少,一生气一上火,那还有自己的好?
再摊上刘家这么两口子,总认为管得严的老师是好老师,不管刘淇是对是错,反正都是刘淇的错,信的就是“管严些,打狠些”,那些日子,是学校老师打,家里父母打,挨打成了家常便饭,简直就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一月来一总结”,想想就吐血.
现在,怎么可能再重复这样的日子,搞得象皮球一样,谁想拍两把就拍两把,这事情,得要好好琢磨琢磨.
和老师对打?看见过,威风是威风了,结果就是被请出学校,下场不怎么样,上不上学,自己也不在乎,可怕就怕家里那两口子,多半会打断自己的腿,然后再求爷爷告奶奶的把自己又塞回学校里,不好,否决!
告状?也是一条路,可教育局理不理自己,那是两说,就算是告赢了,多半也会被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老师们鸡蛋里挑骨头,也没好日子过,再
说,自己也当不了一个好学生,后面有机会挣钱时,肯定在学校里呆不了多长时间,老师再挑剌的话,绝对要被达姐两个人给专政了,毕竟他们的想
法是那种小农式的,好好读书,考大学,找个好工作,在城里安家,脱离农村,如此而已,和自己的想法绝对不一样!
想来想去,只能把这种老师和学生的关系调过来,怕老师反来怕自己,然后,等过两年,找个机会挣上一笔钱,给他们送点礼,花点钱,到时,吃人嘴软,拿人手软,有他们替自己瞒着父母,相信以达姐他们那种把老师说的当圣旨的劲头,绝对没问题,自己就能放得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这就是出现上面那一幕的原因所在!
再狡猾的狐狸,还是狐狸,猎人总有机会给上它一枪的.
刘淇清闲了不过半个月,周老太太就给他找了个好差事干———“全国小学生数学奥林匹克大赛”,费那么大工夫,就为一张破奖状,刘淇当然是不想干这费了大力不讨一点好的差事,可事情由不得他,周老太太亲自上了刘家的门,当着达姐的面,把刘淇夸得是天上有,地下无,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离了他,地球都不转了,把参加"奥数"的意义,从为学校争光,为山塘冲争光,为大石桥争光,一直抬到为南平县争光,为南风地区争光,把个达姐哄得是眉开眼笑,嘴巴咧到了耳朵后面合不上了,当场大手一挥,气壮山河的表态"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争取胜利",得,没刘淇什么事,他老娘替他拿了主意!还敢不干?除非是不想话了!
陈老师也不是什么厚道人,紧接着又给他找了个什么“南风地区小学生作文大赛”,一天一篇命题作文.
作文还好,随手两笔写满了纸,也就糊弄过去了,倒是奥数的题目比较让他头疼,不是说解不出来题,关键是,你只能用小学的知识来解题,积分微分那一套,一点也不能用,这对于刘淇来说,就相当于是放着一条笔直的柏油大道,不让走,非要让他在满是荆棘的野地里戴着手铐脚镣蹒跚,痛苦是可想而知的.
早知道这样,就老老实实当个好学生好了,这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真是欲哭无泪了.
苍天啦!
PS:山塘冲村村委会在三天后向上级报告,在村子里发现有野猪出没的踪迹,它在夜里发出凄厉的叫声,让我村人民群众饱受惊吓,有两只母鸡不生蛋,一头老母猪流了产,请给村里的民兵下发枪支子弹,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消灭这只有发疯迹象的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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